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劍 第零四八季 血星(血腥)

作者 ︰ 夜雨劍

轉過一扇極盡奢華的玉石屏風之後,眼前一花,九道遍布花草的羊腸小道出現在楊凡的眼前,雖然只有九道花廊,卻幾乎涵括了楊凡所知道所有花的種類,梅花,水仙,瑞香,白玉蘭,紫玉蘭,君子蘭,海棠,牡丹,丁香,杜鵑,櫻花,含笑,玫瑰,紫荊,棣棠,連翹,仙客來,蝴蝶蘭,石斛,郁金香,鳶尾,馬蹄蓮,金盞菊,文殊蘭,百枝蓮,虞美人,美女櫻……,還有許多是楊凡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正應了一句古話︰「園中有景皆入畫,一年無時不看花」。

《楚辭;天問》有雲︰「九天之際,安放安屬?」王逸注︰「九天,東方曰皞天,東南方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方朱天,西方成天,西北方幽天,北方玄天,東北方變天,中央鈞天。」九天噬神陣,難怪血日明知道楊凡是去追泠霸天卻一點也不著急了,甚至還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原來這里還有個惡毒的陣法正等著他呢。九道花廊分別代表皞天、陽天、赤天、朱天、成天、幽天、玄天、變天、鈞天,江湖人都知道,「進了九天噬神陣,唯有鈞天是活門」,幾乎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九天噬神陣的破解之法。可是,九天噬神陣的厲害之處卻不在此,沒錯,鈞天是可以走出九天噬神陣,但是鈞天花廊是和其余八道花廊交叉在一起的,鈞天花廊內的花草所散出的氣味並無毒害,但在鈞天花廊和另外八道花廊的任何一處交叉點,一旦嗅到另外一道花廊的花草所散出的氣味,兩種本是無毒的花香就會混合,從而引劇毒,噬神奪魄,惡毒無比。

所以,破解的方法只有兩個,其一就是你的內力足夠強大,屏住呼吸且不要觸踫四周的花草,一口氣走出這該死的鈞天花廊,但這九道花廊縱橫交錯,沒人知道它的具體長度,除了一些老怪物或者真正的奇俠異士之外,誰又能保證一口氣將它走完。

另一個方法就是,找出鈞天花廊和其余八道花廊的交叉點,每到一個交叉點就屏住呼吸,迅穿過,這種方法最是簡單,布陣之人也是用這種方式進出九天噬神陣的,奈何,除了布陣之人,又有幾人知道這交叉點究竟是在何處呢!

自嘲的笑一笑,楊凡本來是想試一下屏住呼吸能否通過這九天噬神陣的,可是回頭一想,何必呢?有造化珠在手,他還用在乎什麼所謂的奇毒嗎?取出脖子上的造化珠,用手帕擦了一下,含在嘴里,走進了中間的鈞天花廊,背負雙手,緩緩踱步,在大紅燈籠微弱的光線下,一邊走一邊欣賞著四周的奇花異草。如若泠霸天看到此情此景,不知會不會直接被氣死,辛辛苦苦布下的九天噬神陣卻被楊凡當做花園苗圃一般欣賞。

就在楊凡剛剛走出九天噬神陣的時候,眼前景色一變,楊凡的臉色也跟著一變,變的非常陰沉,賞花賞草時的美好心情一掃而空。

沒想到,這九天噬神陣的後面是一個大型的金礦礦場,燈火通明,數百個佝僂的身影艱難的晃動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身軀,幾十個大漢正毫無顧忌的用沾上鹽水的皮鞭抽打著他們,妄圖榨干他們的最後一滴精血。

古代淘金,十分艱苦,淘金者先要去挖礦沙,然後再一點一點地放進木制的淘盒工具里去淘洗,利用金子比重大的特點,讓水沖刷掉泥沙,留下金沙金屑。這樣的金子往往只有針尖或糠皮大小,而且有時候就連這一點也得不到。所以唐代大文學家劉禹錫曾經在《浪淘沙》里面寫道︰

「日照澄洲江霧開,濤金女伴滿江隈。

美人飾侯王印,盡是沙中海底來。」

看來這個泠霸天遠比楊凡他們所知道的還要復雜,私設大型礦場,抓捕壯丁,這麼大的事竟然無人管無人問,唯一的可能就是泠霸天已經擺平了這方圓數百里內的所有大小官員,只手遮天,任意妄為。

正在楊凡為這一幅人間地獄圖而憤恨走神的時候,「 」地一聲骨骼破裂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扯了回來,只見不遠處的一個壯丁倒在地上,背上巨大的礦石直接砸在了他枯瘦如柴的大腿上,不用說,這條腿已經廢了。

