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天傾 正文 二、百計留君留不住(六)

作者 ︰ 聖者晨雷

下三層的魔物數量沒有盧瑟想象中的多,它們仿佛驚動,紛紛撤離了地下三層,只剩余一些較弱小的還在四處隱藏。偶爾遇著一兩只實力稍強的,它們也不會與盧瑟糾纏,反而是選擇掉頭就走。

那種表現,似乎是這里的魔物都怕了他一般,盧瑟可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可以威懾地下魔物的地步,除非……除非有一種力量在警告這些地下魔物,他很危險。

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是誰在警告它們?它又是怎麼知道他很危險的?

不經意中,盧瑟想起尸侯曾說過的話,在這個地下還有一個「他」,正是忌憚那個「他」,以尸侯聖階的修為,仍然只能龜縮在礦坑第二層的一個角落里,而沒有把自己的勢力擴充到整個地下礦道。

雖然盧瑟殺尸侯殺得輕松,那是因為他有太虛:火的緣故,沒有太虛:火,尸侯要殺他並不比捏死一只螞蟻更困難。

這個問,除非找到那個「他」,否則不可能有解答。不過地下的魔物既然避著他,盧瑟前進的速度就快了許多,他當然還保持著警惕,注意前方是否有陷阱,在景陽門吃過一次虧後,他可不想再吃第二次虧。

本來這地下礦道兩端直線距離也十里有余,可是上下左右繞起來,所謂望山跑死人,實際上三十里都不只,這還是盧瑟擁有地圖地情形下,若是走進岔道,所獲的時間會更多。前進了十里左右,盧瑟停下來準備再看地圖,就這時,兩道神念向他掃過來,他感覺到之後立刻停止了動作,眉頭皺了起來。

這兩道神念太過肆無忌憚,與盧瑟他們進入地下礦坑時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這讓盧瑟很是吃驚。

「前面是哪位道友?」

更讓他吃驚的事情生了,對方用神念現他之後,並不是無聲無息地模上來,而是出言詢問。

「你們是何人?」盧瑟沒有回答。而是先問道。同時他面上地虛偽面俱隨著他地心意一變。變成一個線條粗獷地大漢模樣。

「我們是泰湖宗地。在下徐宜凡。這是我師兄俞辰。閣下是何人?」對方這下停住了腳步。明顯帶著戒備之色問道。

「在下盧勝。鐘山派地……」盧瑟心念轉了轉。他對于別地小宗門只知其名。並不熟悉。因此不好冒認。倒是這個新成立地鐘山派他可以借用一下名頭。畢竟對方地泰湖宗也不是什麼大宗門。論及實力。還比不上景陽門。與鐘山派恰恰是半斤八兩。

「原來是鐘山派地道兄。黃掌門上回去我泰湖宗時。我曾經見過。雄才大略。果然是了不起地人物。道兄加入鐘山派。定是開宗元老之一。今後地位尊崇。實是讓人羨慕。」對方听得他地回應後。不但沒有猜疑。反而說出一堆恭維地話來。語氣中透著親熱。

盧瑟心中微微一動。他這番話里透露出很多意思來。比如說黃冠與這個泰湖宗應該關系不錯。因此對方只要不對他地身份起心。按理說就不會危害他。他也慢慢向前。終于與那二人會合。卻現這二人都是賢階中層地修為。他剛才早把自己地修為隱住。只顯出賢階初層。那二人現之後。面上雖然不表露出來。可盧瑟神念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他們似乎更松了口氣。

「雖然沒有敵意。但他們還是有戒備之心。」盧瑟心中想。

「盧道友有什麼收獲,我們兄弟是三天前下來的,在這里模索了許久,除了一些靈玉礦石之外一無所獲,盧道友呢?」

這些泰湖宗的人是如何跑到鐘嶺來,盧瑟到現在還是一頭惑,能肯定的就是,他在地下養傷、閉關、煉器的這近兩個月時間里,上邊又生了很大地變化,很有可能是景陽門吃了大虧,鐘山派重新控制了這里。想到這兩人泰湖宗的身份,盧瑟進一步猜測,極有可能是黃冠利用自己交游廣泛地優勢,聯絡了別的小宗門,一起向景陽門施壓,而景陽門在自己一番折騰之後實力受損,只能退縮讓步。

因此,盧瑟含糊地道︰「我比你們早下來兩天,卻也是沒有什麼收獲,就連魔物都沒遇著幾只,只抓得一個這個……」

他將那只死透了地鐵甲拿出來,在兩人面前晃了晃,兩人看了之後,果然也露出失望之色︰「這玩意兒他們第一次來的人還逮著幾只,不過除了皮革韌性十足可以用來做防具外,便是一無用處,盧道友運氣看來也是不好。」

