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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為我們診脈嗎?」千櫻道。
百千尋道︰「你們這些殺手所中之毒,原是出自我師傅之手,天下只有我和南疆王會,呵,你說需要診脈嗎?」
千櫻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那縴弱的女子,實在讓人心里難過。
晴萱于心不忍︰「沒別的法子嗎?」
百千尋向來知道晴萱心地純善︰「很抱歉公主。」
玄澈凝視著麝月,她不抬頭也不說話,安靜的好像不存在,可為什麼,她會曾有那一剎那優柔的眼神,看著自己?
……………………
百千尋的法子,駭人听聞,卻也無可奈何。
夜色淒迷,月如鉤。
百千尋與封平墨留下飲酒敘舊,暖香樓,麝月一人獨倚窗欞,她不想哭,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
玄澈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溫柔的、霸道的、深情的、絕情的,都如刀,在她心底深深淺淺的割著。
她多想,告訴他,她就是麝月!多想,撲到在他的懷里。
可是現在的自己……只能是秦素魄!
麝月,已經死了!
她走到菱花銅鏡前,緩緩揭開多日來遮著的素色面紗,銅鏡之中,容顏消瘦,眼窩微凹,而最重要的是,前些日還只是淡淡的暗紅色自脖頸處變得更深了,已蔓延到了唇際,百千尋所說的越來越丑陋,該是因為病痛的折磨和這越來越深的毒素而形成的暗紅色,最終會布滿整張臉吧?
她心里抽痛。
正想著,門外忽然腳步聲大作,隨即有人破門而入,麝月一驚回頭,但見一行侍衛沖進了暖香樓,他們分作兩排,中間一華衣女子眉目森然的走近自己。
麝月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那女子冷冷一笑︰「昨晚,太子抱著的,就是她嗎?」
身邊一個婢女應了︰「是,太子妃。」
這女子正是太子妃——許苓蝶!
麝月頓時懂了,看來自己這一生注定無法避開慘烈的宮斗。
都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惹來這樣的麻煩。
許苓蝶一揚手,打在麝月臉上︰「賤人!」
麝月任由她打下來,不是不能躲開,是不想躲,她想讓自己疼!
「把她給我帶走!」許苓蝶一聲令下,便沖上兩名侍衛,一把扣住她,麝月掙扎,許苓蝶狠狠瞪著她,「勾引太子,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麝月听了,只想笑,這句話,不知已有多少人對她說過。
「放開我……」麝月到底不能任由她帶走,不然也許等不到人來救,她就結束在了這女人手上。
她的聲音嘶啞,許苓蝶忽然回頭看她大聲笑了起來︰「這麼難听的聲音,難怪帶著面紗,想必是個丑八怪!哈……給我帶走!」
她更得意。
夜風里,浩浩蕩蕩一行人,托著一個縴弱的女子,麝月無法,只得高聲叫道︰「放開我,救命……救命……」
她知道,只是徒勞!既然她是太子妃,在這府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有誰會听她的?她只是希望,若是百千尋或者封平墨,哪怕是晴萱公主听到,也好!
「把她的嘴,給我賭上!」許苓蝶不耐煩道。
侍衛便撕下麝月身上衣襟,想要強行塞入麝月口中,麝月拼命掙扎,並繼續高聲叫喊︰「救命……救命……」
可到底還是沒用,她的嘴被賭上,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正要絕望,只听一人輕輕一句︰「放開她。」
麝月心一顫,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她猛然抬頭,凌亂狼狽的模樣唯有眸光清澈,看著那人影如玉,正是玄澈一身月色,披一件白絲袍,站在了侍衛隊正前方,與許苓蝶對視。
許苓蝶看了看他,她不認得他,她記得,王府之中並無這樣一個人。
「你是何人?敢攔我的路?你可知道我是誰?」許苓蝶氣焰不減。
玄澈笑笑︰「不知道,卻也不想知道。」
「這位是太子妃,哪里來的狂徒?敢攔太子妃去路?」身邊婢女亦是眼高于頂。
玄澈看也不看她一眼︰「原來是太子妃,看來這太子府的待客之道真是稀奇。」
「與你何干?讓開!」許苓蝶竟抽出身邊侍衛腰間長劍,直指玄澈胸口。
玄澈這才好好看她一眼,見她容顏嬌美,眉目間有幾分英氣,拿劍的樣子倒像是會些功夫。
玄澈看著那長劍︰「這麼凶巴巴的太子妃,難怪太子不喜歡。」
「你……」許苓蝶手腕一抖,劍尖直刺,玄澈側身閃開,雙指夾住劍身,「放了這姑娘,今晚的事我當沒看見,不然……」
「告訴太子嗎?」許苓蝶高傲的眉目,有恃無恐。
看樣子是不怕。
玄澈道︰「這姑娘是我妹妹奇毒的解藥,若是因太子妃魯莽行為,而耽擱了我妹妹的病,太子妃便當真不怕壞了樊域與東穆兩國和平?」
樊域?許苓蝶臉色一變,這些天倒是听說樊域王子阿米爾•玄澈在太子府中做客。
她這才仔細看他,听聞玄澈王子俊美如妖,眼前男子樣貌俊美,眼神冰涼,難道真是他嗎?她不甘心,卻只能抽回長劍,樊域國力強盛,如若因此而得罪樊域,定當惹來大麻煩,這個責任自己擔當不起。
「太子為何要管我府上閑事?」許苓蝶口氣和緩一些。
玄澈笑道︰「剛才說了,不是閑事,是關乎我妹妹性命的大事。」
許苓蝶瞪向麝月,麝月已然安靜,如此一個小小女人,會是至關重要的解毒之藥?她雖懷疑,卻也不得不信,百千尋在府上之事,她亦听聞了,這女子正是從百千尋的暖香樓帶來,更由不得她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