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嬰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秦麗小心觀察著初夏臉上的表情,她原以來她會哭,會露出或絕望或痛苦的表情。可是。什麼都沒有,初夏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只是安靜地看著天花板的顏色。白,真的白,白得令人找不到一絲溫暖的色彩。
秦麗沉默著,連同著周邊的空氣一同沉默了。初夏躺在床上,她沉悶而微弱的呼吸聲是如此的清晰可見。
「初夏,想哭就別忍著。」許久過後,秦麗終于重新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勸慰她。
初夏搖了搖頭,她沒有看秦麗,她的目光落在潔白如雪的天花板上,輕輕的吐了口氣說︰「本就不是被歡迎的孩子,找個時間做了吧!」最後三個字,已然有些哽咽。
秦麗點了點頭,用手拍了拍的的手背,輕聲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手術。初夏,看在小輝那麼喜歡你的份上,別遭踐自己。安安實實的活著比什麼都強。」
初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秦麗的話。秦麗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初夏抽出自己的手掌,打斷道︰「我累了,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按床鈴。」她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了,你沒存我電話吧。」她拿起筆寫下自己手機號碼放在初夏的床頭,叮囑︰「如果有困難,別忘了找我。」
「好。」初夏點頭。
秦麗出去後,她將那張紙折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四角,然後扔進了床沿邊上的垃圾桶里,她坐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蔥綠的松樹,有片刻的出神。她按了床鈴,走進來的是負責這一區域的年輕護士。
「我的病例報告呢?」她問,聲音低低的,仿佛是在問自己。
那位護士愣了一下,走了過來,拉開床頭櫃子最下面的抽屜解釋道︰「我幫你存放在這里了。」初夏伸手接過,道了聲謝,便低頭看了起來。
護士古怪地看了她幾眼,便出去了。
初夏看著那張化驗單,還有一張她自己看不太明白的CT圖。她的指甲發白,緊攢在一起,仿佛要將全身的力氣用盡。
時間如同靜止的擺鐘,疼痛亦停在了這一刻,初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仿佛過了一世紀那麼久遠,初夏終于動了動,她拔掉了輸液針管,穿上鞋,在護士的一路阻攔下出了院。
她沒有問誰她來的醫院,亦沒有去交出院費。這家醫院的大部分員工都認識她,她所在的病房往前拐個彎再上一個樓梯,就是林志強的病房。
她不需要住院,也不需要秦麗的同情。初夏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她握著那張化驗單,打車去了顧氏大樓。
站在裝修肅穆嚴謹的黑色大廳內,初夏對前台的秘書小姐說︰「我要見你們董事長。」
「不是總裁,是董事長。」她重復了一遍。
秘書小姐職業性的詢問她有沒有預約,初夏不依不饒的說︰「我要見顧長河。」
許是她的氣勢太過壓人,秘書小姐不得不打電話向董事長辦公室詢問意見。
「這里有位姓林的小姐請求見董事長……」
她話沒說話,初夏一把搶過她的電話,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是林初夏,我懷了顧連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