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槐樹下走出來的人 第四十八章朋友點土成金投巨資要頂垮劉元允

作者 ︰ 金石聲

話說,陸德厚從張家口送貨回來興高采烈,可劉元允從張家口送貨回來,總是蔫頭耷腦郁郁寡歡。

張家口的買賣做得本來順風順水,橫不冷子,插進來這麼一個陸德厚,這買賣就不好干嘍!

劉元允想,「這次送貨,決不能走在陸德厚後邊,我要提前一步,走在陸德厚頭里。」

劉元允打點行囊,哄著騾子又上了路,到天津取貨到張家口送貨。

貨送到張家口的頭一家,店鋪掌櫃看到了劉元允,滿臉的不高興,嘬著牙花子言道︰「我說劉掌櫃啊!您怎麼這麼早就來啦?」

劉元允言道︰「早著點兒不好嗎?省得您貨物月兌銷,耽誤您的財路啊?」

店鋪掌櫃言道︰「您會說著哪!遠不是那麼回事啊!您跟我來看。」

劉元允跟著店鋪掌櫃走進了庫房,掌櫃往庫房里一指,言道︰「您看看,您的貨,再加上陸德厚的貨,把我現在撐死啦!這貨嗎,實不相瞞,實在是沒法兒收啦!」

「那您讓我馱回去?」劉元允言。

「您也別馱回去呀?張家口也不是就我們一家開買賣,您再上別人家瞧瞧!」

話說到這份上,劉元允覺得好大的沒意思,滿臉茫然,臊眉打眼的走出了這一家買賣。

劉元允又走進了另一家買賣,另一家買賣掌櫃的,臉色比第一家並沒好多少,劉掌櫃想道,這一家啊,怎麼著也不能像第一家那樣,怎麼馱進去,再怎麼馱出來啦,死活也得讓他收一點兒!」

這一家掌櫃,照例和劉元允說了那些劉元允不願听的話,劉元允思想再三,言道︰「餑餑撿大的拿,小孩子都懂得,您哪,我也不埋怨什麼,我哪,也讓您合適嘍,咱們也這麼多年啦,價格嗎?我再給您下浮一個百分之五,您看,這回您總得收下些貨了吧?」

那掌櫃听了這話,不由心中一喜想道,「哈哈!這真是啊!這競爭起來,我們這用戶可合了大適啦!貨早晚得進,不也就壓些錢嗎?壓一些錢,卻淨賺了百分之五」

張嘴言道︰「咱們都這麼多年啦!馱進來的貨,我豈能讓您再馱出去哪?來人哪!給劉掌櫃卸貨結錢!」

如此這般,劉元允這五馱貨,又卸在了張家口。

劉掌櫃從張家口回來後,他的那個掌鞭兒的,又拖辭找了理由,溜到了延慶城的陸德厚那里,告訴了劉元允在張家口如何下浮價格卸貨的情況,又言道︰「您哪,這幾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往張家口送貨啦,您現在要送啊!準砸在那里!何時送貨,等我告訴您什麼候送,您再什麼時候送。」

又過了些日子,一日里,那掌鞭的,黑天瞎地跑到陸德厚那里來,言道︰「劉元允又要送貨啦,您哪,趕緊打點,務必走在他頭里送到張家口!」

陸德厚听了這話,飯也顧不得吃了,覺也顧不得睡了,打點行裝,從天津取貨,到天張家口送貨,到了第一家,那第一家掌櫃,由于前些日子沒有收劉元允的貨,貨物已近月兌銷,言道︰「我現在是實指望你哪!你怎麼才到啊?你要像這樣啊?我可還要進劉元允的貨啦!」

陸德厚言道︰「您這里,這幾天沒下雨嗎?我們哪兒,這幾天雨下得可大啦!我告訴您,甭管是您這兒下的雨還是我們哪兒下的雨,雨水都流到天津去,海河暴漲,碼頭都淹進去啦?牲口馱子過不去河啊!」

掌櫃言道︰「甭說旁的啦!說說正事兒吧!劉元允哪,他的價格可又落下來啦!你這價格哪?」

「水漲船高,人家落我也落,我問您,他給您什麼價兒啊?」

「你甭打听這個!」

「好吧,我不打听,我給您落百分之六!」

「好,痛快!就這樣結賬!」

陸德厚在頭一家這樣結了帳,以後那幾家,也這樣結了帳,雖然貨都發出去了,但是兜里的錢卻少落了許多,想道,「照這樣落下去,那是個頭?將來還掙得著錢嗎?」心里很不是滋味。

