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多關心懷里的人吧,其他的閑事別多管!」空中傳來幽幽的清冷的聲音。
夜冷惱怒地看了看天,懷里人突然發出輕輕的低吟聲,他連忙收回目光,拔腿朝外奔去。
「胡清歌,你瘋了嗎!」司馬叡聞訊趕來,卻看到一排的紅衣大炮正在炮轟冷月堡,他揮劍沖到胡清歌的面前,怒喝道,「懷懷在里面,你這麼做會害死她的!」
胡清歌卻沒有回應他,依舊冷冷地看著眼前早就破敗的冷月堡,一動不動。
司馬叡沖到他的面前,揪起他的衣領,當掃到他的臉時,目光一窒。
「你,你的臉!」
胡清歌的臉上早就青筋遍布,猙獰的雙目里一片通紅,死死地盯住前方,整個人都僵硬如石。
「糟糕!他被蠱母反噬了!」司馬叡立刻朝身後喝道,「都住手,你們的莊主在我手里,再不住手,別怪我無情!」
眾人見他將劍架在了莊主的脖子上,立刻停住了進攻。
「叡王爺,他怎麼了?」逃月兌出來的秦如歌和吳昊在堡壘外遇到了司馬叡和胡清歌,當他們看到一臉青色的胡清歌時,都被他那張猙獰恐怖的表情驚嚇住。
「他被蠱母反噬了,我們必須帶他去黑森林,遲了恐有性命之憂!」司馬叡將他扛起,轉身對身後的人說道,「你們立刻帶著紅衣大炮回山莊去!」
說罷,他將早就身體僵硬的胡清歌扔到了馬背上,飛身躍上馬背,揚塵而去。
吳昊和秦如歌也躍上馬背緊隨其後,朝黑森林方向飛馳奔去……簡單的分割線……
「楚神醫,懷懷她……」夜冷剛想開口問,卻被楚不凡抬手攔住。
「她現在很危險,必須把她體內的蠱毒引出,一旦被蠱毒反噬,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她!」楚不凡用銀針扎入秦懷懷身上幾處的大穴。
「要如何做才能把她體內的蠱毒逼出來!」夜冷問道。
「本來,胡清歌要是沒有被蠱母反噬,倒是可以用他的血將懷懷體內的蠱蟲引出,可是如今,他自己的性命都堪憂,且又昏迷不醒,等他醒來,懷懷早就沒命了!」
「那要如何!」司馬叡著急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她那張清麗的臉此刻卻早就白霜一片。
「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太冒險!」楚不凡此刻的神情卻是無比的凝重。
「老神醫請講!」夜冷站起來走到他身邊,看著他從醫盒里拿出一瓶藥,「老神醫,這是?」
「這叫‘血引子’。」
「血引子?」
「是一種蠱毒!」楚不凡打開藥瓶,卻見了藥瓶底部的那一道紅光閃過。
「這是!」夜冷驚詫了雙眼,直盯盯地看著他手里的藥瓶,聲音有些顫抖。
「蠱毒之王!」楚不凡蓋上瓶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有了這個蠱王,就可以將懷懷體內的蠱毒引出來!「
「那老神醫趕快為她引出蠱毒!」
楚不凡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蠱王必須先種植在某個人的體內,然後用那個人的血養著,等到六日之後,用他的血將懷懷體內的蠱毒引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蠱王的寄宿體並非一般的人。」
「要什麼樣的人?」
「蠱王對寄主的體質要求特殊,他必須是極寒極熱之人,也就是說,在這個人體內必須有寒濕與灼熱這兩種毒火方可抑制毒王的毒素,否則一般根本不能挺過這六天!」
本來植入蠱王就有相當大的危險,如今又要防著它的毒,這樣的難題將所有都難住了,這麼短的時間,他們要去那里找這樣的一個人!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我來!」突然夜冷站了起來,從容地看著楚不凡說道,「我的體質剛好符合老神醫的要求!」
「你!」楚不凡看著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一臉的慘白,精瘦的身子卻有些弱不禁風的感覺,眼里浮起一種讓人看不懂的神情,語氣激動,「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是!」夜冷點了點頭,「我自小體內便又火毒,家父為了幫我解毒將我長期浸泡在寒潭之內,于是我的體內也蓄積了冰毒,唯有這樣才可以抑制體內的火毒。」
楚不凡听完,整個人恍若頓時醒悟般,一下子坐在了木椅上,口中囔囔著,「原來是你,天意,天意,真乃天意,沒想到十八年後,你終究還是要為了她而再赴一次‘火海’!天意啊!」
「老神醫,您剛才說什麼,什麼是天意?」夜冷疑惑地看著他。
楚不凡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夜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將蠱王植入體內是件極為危險的事,若是不小心,你自己也會有性命之憂!」
「我意已決!」夜冷笑得從容,沒有絲毫的猶豫。
「少主人!」吳昊將他拉到了一旁,正色道,「你怎麼可以以身犯險,懷懷小姐固然要救,但是不能搭上你的性命,要是少主你有個萬一,堡主要是知道了,以堡主的性子定要將這里鏟平了才罷休!」
吳昊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救了一個人,卻要搭上一群人的性命,所以他希望夜冷要三思。
「我知道,因而你就更應幫我,瞞著父親,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了!」夜冷卻只是微微笑了,那張慘白的臉上透出幾許的血氣,帶著算計的意味看著眼前臉色逐漸變得比他還慘白的吳昊。
吳昊覺得嘴角在抽動,他很想仰頭大呼一聲,為何倒霉的事總是要落在他的肩上!
