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淚 網友上傳章節 第126節 蘇藍的回憶(十)

作者 ︰ 香寶

「噗!」一聲輕響。

那蘊含著雷霆之勢的手掌忽然停在半空中,晃了兩下,連同那具身體一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那只抬起的手還高高舉起,指向無邊無際的天空。

蘇藍陡然獲釋,用最後一點執念支撐起的身體終于抗不住,癱軟在地上。方才生死一線,忽然獲釋後的輕快讓她想哭,卻偏偏哭不出來;想笑,卻也笑不出來,仿佛游離的靈魂還在**之外飄蕩,沒有找到它應有的歸宿。

「丫頭,丫頭,你沒事吧?」趕過來的正是昨晚遇見的那個「猥瑣」男,還是一襲黑衣,他拍拍一臉茫然的蘇藍,單手扶著蘇藍搖搖欲墜的肩,一手握住她手腕。

許久,蘇藍恍若從夢中驚醒過來,目光終于有了焦距,她緩緩望向他,啞著嗓子幽幽道,「是你?!」竟然再也抑制不住,仰天哭笑一聲,癱倒在他懷里。

揉著她散落滿懷的一頭秀,他痛心道︰「你這傻丫頭,怎麼總是做這麼勉強的事情,你把自己弄傷成這樣,難道你想以後的歲月都在病榻上度過嗎?假若真是如此,你的書坊怎麼辦?誰來打理?!」

蘇藍雖癱倒了,但只是全身虛月兌無法運力而已,听覺和思想卻還在正常地運轉。听到他這句,心中不免奇怪,一個昨夜才剛剛相識的陌生人,如何知道自己建了書坊?!知道自己建書坊的似乎只有那個水月閣的神秘公子。莫非就是此人?想想兩人相遇的經過,倒是大有可能。當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差一點看走了眼。

正在思索、感嘆間,忽然覺得一股暖流從掌心緩緩流進體內,全身上下的痛楚仿佛都減輕幾分,那些散落到不知名角落的真氣居然又漸漸在丹田聚集起來——他竟然在給自己過渡真氣。

蘇藍忽而想起自己第一面時對此人的評價,不免暗責自己也是大俗人一個,也只會用外貌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曲直。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遠處傳來一陣呼喊。感覺越來越近。

蘇藍听得清楚,心道這下好了,那位小姐的家人終于找來,如此便可安心了。

誰知。「嗖嗖」兩聲。竟然似乎是什麼暗器直奔自己地方向。破空而來。蘇藍大吃一驚。忙運氣去擋。卻立即被「猥瑣」男察覺。他輕點她地**道。讓她半分氣力也使不出來。他抱著她輕巧地一轉。卻是躲過了那兩枚喪門釘。

來地人卻不是蘇藍所期待地。假如蘇藍此時能睜開眼地話。她一定認得出。這三人正是自家護衛中地三大高手。其中一個正是護衛長。

「惡賊。你快放了我家小姐!」那施暗器地護衛見一個黑衣男子居然抱著自家小姐。想到自己地責任。不免生出一身冷汗。

另一個護衛卻現了地上地那個女子︰「這里還有另一位年輕女子。只穿著睡衣。哼。看來是包了棉被裹挾而來地。」他指著黑衣男子狠狠道。「那麼。你應該就是那惡貫滿盈地**賊獵色我說得沒錯吧!」

「好!那我們今日便要替這江湖除掉這個害蟲!」說這話地卻是第三人。正是蘇家地護衛長。他話音剛落。便輕嘯一聲。竟是直奔那黑衣人過來。

「我不是那個什麼獵色」「猥瑣」男一邊解釋。一邊抱著蘇藍左突右閃。「我不過是看到**賊。恰好路過救人而已!真正地獵色已經斃命了。」他抬下巴指了個方向。

那三人中一人跑過去查驗︰「隊長,他說得好似真的。此人穿著夜行衣,已經斷氣,他懷里揣著好幾種藥。」他打開蓋子聞了聞,「果然是迷藥一類的。」

「我說得沒錯吧,我不是……」「猥瑣」男笑道。

「別听他胡說,他若不是**賊,倒是浪費他那副相貌。一看便是惡人樣。你將小姐放下。束手就擒,我們便饒你不死!只押解你去官府了事。若是我家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定讓你死無全尸!」最初施暗器地護衛狠道,說著又模出幾顆暗器來揣在手中,小心找著可以突破的端口。

