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2
「大人，到現在為止，無論是我們還是奉令而來的各地援兵，都沒有發現敵軍蹤跡。哈周邊鄉堡豪族也未曾發現大隊敵軍的蹤跡，是不是我們尋錯方向了？」帥帳之中，看著眉頭緊鎖，靜坐的烏蒙，親衛林宗玉忍不住問道。
因為烏蒙連斬數人，致使匯合而來的軍官和鄉堡鄉勇首領和軍官各個心驚肉跳。雖然如此能讓那些不想受令的地方鄉勇加速趕來，以免遭遇橫禍。但也使得全軍上下，緊張兮兮。整個混編的五六千軍隊，就像繃緊了的弓弦一樣，稍有不適，就會反彈。
「這府軍究竟在什麼地方呢？兩天了，還未見到蹤跡！對了，各處奉令而來的軍隊，是否抵達？」烏蒙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楮，悶聲說道。
「昨日到今日，先後又有六千余各地援兵趕至，其中四千余人是地方守備軍。但隨城守軍，尚未抵達。」林宗玉小聲說道。
「隨城守軍？守將是誰？」烏蒙臉色一冷，沉聲說道。
「大人，隨城歸屬臨邑縣，是臨邑城的南面門戶。想來，他們是懼怕臨邑有失！」將自家大人臉色難看，林宗玉又怕其起了殺心，連忙說道。
「懼怕臨邑有失？本都尉奉右將軍令，接管諸縣軍政。就連臨邑城也在我的管轄範圍之下，怎麼，區區一個隨城，就不將本……」烏蒙說著臉色微變，急聲問道︰「可有隨城周圍諸縣鄉勇、新附軍抵達？」
「尚未！」
「不好！這兗州府軍應該就沖著隨城而去！將我們全部調動此地，其卻出現在數百里之外，好啊！好啊！我們又被耍了！」烏蒙呼的將桌子上的東西掀翻在地，怒極而笑道。
「傳令下去，全軍準備出發，兵發隨城！」烏蒙恨聲說道。他現在懷疑，隨城是不是出了意外，否則，為何連一個信使也沒有？但他更擔心的是臨邑城，雖說臨邑城有守備軍兵四千，新附軍三千余，但他還是感到有些驚恐，如果臨邑丟了，唐軍不要說南攻了，就是穩住梁州府，都怕非是易事。
…………
博平城外的唐軍撤了，撤的悄無聲息，連夜而走。這對于博平而言，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敵軍沒了，博平也不用再擔心隨時有城破的危險。
唐軍是撤了，但不代表這不會下次再來，城中如何應對？現在唐軍潰退，追是不追？大功臣李豐將軍尚在敵軍後方，如何策應？這都是博平城需要考慮的。
于是乎，一大群博平城中的大大小小官員就此議論不休，各執一詞。大部分人都以堅守博平，不以追擊為見，畢竟唐軍的厲害，他們還是知道的。基本上，此次攻城前後，他們和唐軍的傷亡在二比一的地步。要知道，他們是守方，且佔著城池之險要，反而損失比對方大，他們豈能不懼。
原先作戰勇猛，被博平百姓視為頂梁柱的張挺，也是以軍力不足，糧草不足為由，強烈反對追擊敵軍。而山陽府府軍將軍葉軒，也在此時做出了和張挺一樣的決定。他的意思是，與其追擊唐軍，對後果難以預料，不若固守此城，加大城防，整軍休整。而想追擊唐軍的魏東，自然是獨木難支，只好附議留守。
大事已定，接下來就是一些善後事宜。葉軒身體恢復些許，自然要收攏麾下士卒。而城中除了魏東支援的近萬士卒外，還有八千人，其中只有三千五百余是山陽府第一次派來支援此地的軍隊。他們，自然也重歸葉軒麾下。
見唐軍撤離，葉軒以城中物資不足以養這兒多軍隊為由，讓魏東先撤回五千援兵，折返山陽府境內。魏東隨有心留下追擊敵軍，但也知道城中情況，只好悶聲應命，將兩營士卒撤回山陽府。
張挺見葉軒如此安排，自然心中暗樂，但緊接著，卻又讓他心中暗惱。葉軒將城中原本的軍隊整編，留下六千人，合計兩營。當然，按照其所言，是奉的都督軍令，整頓各府府軍，向衛軍靠齊。張挺麾下收編的五千五百余人，自然要縮編為一營三千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認命，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葉軒為了限制器手中權力，鞏固自己主導地位的方法。除此之外，這也是博平城文官體系的要求。畢竟，以博平現在的情況，還養不起太多的軍隊，哪怕是魏東麾下三營六千人不用他們供養。
「大人，何不將張挺手中的兵馬全部剝掉，這種小人，當殺！」