夜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誰叫你比較高大,天塌下來,第一要頂住的就是你!」
「……………………」吳昊無語望蒼天中。
他對這位狐狸少爺實在很無奈,哎,輕嘆一聲,誰叫他一時不查,竟跟錯了主兒,如今也只能認命,要是堡主真的怪罪下來,估計自己的就算是有銅筋鐵骨也扛不住,不過死就死吧,誰叫他跟了少主!
再抬頭時,他的眼里已有了一種壯士斷腕般的決然。
夜冷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朝楚不凡點了點頭道,「老神醫,請開始吧!」
楚不凡取出一枚銀針,扎入他的肌膚里,血絲沿著破口從白皙的手腕緩緩地流出,隨後楚不凡打開藥瓶,將瓶口對準傷口,有條紅色如蟲的東西慢慢地爬了出來,血紅如絲,觸到夜冷手腕上的血時,它的通體居然發出紅光,透亮異常,妖冶通透的蟲體竟然一眼可以看透,讓人驚詫,接著它便如閃電般迅速從傷口竄入他的手腕里。
嘶——————夜冷擰起眉頭,一股鑽心的冰冷之痛立刻由手腕處泛置四骸。
「好了!」楚不凡收起藥瓶,「蠱王已經植入你的體內,如今,你只需用血養著它,待到六日之後,我便為你們引血!」
「多謝!」夜冷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一處的點紅,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淡然一笑,「懷懷,你很快就有救了!」
「老神醫,那胡清歌的蠱毒要如何解?」司馬叡看了看依舊昏迷的胡清歌,有些擔心。
「他被蠱母反噬,如今也只能先以寒冰護住心脈,等將懷懷體內的蠱毒取出,再試著將蠱母從他的體內剔除,不過,就要看他能不能挺過這六日了,要是挺不過,我也無能為力!「楚不凡雖然極不想讓青兒的兒子死,但是,他目前也是束手無策。
「你這幾日一定要在他耳邊多說些話,他雖然醒不來,還是能听到,如果他求生的意識強烈,那麼就有希望熬過這幾日!」……簡單的分割線……
「謝謝你!」司馬叡走到夜冷身邊,坐下,抬起頭看向夜空中的那輪圓月。
「別謝我,這是我自願的!」夜冷沒有看他,依舊揚起頭看著那皎潔的月亮。
「為什麼要這麼做?」司馬叡不解,「為了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夜冷這才收回目光看向司馬叡,良久才道,「我若是說,不為什麼,你信嗎?」。
司馬叡垂首,笑著搖了搖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呵呵,你相信有前世今生之說嗎?」。
「不信!︰」
「我只是有種感覺,奇怪的感覺,在第一次看到她那自信的笑容時便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在很早以前,我也看過,甚至我有種沖動,願意為了那種自信飛揚的笑而付出一切!」
司馬叡看了看他,十分的驚訝,「你喜歡懷懷?」
夜冷低下頭,沒有說話,眼底透出淡淡的哀傷,「我,沒有資格喜歡她!」
「為何?」
夜冷起身,緩步踱向前方,「一個將死之人,沒有資格談情!」
司馬叡聞言,心頭一驚,驚訝地看著他,「你…………「
「呵呵,別用這種可憐的表情看著我,人終有一死,我不過是早走一步而已!」夜冷倒是坦然,似乎早就看淡了生死。
司馬叡走到他身邊,「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嗎?」。若是臨死了都不能實現,豈不是會抱憾終身!
夜冷淡然一笑,「我正在做,所以,我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