這件事,和閻立本還有點關系,而且也正在狄仁杰的職權範圍內,但是他偏偏一點力都使不上,因為這一次的事,捅到了天。
是什麼事呢?高宗和武則天的兒子——太子李弘死了,死因有些蹊蹺。過不多久,閻立本的佷子閻莊也死了。閻莊是太子李弘的管家,當時的職務叫太子家令。
1995年,陝西西安出土了一塊墓志,現藏陝西師範大學博物館。墓志的主人就是閻莊,閻莊是在太子李弘死後5個月去世的,死的時間有點微妙。而李弘的死,後面我們會說到,是唐代歷史上一件著名的懸案。
太子和他的管家接連死亡,這里面有什麼玄機呢?這塊墓志雖然說閻莊也是病亡,但仔細看墓志的文字,里面一些話似乎暗示著什麼︰「纏蟻床而遘禍」、「隨鶴版而俱逝」。什麼叫「蟻床」?就是靈柩的意思,也就是說閻莊因為某個人的死給自己招來了禍事。誰的死?「鶴版」,志文說了,「隨鶴版而俱逝」嘛,「鶴版」是個典故,特指太子的棺槨。也就是說是因為太子李弘之死給自己帶來了禍端,似乎在暗示閻莊死于非命。
這件懸案要從頭說起。太子李弘之死,《舊唐書》說他是正常死亡,根據是他死後皇帝發布的文告,說他有瘵疾,也就是肺結核,這個病在當時是不治之癥。《新唐書》直接說李弘是被毒死的。誰干的?武則天。《新唐書》的作者是宋代歐陽修等人,他們對武則天很反感,所以此話很難說是不是出于成見。司馬光主編《資治通鑒》的時候面對一大堆史料,有的說是正常死亡,有的說是毒死的,司馬光也犯難,最後來個模糊處理︰「時人以為天後鴆之。」意思是當時人認為是天後武則天毒死的,這是他們說的,不是我司馬光說的。
如果是正常死亡,那沒什麼可說的,要是被毒死的,就要問一句為什麼。「毒死說」認為,是李弘為自己的兩個姐姐請命得罪了武則天。這兩個姐姐是唐高宗以前的愛妃蕭淑妃所生。唐高宗的原配王皇後嫉妒蕭淑妃,兩個人斗得很厲害。王皇後偶然听說皇上在感業寺有個相好的小尼姑叫武媚娘,武媚娘就是武則天,她原本是唐太宗的妃子,太宗駕崩後按照規定,去感業寺出家為尼。太宗病重的時候,太子李治就已經和武則天有私情了。後來唐高宗借上香的機會還去感業寺私會武則天,王皇後于是慫恿唐高宗把武則天接回宮里,分散唐高宗對蕭淑妃的愛。她哪里想到,她和蕭淑妃的斗爭屬于土槍土炮級別的,武則天是屬于原子彈級別的。武則天一回來,沒多久王皇後和蕭淑妃一起失寵了,不久被廢,死掉了。蕭淑妃生的兩個女兒也被幽禁,歲數不小了還被關在後宮里,後來有一天被李弘偶然發現,據說李弘十分震驚,大哭一場,為此跟母親發生沖突,他要求解除監禁,讓姐姐嫁人過正常日子。武則天很生氣,但是這事情鬧開了,再繼續監禁兩個公主也沒有正當理由,于是武則天隨便找兩個衛士把公主嫁出去了。據說就是因為這個,武則天決心殺死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