魏東笑道︰「事情哪有如此簡單？大戰之後，別的不干，我們先將博平守將給殺了，你說，博平城中還能安穩嗎？那博平守軍會怎麼想？博平官府又會怎麼想？到時候，不說唐軍攻擊，只怕我們自己就亂了。」
「現在有葉將軍相助，我們還怕什麼？慢慢削弱他吧！作戰之時倒是挺勇猛，只是心計太毒！」
「也是，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只怕還不知道我們和葉將軍站在統一戰線，也不知道我們已經成了徐階的棄子。」校尉陳文華恨聲說道。
「那，主公那里我們還如何策應？」陳文華又急聲問道。
魏東苦笑道︰「主公給我傳訊之時就交代，無需大軍北上策應。只怕主公當時就知道博平沒有還擊的膽子。當然，糧草物資不足也是重要因素。看來，主公對梁州府收復已經不抱希望。梁州府，畢竟是唐軍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他們怎麼甘心拱手相讓！」
「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立刻派人向北監視唐軍動向，必要之時，我們可以有所行動。」
…………
兗州城，都督府。
「看看吧，這風子鳴還真是個人才！」徐階臉色陰沉的將手中的奏報扔在了桌子上。
屋內諸人，皆是徐階親信，也都是知道且贊同徐階聯盟打擊武衛軍的計劃的。
紀雲拿起奏報，看了之後，頓時明白，為何徐階如此氣憤。奏報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這是一封捷報，是喜事。內容就是大敗唐軍，迫使唐軍回撤，基本上，山陽府沒事了，唐軍也不會南下了，都督大人可以安心了。
如果這捷報要是在兩月前，他徐階一定興奮萬分。但現在，他卻有火發不出。難道他能說，唐軍是我請來的，是我讓他攻佔梁州府、山陽府的？只要他敢如此說，他這個都督怕是也坐不穩了。
而風子鳴則是他親自派出去主持山陽府府軍，抵抗唐軍的山陽府府軍主將。雖然後來又派了葉軒，使得他們二人內部較勁，但絕對沒有讓他們真的打敗唐軍的意思。而就是這兩個不知道實情的棄子，卻偏偏真的將唐軍戰敗，反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好犀利的反擊手段！都督，當初要麼將他拉入伙，要麼就該除掉他。」一都尉悶聲說道。
紀雲搖頭道︰「拉攏？你沒有發現嗎？這葉軒一開始還是和風子鳴對著干，但現在，也開始和風子鳴聯手。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他們二人都知道我們的計劃，知道我們將他們當做棄子，知知道我們將梁州府府軍和山陽府府軍數萬人當做棄子，也知道我們將梁州府和山陽府當做籌碼！你說，這兩人能甘心為我們所用嗎？風子鳴為人，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至于葉軒，他本就是山陽府之人，宗族都在山陽府，其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老家被唐軍所侵？」
隨即，紀雲略帶惋惜的說道︰「如果當初殺了這風子鳴，或許事情要好辦的多。那里會像今天這般，讓我們進退失據？」
「此外，這個來歷不明的李豐，才是個重中之重的人物啊！自從他出現，不善軍事的風子鳴大變模樣。麾下士卒成了精銳，還反掌之間，就和葉軒一起，將胡志給拿下，掌控了山陽府府軍。而且，還讓我們無話可說，畢竟，他們二人，無論是誰，都是山陽府府軍主將，這可是都督大人任命的。胡志在山陽府的任何沒有主將軍令的行動，都是叛逆之舉，被剿被殺，都是理所應當。也正是此人，讓唐軍此次又吃了一個虧，損失慘重，大敗虧輸。或許，當初給風子鳴下呵斥令之時，就該直接派人去拿下他的。」
徐階怒聲道︰「好了，這些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去，再說無意。現在說說，眼前該如何處理這封奏報吧，想必，城中百姓和沿途百姓早就得到了我軍大勝，唐軍大敗的消息了。有功之士，我們不做回應，那時不可能的。」
「對了，風子鳴府中家眷全部一夜之間消失，可查出什麼線索來？」頓了下，徐階又詢問道。
