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的初夏的某一天。
當王縣長把江濤傳進自己的辦公室,向他說了自己得了肝癌需要住院治療,並把一系列的工作移交給他之後,江濤就下意識地明白,西江縣屬于王縣長的時代即將結束,而屬于姓江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自王縣長住進醫院,老縣委書記被調離,而新縣委書記還沒到來的近兩個月的空檔里,副縣長江濤與秘書長魏凱幾乎同時競爭上了西江這一號人物的位置!
從效果上看,較為名正言順一些的江濤佔了先機,因為王縣長在移交工作時是向他移交而沒有魏凱什麼事兒,因此,江濤的風光與鋒芒基本上罩住了魏凱內心中的叫板。
住院前,雖說王縣長有過口頭指示,說在他住院及新書記沒到任的期間,西江縣委的日常工作由江濤副縣長主持,但江濤還是表現出了比較謙遜的姿態,遇到某些較為重要的事情,他還總是先同魏凱打打招呼。
在魏凱看來,江濤的這種舉動不是對他的什麼遷就或尊敬,而是想讓自己替他分擔一部分領導責任。
的確,江濤心里也正是打著如此的算盤,一天晚飯時,當小舅子張旭東質問他為何事事都請示魏凱時,江濤就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在我主持工作的時期中,讓魏凱辦事處事,有成績那是我的,出了錯他魏凱還有好日子過嗎!
官當到副縣這個層次,應該說江濤的智商是合格的。
江濤明白,由副縣到正縣,這個級別的升遷,等同于在部隊由營級向團級的升遷,看似可以一蹴而就,事實上,許許多多的時候,副縣長同副書記一樣,每當自己的前方出現空位且覺得那空位當由自己去填充時,往往就會從別的地方調過來。
因此,江濤決定,在自己面前這個已經遙遙可及的職位出現之後,應該抓住時機,創造條件沖上去!
當然,沖不沖得上去,江濤心里明白,自己的努力是一個方面,市里組織部以及主要領導的點頭,才是最重要的一面。
因此,要想上升,就得向上跑,也就是世人所說的「跑官」。至于跑官,江濤似乎更有自己的體會!他覺得跑官的「跑」字,是由人的「足」和「包」組成的,也就是說,跑官,要帶著包跑,至于包里應該裝些什麼,似乎在跑者的心里,早已一清二楚了。
跑官是需要錢財的,江濤深知這一點!
而且,在西江所在的區域內,跑官者,或能讓他人升官者,貪財之心見長的同時,貪色之心也日見濃烈!于是乎,就有如此的一段順口溜在西江一帶傳開︰官靠跑,要跑官;工作成就放一邊;包里有錢就有戲;包里沒錢莫怨天;官靠跑,要跑官;能力水平放一邊;只送錢財不送色;就得按步而就班。
憑心而論,江濤的領導才能是十分出色的,多年來,他就是憑著自己的出色才能創造出的成就,才由一個鎮辦秘書,一步一個腳印地升到鎮長、鎮委書記的。
在此前的升遷之中,江濤跑是跑過,但所下的本錢太大。雖說給上峰送過煙酒什麼的,但畢竟沒送過美人。
那時節,也許還沒興起送美人的風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