「貴宗除了你二人外,還有別人下來麼?」盧瑟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象泰湖宗這樣地小宗門,先天階的修行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位,一般情況下還得

派之地,不會輕易外出,因此若是能知道對方來了多以大致判斷出對方對于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進而判斷出他們來究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還只是巧合遇上。盧瑟不好直接詢問,便只有用這拐彎抹角的方法來打探虛實。

「自然有了,黃掌門力邀之下,我們宗主哪里會拒絕。」那徐宜凡是個話匣子,說起來滔滔不絕︰「本宗一代師兄弟中來了十人,不過現在都散開了,只有我們兩個到了一處。」

「景陽門……」覺對方愛說話之後,盧瑟試探著說了景陽門三個字,說得很慢,而且說完就停住,果然,那徐宜凡又道︰「貴門與景陽門雖然曾有恩怨,可現在既是雙方聯手,那舊日的芥蒂就不應放在心上。畢竟,這礦坑蟲人可不是任何一方獨自可以對抗的,景陽門上回在礦坑之中先是遇著洪水被沖得七零八落,接著又被蟲子一陣屠戮,損失之慘重,也算是替貴門解氣了。真算起來,貴派請來的那位姓杜的散修,殺的人比起景陽門殺貴派的還多呢。」

听得他說「姓杜的散修」,盧瑟心知是在講自己,黃冠這老頭兒顯然借了自己的聲勢,他莫非就不怕自己去找他算帳?

「說起那位姓杜的散修,盧道友,在下倒有一事請教。」一直沒有說話的俞辰這時道︰「那姓杜的當真只有賢階中層的修為?」

「確實,這一點在下可以保證。」盧瑟點頭道。

「如此說來,也虧得他中伏身殞,否則的話,賢階中層便在十余個賢階巔峰與高層埋伏中擊殺一個賢階巔峰,然後又全身而退……」俞辰喃喃地說道。

听他這樣說,盧瑟才恍然大悟,黃冠之所以敢假借自己之勢,想來也是判斷自己已經身死。畢竟被三柄飛劍洞穿又被一只金錘重擊,這等重傷之下,便是賢階巔峰也只有折損的下場。

「景陽門被蟲人大殺了一通……原來如此,那蟲人應該就是我們第一次下來時看到的類似于軍隊的魔物了,而景陽門遇著地下洪水為蟲人所乘,應該就是我上回從二層下到三層後的事情,在元氣大傷之後,景陽門無法獨自控制地下礦道,而黃冠又找來了泰湖宗等小宗門來援手,因此雙方實力平衡之下,便只有利益均分一途……」

僅憑借泰湖宗的這二人透露出來的消息,盧瑟便把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內生的事情猜得不離十。

「我們打得一般主意,只道這第三層人少,便到三層來尋,沒想到三層之所以人少,便是因為這里根本沒有什麼好東西!」徐宜凡又道︰「盧道友,你究竟有沒有找著好東西?」

這人倒是蠢得可以,便是找到好東西,誰又會告訴他,他接二連三地問,未免也太急切了。盧瑟心中暗想,但旋即警覺,大原的修行界爾虞我詐的事情多了,真的只有一根筋的人哪里活得到現在,這個徐宜凡這二愣子形象,只怕十之是裝出來的!

他裝出這模樣來,必然有所圖,無非就是降低自己的警惕性罷了。

想到這,盧瑟注意到,這兩人有意無意地一左一右,將他包圍起來。他腦子疾轉,也不知道這左近是不是真只有他二人,更不知道他二人方才說的話都是真是假,立刻動手的話,自己雖然有把握,卻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我與徐道兄一見如故,便不相瞞,我確實什麼都沒有得到,不過……」

盧瑟慢慢說到,果然,當說到什麼都沒得到的時候,這兩人都是肌肉一緊,顯然是要準備作,但一听到「不過」,二人又松了下來。盧瑟心中更是明了,即使這個泰湖宗與鐘山派有幾分交情,但若是真正身懷重寶的話,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

因此,盧瑟看了看左右,然後低聲道︰「我有一個現,若是二位願意將收獲的一半歸我,那我就引二位前去,我們三人聯手,必然可以大有收獲!」

「現了什麼?」徐宜凡與俞辰對望了一眼,齊聲問道。

「一具古修的尸骸,看模樣,應該是第三層的監工。古代修行宗門,派到這的監工也非同小可,少說也是聖階修為,而且身上一般都裝有礦道里一個月的產量,若是得到他的乾坤袋,便是這些靈玉,也足以讓我們大一筆,更何況其中可能還有神秘功法或丹方之類的東西。」盧瑟低聲道︰「只不過那里有魔物守著,我試過了,一人不是對手,這才想要來找看看能不能找著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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