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徐利寶直接就在我的身上出招了。
張芸芸是我們班的班長，柳燕是學習委員。在她們兩個人齊完了作業本以後，徐利寶就將她們兩個齊上來的作業本偷走，然後再把作業本偷偷塞進了我的書桌里。使得張芸芸、柳燕不好向老師交代，然後再嫁禍于我。徐利寶玩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老師，我們齊的作業本丟了。」
老師接到張芸芸和柳燕的報告後，馬上進行調查。很快，就在我的書桌里，找到了丟失的作業本。
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
「馬超，你說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老師嚴厲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
「那丟失的作業本，怎麼會在你的書桌里呢？」
「我也不清楚。」
「老師，這件事兒，不會是馬超干的。」
「這事兒，肯定不是馬超干的。」
張芸芸和柳燕都在為我求情。
…………
其實，我已經明白，這件事兒是徐利寶干的；只是，我不想告訴老師，想自己解決這事兒。徐利寶很有些幸災樂禍，他的計謀得逞了。
在我們這個以鋼鐵聞名于世的城市，在七十年代，每當到了冬天，氣溫總是在零下十幾度到三十幾度。大雪經常會光顧這里，三五天就會下一場大雪。沉積的大雪，很難清運出去。在我們的學校里，大雪把整個操場都給覆蓋住了。學生們只能是用鐵鍬，像挖戰壕一樣，挖出了一條條通往學校的道路。由于操場被大雪覆蓋，課間操無法上了。新來的體育老師就在課間操時間，帶領我們玩起了打雪仗。看老師的樣子，她沒比我們大多少，大約十**歲的樣子。
我們參加打雪仗的同學，分成了兩伙。我和張芸芸、柳燕、徐利紅、夏蒙、劉哲、高義等分在了一伙，徐利寶他們在另一伙。雪團在空中飛來飛去，張芸芸的臉上挨了徐利寶的一個雪團。我命令夏蒙、劉哲、高義一起向徐利寶攻擊。雪團突然都打向了徐利寶，他被打中了好幾處，徐利寶被我們打得抬不起頭來。為了加快進攻速度，我命令投擲能力差的女生負責搓雪團，運送彈藥。這樣，效果果然顯著，徐利寶他們那伙，很快就在我們快速的打擊下，被壓制在了雪壕下，沒有了還手的機會。我們正都在打得興起的時候，老師的一聲哨子響，我們這場痛快的戰斗又結束了。
那個時候，十二三歲的我們，懵懂于世間的情感。對于一切，都只是朦朦朧朧的。只是把人生的一切，都以激情的歡笑，痛快的發泄，淋灕盡致的瘋玩來替代。以至于那個時候生活中的不快，以及苦難，都不屑一顧，當作一種生活的樂趣在品味。
那個時候，每個家庭都由于社會生產力低下，生活物資匱乏，再加之囊中羞澀而生活的亦步亦趨。社會經濟的大船，在政治的風口浪尖中，飄搖不定。階級斗爭在每個角落，都在緊抓不放。我們在那樣的時代和環境中，一天一天的快樂地長大。不去想明天如何，未來是咋樣？同學之間以一種分幫結伙的形式，和大人們玩著相同的游戲。
我的哥哥，在上山下鄉兩年後當了兵。姐姐也在下鄉後不久，響應**他老人家的號召，扎根農村鬧革命，嫁給了當地村支書的兒子。姐姐那年，才只有十九歲。父親去了四川，支援大三線已經好幾年了。家里只剩下了媽媽，還有我和妹妹。媽媽在工廠里受了傷，上不了班，一直就在家里修養，開不出多少工資。家里只能靠爸爸每月寄回家里的錢，來維持生活。盡管如此，我們依然生活的很快樂。
小學時光，是最難熬得時光，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我們院里的孩子們，都期盼著快一點兒長大；長大了，我們就都可以去當兵去了。那時候，當兵，是我們院里大多數男孩子們最大的夢想。