「猥瑣」男長笑一聲︰「哼!一群庸奴!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救你家小姐,但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卻無一不在害她。你們仔細想想,若我真是那萬惡地**賊,早拿她做了擋箭牌,逃之夭夭。用得著跟你們在這里廢話嗎?」

「這……這不過是你這惡賊的詭計罷了。」護衛們心念動搖了一刻。但馬上試著找著出合理的解釋支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這位兄台,若果如你所言。你就將小姐放下。」當老大的護衛長還是有些器量,他知道他必須將小姐安全帶回家,這是他職責的底線。

原本,當在小姐的繡樓中現有殘留的迷香氣息之時,他們斷定,定然是有**賊潛入了府中,恐怕意圖對小姐不軌。報告了蘇大人後,大人反復思量後決定釣魚,也沒有事先知會繡樓中的眾人,只在繡樓周圍安排了眾多護衛。只待那惡徒夜里出現,便一擁而上,將他制服。誰知等了半天,他們卻驚訝地現竟然是小姐自己扭彎了窗戶欄桿逃了出來。驚異之下,便沒有干擾她地行動,只在後面悄悄跟著。誰知見到的結果,卻是如此。他心知若是小姐有個什麼好歹,那麼自己便會擔著極大的責任,如果在湖邊就現身強拉小姐回去的話,那事情恐怕也不會變到如此地步。

「抱歉!放不得!她受了重傷,需要調養。不是我小瞧你們,此事你們幫不了她,不若我帶回去,替她醫好了,再送她回家。」「猥瑣」男嚴肅地說道。感覺到從他手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氣息,蘇藍不由得一陣感動,想要替他說話,但張張嘴,卻不出一個音節。

「說得好似真的。荒謬!鬼才會信!」其中一個護衛冷笑道。

「就是!把小姐交與你。豈非送羊入虎口?!」

「師兄,不必跟這種人廢話,更不必客氣講什麼江湖道義,我們一起上,一舉將他擒下!救出小姐。」

「好!」說著那兩人便要一擁而上。

「等等!這位兄台既然如此為我家小姐著想,我倒願意相信一次。不若。請您到府中做客,替我家小姐醫治可好?」護衛長道。但他心說,此人若是答應便好,到了府里還怕他不就範?他有什麼能耐,竟然說只有他能救治小姐的重傷,實在是大言不慚?若是他不答應的話,那定然是心虛,心中有鬼則為虛,如此。今夜便有一場惡戰,即使拼死也要將他拿下,若實在不濟。纏斗他一時三刻,也會有幫手趕來,不怕他能逃了。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確有難處。今日去不得。」「猥瑣」男知道,再耽誤些時間,自己恐怕逃不出去。若在此被纏住,那日間自己便會有難處。他心中焦急,漸漸加大了輸真氣地流量。

「哼!既然如此,那便不客氣了!」護衛長有些不耐煩。揮揮手,三人立即將那「**賊」圍在中間。

「猥瑣」男一手抱著蘇藍,一手輸真氣,面對不斷往身上招呼的襲擊,只能用閃、轉、騰、挪、踢、擋來解招,居然十幾回合下來沒有傷他半分。

擅長暗器的一人悄悄閃出戰團,瞅準機會,便是幾釘投過去。

「猥瑣」男身後像是長了眼楮,一個縱身。在空中一轉卻是堪堪躲過。

誰知一顆釘子卻正好磕在另一護衛的長劍之上,順著劍勢彈了回去。眼看著那喪門釘徑直往蘇藍身上刺去,黑衣人瞬時一轉身,那枚喪門釘便刺進他地肩胛。他不再遲疑,乘著其他人都在愣神的時刻,縱身飄遠了。

容易沖動的兩個護衛便要直追上去。

護衛長卻立在原地不動,喝止了他們。

他看得清楚,那一釘原本是要打在小姐身上的,但那黑衣人卻硬生生地用肉身接下。這樣的行為就算是至親也未必能做到。更何況是原本就意圖害人地「**賊」呢?由此可見此人先前所說恐怕是真,否則不會替她擔此風險。只是。他究竟和小姐是什麼關系呢?

