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槐樹下走出來的人 第七十四章狐狸尾巴藏不住孫大頭歷史露餡

作者 ︰ 金石聲

四清工作隊,白天開會,晚上開會,鼓動大家揭發那些隱藏很深的階級敵人。丁家老大是貧下中農,當然是四清工作隊依靠的對象,經過多次開會,階級覺悟迅速提高。

原來的的村治安聯防隊長,此時已經當了村子的生產大隊長,而那個民兵中隊長,已當了大隊書記,這兩個人,當然是四清工作隊的審查目標。大勢所趨,眾矢之的,當然所有社員的眼楮都瞄準了這兩個村里最大的干部。

原來的村治安聯防隊長,一直在村里長大,是個莊稼腦袋,解放前沒干過什麼額外的事情,他沒有什麼好查的,要查就查他走沒有走資本主義道路,可這個人,上級來了什麼指示,他都一馬當先,有過之而無不及,歷史查不出來什麼問題,現行工作也查不出什麼大問題,只是工作作風簡單粗暴,動不動就青筋暴流,吹胡子瞪眼,讓人無法接受。社員們對大隊長簡單粗暴的工作作風,一個上台批判完了,又一個上台批判,把大隊長批評得也是狗血噴頭,大隊長也蔫了好些日子。

而那個大隊書記哪?情況要遭得多!書記歷史復雜,當過土匪,又當過解放軍,四清工作隊讓他添履歷表,他是村支部書記,又讓他添入黨介紹人,他如何添哪?

他是黨員,那是在他當解放軍排長的時候,可是負傷以後,他臨陣月兌逃,之後又當了幾個月土匪。當初他回了家,人家都以為他是解放軍復原回來的,誤認他是黨員,他就坎兒下驢,將錯就錯,當了這麼多年的冒牌兒黨員。如今讓他添入黨介紹人,他添誰哪?添村里的治安聯防隊長,村里的治安聯防隊長沒介紹過他入黨,在這風口浪尖上,治安聯防隊長,不敢胡來給他作證是他的入黨介紹人,他只能撞大運,添原來他在部隊時那個入黨介紹人。他抱著極大的僥幸心理,這麼多年了,他們上哪兒找原來那個部隊,原來那個人去哪?

四清工作隊,做事一絲不笱,他們去外調了,沒費多少時日,就把那個原來的部隊,原來的入黨介紹人找到了,入黨介紹人說︰「我確實介紹過他入黨,但是他後來在部隊失蹤了,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四清工作隊,盯問他從部隊失蹤後,沒回村子前這段時間的歷史,這個被審查的書記言說是在山里邊流浪,四清工作隊,問有誰能給他做證明,被審查的人說,我一個人流浪,沒有人做證明。

從此後,對這個被審查的書記的審查,就陷入了僵局。

如果就是這樣,這個書記的這段歷史就變成了千古謎團,可是竟不是這樣。全國都在搞四清運動,附近村子也在清政治,清組織,深挖階級敵人,在這個村子里,當年有一個和那個書記一塊兒當土匪的人被清了出來。如果他不提這個現而今當著書記的,也當過土匪,這個事情也就遮過去了。可是那個當書記的人,在當年大躍進修水庫的時候當過民工連長,管過這個人,而且還因為他當初未經批準,私自回家受過連長的處罰,這個人始終對現兒今的書記耿耿于懷,而且還存在著莫大的嫉妒,為什麼他也當過土匪,卻在人前趾高氣揚,而且他小子當了官一點兒不講情面,為什麼當初對我處罰的那麼狠。許他不仁,為何就不許我不義哪?當四清工作隊,深究還有誰是他的同伙時,他豪不掩飾的,就把此時當著書記的人給抖摟了出來,這可是四清工作隊一個天大的收獲

鄰村四清工作隊報來了這一消息,福興莊的四清工作隊驚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福興莊四清工作隊連夜提審現時被審的書記,鐵證如山,不容書記不招供,書記對當革命逃兵後又當了土匪這段歷史簽了字畫了押。

這個事情,讓那個丁家老大知道了,他可樂壞了,丁家老大還記著十年前的那個事情,想著整治他的那兩個人。那兩個人當初想把他整死,他怎能不記著哪?終于有了報仇的機會了。四清工作隊抓住了這個隱藏在黨內的階級敵人,白天批斗,晚上批斗,大會批斗,小會批斗,每次批斗,丁家老大都是積極分子,慷慨激昂,義憤填胸。那年要不是他這個猢猻的參予,就憑那個大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治安聯防隊長,想逮著他,逮著他的把柄,那才風了西了哪!要不是他,自己不至于那樣狼狽啊!就是這個孫大頭,出謀劃策,才使得自己和那個女人被光溜溜的綁在一起游街示眾,遭那砢磣幾乎羞死。

丁家老大暗暗下著決心想整死這個孫大頭。可是僅憑孫大頭這當革命逃兵又當了土匪還弄不了他什麼樣子,有什麼方法把他弄得更慘哪?丁家老大冥思苦想,他想起了那個揭發孫大頭當土匪的鄰村人,這個人他不是不熟啊,他們歲數相仿,當初還在一個私塾念過書哪,我去動員他,我不信,孫大頭當土匪就沒做過罪惡的事情。他找到這個人言道︰「你我一塊兒長大,什麼事你瞞不了我,你當初當了土匪,現在是讓你們交待問題,國家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想得到人民的寬大,就得徹底交待自己的罪行,揭發同伙兒的罪行,你說一說,孫大頭和你一塊兒當土匪的時候干過什麼壞事吧?」

這個當過土匪的人,吭吭吱吱,丁家老大,看他看他肚里似有話要說,而又不敢說,言道︰「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立功授獎,你有什麼話竟管說出來,我現在在村里是四清的積極份子,不久我就要入黨了,我擔保你說出來不會對你如何,而對你將來的處置還會大有好處的!」這個揭發孫大頭的人心里藏著顧慮,他一怕,整不跨孫大頭,孫大頭將來會報復,二怕,說出了那個事情,會把自己聯系進去,偷雞不成反丟米。丁家老大言道︰「黨的政策,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立功授獎,你心里有事不說,如果讓別人先說出來,對于你可就沒什麼好處了。」揭發孫大頭的人還沉悶不語,丁家老大又道︰「你既然揭發了孫大頭,是不是把他得罪了,要得罪他,一也是一,二也是二了,就把他得罪死,你不把他整死,等他翻過筲來再整你的時候,那可就不是你我這樣了,他可不是善類,他可沒你那菩薩心腸。他可要把你整死。」丁家老大的話又揭起了當初孫大頭整他的傷疤,他想起了,孫大頭當民兵中隊長;當民工連長;當大隊書記時的音容笑帽,他不寒而栗,他下了決心,以後愛咋地就咋地吧!走一步說一步,他說出了一條誰也想不起來的孫大頭的新聞,這個新聞,比天還大,大得出了兒,這個新聞,讓孫大頭招架不了,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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