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辦教師 第十四章 紫色誘惑 4、權色——與交易無關

作者 ︰ 祥雲飄飄F

古城縣鄉鎮換屆選舉工作即將開始。

按照上級黨組織的要求,新一屆全部二十四個鄉鎮黨政班子成員中必須有一名女干部。較之過去,這是一項新舉措。

組織部門開始為六和鄉考察一名女性副鄉長。

據說,一個國家,婦女的地位可以精確地衡量社會文明與進步的程度,而婦女地位的基本標志,就是婦女參政議政程度的高低。

此前,各級特別是基層黨政領導機構中幾乎清一色是男性惚。

不說其他,單說說眼下年輕婦女的家庭幾乎都只有一個孩子,還有婦女們所擁有越來越高的學歷,就為她們的廣泛參政提供了可能——沒有了養育多個孩子的拖累,具備了相應的文化條件。

經過多方了解、征求意見,賽男書記向上級推薦六和中學的音樂教師百靈為女副鄉長人選。

最初擬推薦六和中學的語文教師雅琴,但雅琴同樣在中學教書的丈夫死活不同意,聲言如果雅琴堅持要去做副鄉長,就要和她離婚。他的丈夫只想保持和享受現在平靜而愜意的日子,不想讓妻子深入那不測的漩渦。他平時了解的黨政部門很復雜很不單純——內心深處,他更擔心將漂亮能干,比自己強的雅琴弄丟。于是,只好作罷,改推百靈溫。

百靈畢業于林縣師範學校,剛滿二十七歲,甜甜的圓臉再加上甜美的歌喉,讓人一見就會產生我見猶憐的感覺。

當時,雖然學習成績好但家庭條件差的學生絕大多數集中在各類中專和師範學校里,從教師隊伍里選拔人才是一條捷徑。因為教師過來做鄉鎮工作能很快適應,特別是做文秘工作,無需花費多少時間,就能干得很出色。也因為教師好用好使,導致大量的優秀教師流失,為此,教育管理部門有了一條規定︰要調動使用教師可以,但必須是提拔使用,平調不行。

晚飯後無事,鄉干部們照例聚在一起打打撲克,玩玩升級,夜深時煮一鍋洋芋什麼的作夜宵,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許多時候,鄉鎮一些重要的決定就是在這樣不經意的娛樂中,慢慢醞釀形成的。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交通工具少,鮮有私家車,通訊落後,後來那種崗位在農村,住宿在城市,「心浮氣躁,站不住、穩不下,空中飛人」,被群眾戲稱為「走讀」干部,走散了思想,走壞了形象,走丟了民情,走失了為民服務的責任,疏遠了黨群干群關系的現象幾乎沒有。

今天晚上,賽男,市委組織部下派鍛煉的黨委副書記之奇,辦公室打字員翠花,一起集中在組織委員小黃家玩。

和嚴明做對家的賽男邊出牌邊感嘆︰「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雅琴的丈夫就是不同意雅琴參加女副鄉長的選舉。可惜了,要成為一個副科干部很不容易,我都是工作了近十年才弄著個副科。不知道男人們是咋個想的!」

「萬事開頭難。在人們的觀念里,女人養兒育女,操持家務,做賢妻良母是正道。男主外,女主內;雄雞司晨,母雞下蛋。天經地義」嚴明還沒有說完,賽男立即打斷嚷道︰「哦,原來嚴老師也有這樣的想法,難怪雅琴的丈夫不同意」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主張男女平等。說到婦女參政,我想起了中國歷史上登峰造極,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個改變了中國婦女從政歷史的女人——武則天。」嚴明連忙辯解。

「願意洗耳恭听!」賽男半是玩笑半認真道。賽男平時稱呼比自己小的下屬嚴明「嚴兄」,有時又叫「嚴老師」,反而讓嚴明不敢飄飄然,但表達自己觀點的願望讓他繼續說下去

「史載,公元690年,武則天認為親臨帝位的條件已經成熟,武則天命人偽造了《大雲經疏》,暗示武則天就是彌勒菩薩轉世,要成為女王,天下之人都將崇拜歸順。

其實,《大雲經》講述的是︰淨光天女曾在同性燈佛那里听過大涅盤經,由此因緣釋迦佛在世時生為淨光天女,再次听聞佛法深義。後世舍天身生為女人成為國王,得到轉輪王統領疆土的四分之一,得大自在,受持五戒(可不是受持王戒),成為優婆夷,教化所屬的城鄉男女老少受持五戒、守護正法,摧伏外道的各種邪見異見,作菩薩事業。為了今後度化眾生,淨光天女在釋迦佛時受天女身听聞佛法深義。