與此同時,一個手持牛皮鞭的黑衣大漢徑直走到倒在地上的壯丁身前,用皮鞭捅了捅壯丁的肩膀,似乎是在確認他死了沒有?倒地的壯丁好像很害怕什麼似的,狠狠的點了點頭,黑夜大漢又讓兩個壯丁搬開巨石,查看壯丁的受傷程度,只見那條本來就已經非常瘦弱的大腿一片血肉模糊,骨頭和筋連在一起,恐怖之極。

沒有絲毫憐憫之心,看了看壯丁,右手向上托了托,示意壯丁站起來。壯丁似乎知道站不起來意味著什麼,忍著痛,咬著牙,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黑衣大漢突然間用鞭子的把手狠狠的敲了一下壯丁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大腿,壯丁在出一聲痛苦的申吟之後,再也忍受不住,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聲喊叫著,他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似乎看到了死神正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

黑衣大漢一擺手,從遠處走來兩個監工的褐衣大漢,躬身一禮,齊聲說道︰「參見王總管。」

被稱作王總管的大漢一擺手,陰冷的說道︰「這個不行了,丟到後山去。」

兩人齊聲應諾,一頭一尾,抬著還在痛苦的滾來滾去的壯丁往遠處的後山走去,一路上,還可以听到壯丁聲嘶力竭的喊著︰「總管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還行,我還可以搬石頭,我還可以淘金子,不要將我丟在後山,那里有吸血惡鬼……」剩下的幾百壯丁表情冷漠,沒有絲毫驚訝之色,似乎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已經漸漸的變成了麻木,甚至不再有哪怕些許的反抗之心。但是這些人在听到最後一句「後山有吸血惡鬼」的時候,卻齊齊的打了個冷顫,似乎真的有只惡鬼正盯著他們,似乎只有這只惡鬼才能刺激他們麻木已久的神經。

後山有吸血惡鬼?看著幾百個壯丁,甚至包括那些監工的褐衣大漢都露出一副恐懼樣子的時候,楊凡想到了一門失傳已久的邪門功法。片刻後,楊凡擱下心中的心法,展開如影隨形,遠遠的跟在兩個褐衣大漢的身後,漸漸的沒入漆黑的後山。

兩個褐衣大漢非常嫻熟的將還在掙扎的壯丁扔在後山一個岩洞的洞口,然後急匆匆的跑下山區,好似他們所說的那個惡鬼就住在這個岩洞里面一樣。

仔細一看,洞口的四周竟然有不下上百具的尸骨,白森森的泛著寒光,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比其他地方陰冷一些。

楊凡沒有急著現身,躲在三丈外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松樹上,緊緊地盯著正在哀號的壯丁。半盞茶之後,紅光一閃,一個身著血紅色長衫,滿臉血紅色虯髯的精壯老者閃了出來。老者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壯丁,就像是看到一道可口的佳肴一般,兩眼放光,神情興奮,同時搓了搓他那枯瘦的手掌。看到老者這副裝扮,再加上他那興奮的神情,楊凡基本上已經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就在楊凡走神的一霎拉,老者出手了,一掌就拍碎了瞪大眼楮驚恐的已經愣住的壯丁,待楊凡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後悔不迭。事情既然已經生了,後悔也沒有用,楊凡剎住了正待沖出去的身形,想听听這個泠霸天到底有什麼陰謀詭計。

就見老者拍死壯丁之後,一張嘴,露出一副不像是人類該有的巨大犬齒,「滋」的一聲,咬住了壯丁的後腦勺,開始吸食壯丁的精血和骨髓。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本來就已經很瘦弱的壯丁就變成了一副皮包骨頭的干尸,狀及恐怖。

吸干了壯丁的精血之後,老者用他那猩紅的舌頭舌忝了舌忝滿是鮮血的上下唇,悠悠的說道︰「下次讓王三送幾個壯實一點的過來,這種皮包骨頭就算吸干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不知何時,泠霸天已經站在了老者的身後,用恭敬的聲音說道︰「霸天記住了,血前輩放心。還有就是,我已經吩咐所有的家丁,備好了火箭和諸葛連弩,雖然血前輩告訴在下,在必要的時候,血舞是可以犧牲的,但是前輩的兄長也在里面,前輩是否要通知一下。」

不用說,楊凡都能夠猜到這就他要找的血星了。就見血星又舌忝了舌忝上下唇,陰森森的說道︰「同父不同母,算什麼兄弟,再說了,一將功成萬骨枯,要做大事就不能顧及太多,知道嗎?」

泠霸天心底一寒,他今天總算是明白了什麼是正真的心狠手辣,什麼是真正的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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