我哥哥，在不久前，還給我弄了一套小號軍裝。雖然是小號軍裝，可是穿在我大的身上，還是大了不少。我就只好把軍裝收起來，只戴著那頂軍帽。就是這一頂軍帽，也招來了我們院里的很多孩子們的羨慕，這其中也包括徐利寶。這頂軍帽足足讓我在學校里，光彩了很長的時間。許多人想管我借戴幾天，我都沒舍得。只是在放學的時候，我們要好的小哥幾個，一起坐在學校的《**走遍祖國大地》的巨幅畫像下面時，我才讓他們輪流戴了幾分鐘。這讓戴過這頂軍帽的同學也都榮耀了不少。特別是劉哲，戴著軍帽，興高采烈的對著**畫像敬了一個隊禮；然後才把軍帽，依依不舍的還給我。還了軍帽之後，劉哲坐在了我的身邊，就跟我商量起來︰「馬超，能不能讓你哥給我也弄一頂軍帽啊？」
「不行，你以為那軍帽是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弄得到的啊！」
「那讓你哥想想辦法唄！要是弄到了，我今年過年的時候，我爸給我買的花皮炮，我都給你放，咋樣？」
劉哲的花皮炮，確實對我有很大的誘惑力。可我知道，畢竟我哥攢下一頂軍帽，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沒有啥辦法可想的。要不，那過年的時候，我的軍帽借給你戴一個星期，你把花皮炮分給我放一半，咋樣？」
「嗯……那樣，也行。」劉哲想了想，最終答應了我的提議。
轉眼，我們上了初中，就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從上小學開始，家里的大事小情我們都得去做。特別是我們家里，現在只剩下我這一個男的，一切體力上的活都得由我去干。妹妹還在上小學，媽媽不能做體力過大的工作。為了維持家里的生活，媽媽在鄰居的幫助下，在街道的服裝廠取來縫衣服紐扣的活，一天能掙幾角錢。我就在每天放學以後，負責來回的取送這些服裝。買煤、買菜、拉黃土（用于往煤里參，加上水和好，把煤打成煤餅用的）。我們院的幾個要好的同學都會主動過來幫忙，也包括徐利寶。我們兩家離得最近，兩家關系很好。盡管在學校，我們是兩伙，但一旦有外人來欺負我們院的孩子，我們就會主動聯合到一起去抗敵。在家里，更是要相互幫助干一點家務活。他的父親也同我的父親一起，去了大三線。他們家里他是老大。他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除了徐利紅比他小一歲，和我們在一個班里念書外，剩下的都不大。他母親每天上班，原來也和我母親在一個單位，相處的都跟親姐妹一樣。誰家里缺糧少菜了，都會相互借用，或者干脆就送過去一些。用一句老話說︰苦難見真情。特別是一九七五年二月四號，海城發生的那場地震，也殃及到了我們這個城市。本來我們住的房子就很破舊，再加之地震的劇烈搖晃，使得我們院里大多數的房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為了防止地震的再次發生，我們都只能是臨時住在院子里搭起的一些小窩棚里。
地震發生之時，離過春節還有幾天。誰家也都等不得過年了，把準備過年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吃了。我們這些孩子，住在窩棚里倒是挺開心。鑽進這家瞧瞧，再跑到那家去看看，還可以混到一些好吃的東西。沒過幾天，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夏蒙的家，晚上由于夏蒙的弟弟不小心踫倒了蠟燭，小窩棚燃起了大火。幸虧救的及時，才沒有殃及到無辜。可是，夏蒙家的小窩棚卻被燒了個精光。夏蒙這一宿只能是擠到我家的窩棚里睡覺了，姐弟們也都分散住到了其他家。第二天，大人們又一起動手，為夏蒙家重新搭建起了一個窩棚。而後，各家又湊了些被褥，吃的和用的東西，送給了他們家，使得他們家度過了十幾天不安穩的日子。在確定了不會再發生地震之後，房屋經過了簡單的修繕，我們又重新搬回到了屋子里，過上正常的生活。