紀雲搖頭道︰「沒有！不過，行動之人應該是風子鳴無疑。因為風子鳴府上並無破壞或者強行沖擊的跡象，而各處，也沒有掙扎求生的痕跡。應該是他風子鳴家眷主動配合離開。如此做者，除了風子鳴之外，想來不會有其他人。」
徐階怒聲道︰「我們在風子鳴府外安排了數十人監視，結果呢？難道我們的人都是瞎子，幾十口人悄無聲息的離去，而他們卻沒有任何察覺？平日不打眼的風子鳴，轉眼間就大變模樣，果真厲害！厲害啊！」
看著徐階怒極而笑，諸將皆不敢多言。
「都督，現在，風子鳴將擊敗唐軍的奏報傳了過來，我們不能不予理會。不僅不能不理會，還要給與賞賜！」紀雲沉聲說道。
「賞賜？我們還要給他賞賜？風子鳴這個王八蛋，壞了我們的大事！還要賞賜他？」都尉葛存信悶聲說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派人緝拿他？圍剿他？讓兗州之地的人都看看，我們是如何對待功臣的？先不說這個，就說他手中的軍隊實力吧。葛都尉，你需要多少人才敢在唐軍後方領軍大破敵城？需要說少人才敢在敵軍城中劫殺糧草物資、兵甲器具？現在的風子鳴，不是你們以前看的的風子鳴了，他手中的兩萬士卒，也不是以前的士卒了。不，應該說，他手中的兩萬士卒，已經不是我軍現在兩萬士卒可以與之相抗的了。這不僅是士卒們的戰斗力，還有著他們大勝之後的信心。恕我說句不好听的話，都督大人，現在山陽府之內，都督大人的話，只怕還沒有風子鳴的好使。」紀雲看著徐階，沉聲說道。
徐階啞口無言，他知道紀雲所言何意。在風子鳴接管山陽府之後，也曾派人向都督府請求支援。當然，軍隊支援他們所求甚少，更多的則是後勤補給。但都被都督府以各種理由否決，以至于山陽府境內士卒和百姓都對都督府極為不滿。毫不客氣的說一句，只怕現在風子鳴要**，山陽府上下絕大多數都是支持態度。
「只怕當日所謂的求援只不過是他用來分割都督府和地方百姓之間關系的計謀，在明知道都督大人謀劃之後求援，本有不會抱有什麼希望。但他還是繼而連三的救援，都督，看來，我們都被風子鳴給套上了。」將徐階沉聲，紀雲苦笑著說道。
「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賞賜他們？」徐階吸了口氣，沉聲說道。
「當然是榮譽上的贊揚！現在唐軍已敗，已經不足以成為一方臂助。如果大人放下心中的疙瘩，可以將風子鳴所部，視為頂替唐軍的力量。如果大人認為風子鳴不足為助，則下令讓其負責收復梁州府事宜。畢竟，唐軍敗了，我們和唐軍的協議已經沒有了，梁州府自然就成了我們丟失的轄地，現在，自然是要奪回來的。而唐軍大敗與山陽府府軍之手，自然和風子鳴所部結仇甚深，讓他們相斗，最後我們在坐收漁利。」紀雲建議道。
「現在讓風子鳴相助，怕是他不會答應吧，畢竟，我們先是擺了他一道，將他從山陽府府軍主將的位置上踢去，隨後又將他作為棄子，怕是……」徐階沒有直接回答，都尉羅坤出言道。
見徐階沒有直言，紀雲心中暗嘆，但嘴上解釋道︰「風子鳴既然沒有直接將我們把他們和山陽府、梁州府作為棄子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說明他沒有和我們對立的意思。再者，他北面抵抗唐軍，自然也不希望和我們成為敵人。」
看著一些將校想要說話，紀雲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接著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主動將他們當做敵人，他們可是擊敗了唐軍的功臣。」
「紀雲，和徐州軍聯絡的怎麼樣了？」徐階沒有理會他們對這件事的討論，反而詢問道。
「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行動。」
「你說，我們兩軍能完敗武衛軍嗎？」徐階沉聲詢問道。
一听徐階此言，紀雲就知道徐階的選擇了，說道︰「可以，但損失也不小，尤其是南面。」
「南面？那徐州軍也落不到好！既然如此，就給風子鳴發令，讓其督軍收復梁州府之地。」徐階冷聲下令道。
「唐軍真是太無能了，連區區一方府軍都打不過，還只是殘軍！」事畢，都尉葛存信小聲嘀咕道。
紀雲暗暗搖頭，人家區區殘部，就能直奔敵後，破城劫糧，如果是你們，你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