他掃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女子,她淚光瑩然,正目不轉楮地看著自己。他笑了笑,走了過去,「啪啪」,在她的後背輕拍兩下,解開了她地**道……

晚上的事,他已經听到些匯報,他讓人封鎖消息,只希望派出的那幾個護衛能將小姐囫圇地帶回來,至于他的女兒究竟是怎麼學會武功的事,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像他從來不去細想,這個女兒究竟為什麼會那麼聰明一樣,他知道,這種事想多了只會浪費腦細胞。他只盼望這個女兒不要再給他帶來更多驚喜,擔心自己的心髒會受不了。

他戴好官帽,彈彈衣袖,就要進轎,卻見自己派出的一隊護衛已經回來,抬著兩個擔架,其中一個上面躺著地隱約是個女孩

「是藍兒回來了嗎?她,她怎麼了?」蘇大人見了擔架,心頭一顫。

「老爺!屬下該死,小姐被一個怪人劫走了。屬下沒能將那人擒住,還請老爺治罪!」隊長站出來,俯身拜倒在地。

「怎麼回事!這麼多人都是吃干飯的嗎?」蘇大人一聲咆哮,院里連只蟲兒都不敢叫了,「你們不是說藍兒她武功極高,現了你們的行蹤,故意甩月兌了你們嗎?既然如此,又怎麼會被人劫走?!」蘇大人不免憤然,敢情自己養了一堆廢物,連自己女兒地三腳貓功夫都及不上。

「老爺!小姐的聰慧是眾所周知的,她若想躲著屬下們,屬下恐怕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找不到。」隊長不急說經過,只說原因,拍拍小姐的「馬屁」,也就是拍老爺的「馬屁」,拍得好的話,那自己的處分也就會輕很多。

「嗯,接著說,說重點。」蘇大人听得很舒泰。

「是!老爺!」隊長接著敘述道。「這第二副擔架上抬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在京城中犯案多起的**大盜,外號獵色地便是。小姐外出就是為了查找此人的行蹤,果然被她等到了。她追蹤而上,和此賊單打獨斗,獨力將此賊擊斃。」

「嗯,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听話,越來越放任了。」蘇大人嘴上這麼說,心里卻覺得自己的女兒果然有膽色,能獨力擊斃這樣一個以武功好而出名的黑道人物,難怪這幫廢物追不上自己女兒了,看來還真是不能怨他們學藝不精,只能說自己女兒太出色了。可是她的功夫究竟從何而來?這才是他最為疑惑的地方。

隊長偷眼瞥見蘇大人漸趨和緩的神色,低頭又道︰「經此一戰,小姐自己似乎也受了些傷,但無大礙,她正準備救了這位小姐回來。誰知竟從旁冒出個怪人來,說是要收小姐為徒,竟要將小姐帶走了。小姐本是不從,但那人武功極高,強拖了她去。屬下不才,待我等趕到時,就只現了獵色的尸,和這個看見了整個事情經過的女子。她因為受了太大地驚嚇,已經昏睡過去了。」

「既然如此,你們更應當全力去找,怎麼一個個都回來了?」話說完,蘇大人自己都悟出些端倪,這幫廢柴連女兒都追不上,又怎麼可能追得上那劫走女兒的高人呢?看來,即使沖著他們火也是枉然。

「屬下無能,不能為老爺排憂,听憑老爺落!」隊長垂,痛心道。

「罷了,你們也算盡力了,接下來的事,你們知道該怎麼做?」蘇大人問。

「全力查找小姐的下落。」隊長俯道。

「記住,藍兒的身份不可泄露出去。」蘇大人叮囑道,「有個時限,若是一個月內,小姐還沒有找到,你便提頭來見吧。」「是!」隊長磕頭,朝後面的兩個心月復使個眼色,心中長舒口氣,總算把眼下的危局給挽回了些,至于一個月後的事,總還有一個月的解決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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