上了初中，我的個子又長高了許多。穿上哥哥寄給我的那身軍裝，大小還算合適。這讓本來就很羨慕我有一頂軍帽的同學們，更是對我另眼看待了，簡直就是拿我當一個皇帝那樣擁戴。還有那軍用挎包，背在我的肩上，更是招引來了不少男女同學的目光。
張芸芸和柳燕她們兩個，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身體窈窕，姿容秀美。她們兩個，是我們那所中學，最招眼的校花了。我們院里的男孩子，哪個沒在心中暗戀過她們呢！張芸芸一直是一個很清高的女孩，這也是緣由于她的家庭與我們這些工人家庭有所不同。她的父親曾在區委工作，特殊時期被打成了右派。她的母親是一名醫生，雖然受到了她父親的牽連，但依然還在醫院工作，只是由一名醫生變成了一個打掃衛生的。雖然都是住在一個院子里，她的父母與我們的父母很少往來。張芸芸自己，對我們院里的男孩子們，一直還都是很不錯的，有別于其他的男同學，這都是因為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的緣故。柳燕倒是與我們交往密切，來往自然，不拘于男女之別。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心若止水的樣子。她這樣，倒是很招男孩子們的喜歡。每次見到柳燕，我的心中自然會燃起一種青春的沖動。她楚楚的樣子，傾倒了我們許多少年維特的心。
上到了初三，我們這些少男少女們，更是期待著長大的日子。
我們就要初中畢業了，學校正在準備參加全市中學生運動會。我報名參加了一千五百米賽跑，柳燕也報名參加女子一百米和女子一百米接力。我們倆每天清晨都要早早起來，來到學校的操場里進行訓練。我們並肩的在學校的操場上慢慢跑著，邊跑邊說著話。我的目光不時地會掃到柳燕的身上，她也會不時的用目光掃著我。柳燕的身姿確實很美，比一般女生發育的過早，胸脯已經鼓的老高。奔跑中，她的胸脯在隨著身體有節奏的顫動著，很是勾人魂魄的。
「馬超，你這次比賽，一定能跑第一。」柳艷說道。
「夠嗆。這可不是我們學校的比賽，是參加全市的中學比賽，能跑進前八就不錯了。」我說。
「那你也要爭取啊！這可是一次證明你能力的好機會。」
「我肯定會盡全力跑好的。你也要盡力跑，拿一個好名次。」
我們互相鼓勵著，期待著跑出好的成績。
運動會這天清晨，我們都早早的起床，坐上解放汽車，到市體育場去。
十幾輛大解放車，每輛汽車里都擠了滿滿的一個班的學生。柳燕不知道啥時候擠到了我的身邊，緊貼著我。天微微發亮，柳燕的身體隨著車輛的顛簸，越貼越近，越貼越緊。她的雙手緊緊抓住我，我的雙手緊抓住車欄，有一種一松手，我和柳燕就都有可能掉下去的那種感覺。她的胸脯離我已經是零距離了，我的目光已經近距離的看到了她潔白而高挺顫動著的胸脯。我的身體有一種要膨脹的感覺，心里在燃起一團火。柳燕的雙手，從剛上車時的緊抓，到後來，緊抱著我的身體。
我的一千五百米獲得了第三，柳燕的一百米獲得第五，一百米接力獲得第七。這個成績，是我們學校在這次中學生運動會上取得的最好成績，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我和柳燕都很高興。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取得了這樣的好成績，更重要的是我們心中，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心。
我們盡管都知道了對方的心，可是，我們彼此都還沒有勇氣提出來要戀愛。我們只能是用目光，在無聲的交流著心中的愛。在上課的時候，我們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踫到一起。那種目光踫撞的感覺，讓我們倆在心理上，獲得了很大成度上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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