用我們今天的話說,這叫‘YU論先行’,借佛僧法明之口,迷惑天下眾人︰‘武後為彌勒佛轉生,當代唐為天子。’接著又親自出馬執導,上演了一出以睿宗為首的六萬臣民上表請武皇加尊號改國號的大戲。

「別打牌了,翠花去煮洋芋,休息一下,听嚴老師講。」賽男放下手中的撲克,安排辦公室的打字員翠花去煮洋芋。仍然半是開玩笑半認真。

「YU論的作用,古人的認識一點也不比現代人差。我在讀小學的時候,看過一本叫《西漢故事》的書,講秦末農民起義前,陳勝吳廣利用當時人大多迷信鬼神的心理,用朱砂在一塊白綢條上面寫上‘陳勝王’三個字,塞進一條魚肚里,讓兵士買了魚回去剖開,發現了這塊綢子上面的字,驚為奇事。到了半夜,吳廣又偷偷跑到營房附近的一座破廟里,點起篝火,裝狐狸叫,接著反復喊叫︰‘大楚興,陳勝王。’全營的兵士听了,先驚後服,做足了YU論。還有一個故事是明朝的燕王朱棣篡位後,請‘讀書種子’、第一大儒方孝孺為他起草登基公告,制造YU論,為思想正統、極端忠于前皇的方孝孺所拒絕,結果方孝孺被‘誅滅十族’,禍及八百余人等等,都是YU論先行的範例。當然,後一個例子是為了制造YU論,朱棣痛下殺手,其根本目的也是為了立威,用血腥詮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接著說武則天。她苦心經營十六載,終于水到渠成,心安理得地在‘上尊天示’、‘順從眾議’的‘萬歲’聲中,登臨大寶,在六十七歲高齡的時候,實現了夢寐以求的夙願。在神秘莫測的金鑾寶殿里,一個曾經地位卑微的小女子,享受著一步一步追尋搏殺、一步一步探究登攀的快樂,並作為一代帝王,在之後十六年用人、處事、治國的過程中,充分顯示了杰出的政治才能和政治家的氣魄,從而延續了大唐盛世。其實,尚在高宗主政時,她就在政壇上嶄露頭角,曾上疏建言,提出了勸農桑、薄賦斂、息干戈、禁婬巧、省力役等進步主張,高宗皆略施行之。從三十二歲封後,到八十二歲去世,她操勞了五十年,忙活了五十年,也享受了五十年,做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惟一的一個女皇,一舉改變了中國婦女從政的歷史,給世人留下了女中須眉的鐵腕人物形象。」

嚴明結束了長篇大論,卻勾起了賽男的興趣。

「婦女參政議政具有其優勢,同樣存在劣勢。據說,很多人都倒在自己的優勢之下,男人如此,女人更是如此。男人依靠優勢可以奪得天下,也可以因為優勢而身陷絕境。女人比男人尤過之而更甚。

從婚姻家庭來說,男女的優缺點的確有互補之說。然而互補到男強女弱,還算恰到好處,一旦互補到女強男弱,也就是到了互補的極限!物極必反,所以也只能得到相反的結果。一個優勢女人,最好不要嫁給一個劣勢男人。她一生不嫁可以,能夠致力于她的事業。然而一旦嫁人,如同小房子住了大巨人,要麼頂破房子,要麼倒下巨人。所以女強人嫁給了小男人,命中注定,在劫難逃。」嚴明突然想起,賽男是從古城縣婦聯來的,難怪說到這方面的話題她感興趣。

「也有人說,女人不要有優勢,只要有好命就行。嫁個如意郎君,自己看家守院,做個賢妻良母,哪怕是一個嘮叨夫人,也都不會出大差錯。然而女人一旦想做什麼事業,那就是一件大麻煩事。‘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中國自古以來的老俗話。所以女人首先是被傳統壓制的人,倘若自己想站起來,必然要被傳統的烈風所摧所毀。

然而,客觀存在的是,女人其實比男人優勢多。或許是多年的封建因素作祟,男人受的寵愛多,習俗往往偏向他們一方。而女人自生下來就生活在世俗的壓力之下,反而造就了她的剛強。恃強凌弱的丈夫,總是依靠拳腳的力量欺壓弱小,而無力抵抗的女人,卻只能從壓迫中尋找智慧。活下來,就是勇氣,活下來,就是驕傲,活下來,就是反抗。所以女性的堅強是一種柔韌,而未必都是強勢。女人的外柔內剛,是被傳統習俗所塑造。