找了個客棧,洗漱完畢,自己喝起了悶酒兒,想道,「還不如當初把這一攤子甩給那朋友哪,現在再甩給那朋友,人家肯定不收啦!」

小吏一宿沒睡好覺,第二天,起早兒,像霜打了一樣,一言不發,騎在毛驢子身上,往延慶走。

回到了家里,沒有喘氣,讓老婆去請那朋友,商討下一步。

那朋友被請了來,一看陸德後那蔫頭耷腦的樣兒,就知道他買賣上又遇到了什麼,問道︰「怎麼啦?像霜打了一樣?」

「掙不著錢唄!然後陸德厚就把劉元允又落錢的事跟他說啦。」

朋友言道︰「兩家競爭一個市場,這很正常,他落你也落啊!」

陸德厚站了起來,舉起了手在朋友臉前晃了幾晃,言道︰「我說哥哥呀?你沒糊涂吧?」

「我怎麼糊涂啦?」

「我現在都掙不著什麼錢啦?我還落哪?」

「越掙不著錢越得落!我告訴你,你呀,必須把劉元允擠出這個市場,到那個時候,這個市場就你由著興兒反啦!這個市場你就說了算啦!那時你就該掙大錢啦」

陸德厚嘬了嘬牙花子轉憂為喜,言道︰「照您這麼說還得落錢?」

「是得落錢,我問你,現在這個價格,里邊還有利潤沒有?」

「不多啦!」

「還可以往下落,一直落到沒利潤為止。」

陸德厚送貨的價錢往下落,那劉元允在商場上模爬滾打也這麼多年了,也不是個瓤貨,當然要跟他教量教量,也往下落,一直落到了大家都沒錢可賺。

陸德厚最後挺不住啦?又去找他那個朋友,言道︰「這個買賣不能做啦!」

「為何不能做啦?」

「再做就要賠本了!老兄啊!我的身家你可知道啊!」

那朋友言道︰「這麼著,我給你投兩千兩銀子,算我兩千兩銀子的股份,要賠咱們大家賠,要掙咱們大家掙,如果賠先賠我這兩千兩銀子?怎麼樣?」

陸德厚一打愣,那朋友言道︰「如你不信,咱倆立個字據,陸德厚听得此話沒有言語。

那朋友言道︰「拿筆來!」

陸德厚言道︰「真不好意思,咱們哥們這麼多年了,還要立據,顯得我太小氣了,但您兄弟的這點兒家底兒,您也清楚,禁不得折騰,如果那樣,我就敢往下做了。」

于是那朋友和陸德厚就立了字據,那朋友拿出了兩千兩銀子。

那朋友跟陸德厚又說︰「你不但在貨物的價格上要壓到劉元允,在氣勢上也要壓倒劉元允。」

「我怎麼壓倒他呀?」

「人家劉元允是兩把兒騾子,你是一把兒騾子,一看你就是小家子氣,咱們也再買一把兒騾子,人家就看得起咱們啦!人的眼楮啊,都是勢力眼,一眼瞧高,一眼瞧低。」

于是呼,陸德厚又買了一把兒騾子,牛屄大了,和劉元允真的叫起勁來了。

劉元允也不伏這口氣,陸德厚落價他也落價,他也知道這麼個理兒,誰把誰從這個市場上擠兌出去,將來這個市場就是誰的。

這劉元允已是強弩之末了,陸德厚競爭得也是氣喘吁吁了。

陸德厚又找來那朋友討招兒。

那朋友言道︰「按現在的價格,里邊還有利潤沒有利潤啦?」

「我說哥哥呀!我們的貨是怎麼拿來的,現在已經怎麼給人家啦!還有什麼利潤啊?腳錢、飯錢、住店錢都賠進去啦!」

「我告訴你還有一招兒!現在是不是你發了貨人家就給錢呀?」

「是!人家圖便宜,發了貨就給錢。」

「劉元允是不是發了貨,買家也給他錢哪?」

「是!」

「那就好!」

「咱們可以向商家承諾賒貨!」

「啊?什麼?賒貨?我告訴您!現在您投的兩千兩銀子可所剩無幾啦!我可沒有銀子再往里投啦?」

「這個你不要管!你只管干就行了,銀子我來投!」

陸德厚站了起來,圍著那朋友轉了幾個圈子,言道︰「我說哥哥啊?您沒得神經病吧?您家有多大膿水我不是不知道啊?抹不是您能點土成金?」

那朋友言道︰「點土成金倒不會,但是我有得是奇門左道!」

「真是事隔三日,當刮目相看,怎麼一宿的功夫哥哥竟成了大財東啦?」

陸德厚搖頭晃腦。

那朋友言道︰「怎麼成了大財東你不要管,我是偷了、搶了,官府不是沒抓我來嘛?我再給你投五千兩銀子,咱們賒賬,一定要把那劉元允頂垮擠出這個市場!到那時候,市場是咱們的了,咱們就能掙大錢啦!你我享福的時候在後頭哪!」

陸德厚雖然當過小吏,但這麼大的事情他還真沒經驗過,心里不免打鼓,那朋友言道︰「你這個人哪,就是干不了大事,這麼多錢是我給你拿出來了,你還有什麼怕的哪?我早就跟你說過,掙了我跟你分成,賠了算我的,你只管干就是啦。」

那朋友又道︰「我看你啊,這些日子也夠緊張的啦,你現在又沒錢,走,今天哥哥請你,找你那個相好的去,讓你松弛松弛。」

于是,他們又走進了那個嘰天嘎地的場所。

第兒天,陸德厚從那嘰天嘎地的所在出來,感慨道︰「還是有錢好啊!有錢能使鬼推磨,要不價,那個姐兒,能那麼好的伺候自己嗎?還得去掙錢啊。」

那朋友給他投了五千兩銀子,下決心要把劉元允頂倒。

里外里反正不用陸德厚的錢,他只管當個槍使就行了,所以這陸德厚就大著膽子干去了。

也不知這陸德厚是否能頂得垮那劉元允,且看下章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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