很多男人對眼中的妻子總是不滿意,不是因為妻子不優秀,而是因為自己不優秀。而很多妻子敬慕丈夫,不是因為丈夫真的優秀,而是因為妻子的內心有豐富的精神寶庫。正因如此,中國的反傳統力量,就不斷地在造就著女人的優勢,變幻著女人的姿彩。然而這些優勢,在一個優秀的、堅強的男人面前,必然成為一種驕傲和自豪,成為兩情相悅的聯系紐帶。而對于劣勢男人、懶惰、自驕且心理脆弱的男人來說,無異于在減損他的傲氣,他的自豪和面子,以至于使他固守的脆弱都被嚴重侵害了。這就是男女之間一條不成文的定律,優勢化劣勢規律。

一個妻子胸有文韜武略,不僅是國家的幸事,也是家庭的驕傲。對于會欣賞的人來說,得之如寶,且恭敬三分。而對于劣勢庸男來說,反而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為什麼呢?因為他所渴望的那種恭維和敬慕不存在,他要展示的個人優勢看不見,他表現在這個家庭之中的大男子主義,被嚴重損害,甚至無形之中他會說,對方侵犯了自己的尊嚴。于是,兩個人的不和睦也就出現了,其後果往往是致命的!不說了,不說了,吃洋芋。現在女干部是副職多正職少,虛職多實職少,邊緣部門多主干線少,反正今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女人參政。你們男的要作好帶孩子、下廚房的準備,哈哈哈」賽男一擺手接過翠花遞來的筷子。

「吃洋芋、吃洋芋。管他武則天還是陳勝吳廣!」組織委員小黃也催促道。

「受教了。听書記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嚴明和賽男貧嘴道。也是一半玩笑一半認真。心想,今後千萬不要和賽男討論這類問題,她挺有研究的哩。

西師大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之奇邊吃著洋芋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事實是,隨著女性在政治領域中發展存在明顯優勢。女性因性別原因本身存在許多優勢,在工作中發揮著男性無法替代的作用。她們勤謹溫良、辦事認真、待人熱情、感情細膩,善于關心人、體貼人、理解人,富有親和力,奉獻精神強。她們具有獨特的網狀思維方式,考慮問題比較全面,協調能力較強。女干部的這些優勢和特性,在工作中與男同志的優勢形成了互補。而且多數女性領導在從政、參政期間所表現出的公僕意識、勤政廉政品質、自律自控能力、奉獻精神和人格魅力在公眾中所贏得的認同度,不但有助于她們在政治參與中維護自己的人格尊嚴,樹立女性從事領導工作的良好形象,而且提升了女性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賽男書記是古城縣二十四個鄉鎮黨委書記中唯一的女書記,可謂鳳毛麟角。不是我當面恭維你,你具有上述優勢中的大多數。」

賽男臉泛出些許紅色,呵呵笑道︰「沒有沒有,過獎了!」雖然之奇是她的副手,但畢竟是市委組織部干部科來的,能得到這樣的說法,足矣。

「同時,與優勢共存的是劣勢︰對權欲的自我限制。一些女干部對自己的能力估計過低,制定的奮斗目標太小,容易自我滿足,甚至有些女干部害怕成功,不願當先進、做女強人,擔心因社會曝光度高而給配偶帶來壓力,影響家庭的穩定。她們往往是女性群體中的優秀分子,她們也和其他女性一樣既想成就事業又想搞好家庭,但在這兩種角色發生沖突時,一些工作上很有成就的女干部為了家庭和睦,甘願放棄對事業的追求。因此,自卑和較低的成就動機已成為女性領導干部進一步發展的巨大精神障礙。還有就是過于追求完美。男性為主流的社會對女性家庭角色的期望大于對其社會角色的期望。她們既要為事業傾注全力,又要為家庭盡職盡責,事業、家庭的雙重壓力令女干部疲憊不堪,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她們的成長和發展。像我媳婦在金融系統工作,不數錯錢就行了,不存在做女干部的這些問題。」之奇談完了自己的看法,時間已差不多了,大家各自散去。「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成功的女人難上加難」。若干年後,當女干部的使用成為常態後,慢慢就有了權色交易,掌握著干部使用權的和自身擁有青春資源的雙方就會各取所需,開始制造桃色新聞,不少女領導「後院起火」,婚姻關系動蕩

昨天使用女干部中的桃色故事,作為無法回避的**問題之一,今天仍繼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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