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香入骨︰帝歡 來客

作者 ︰ 米小硯

采兒和星小默默站在綰身後,相互看了一眼,不覺嘆氣。

從小姐回來,她和王爺幾乎沒有說過話。許是昨天睡了太久,今天早上,小姐倒是破天荒早醒了一回。也只是抱膝坐在床上,看著茗安伺候王爺穿衣梳洗。

不知為何,小姐消失的那麼長時間里,王爺都不允許司儀監的進來布置,今天小姐回來了,王爺怎麼又放她們進來了,看著來來往往布置房間的人,不知道小姐會難過嘛?

正想著,綰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站起來,看了二人一眼,道,「我要去書房,你們是要留下來幫她們呢,還是跟我走呢?」

二人立刻尾隨主子而去。

「采兒啊,我帶來的那些醫書你都給我放哪兒了?」綰邊走邊問。

「在這里。」星小搶著走到前面,指著一只較小的書架,「王爺都給小姐放在這里了,說方便您看。」說著一臉艷羨的望著綰。

綰站在一只較小的書架旁,手指一一劃過。

采兒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是不是最近記性不太好?我記得你是早都不用看這些醫書的了,要不奴婢去給您熬點黑芝麻粥?」

「溫故而知新你沒听說過啊。」綰仰著頭,抽出一本藥書,泛黃的書皮上寫著大大的「藥、石」二字。

「記性不好喝什麼黑芝麻啊,明明是」她頓了頓,微微皺眉,「算了,我看看書罷。」看了一眼她倆,「去吧,沒什麼事了。」

「小姐,不是您讓我們跟來的嗎?」

綰坐在書桌前,手掌按在黃舊的封皮上,淡淡道,「我只是,不想看見那群人。」

「小姐不用擔心,王爺對小姐情有獨鐘,即使娶了元妃,也不會薄帶了您的。這幾日您不在,王爺都是自己一人宿在書房的。」

是嗎?綰微愣,繼而是低低的苦笑,現在還會嗎?畢竟耘和錦兒肌膚之親都有了。又暗暗自嘲,自己有什麼資格這樣想。她揮手道,「你們出去吧,我看會兒書。」

*

守宮砂,取七月七日守宮,陰干之,治以井花水和丹,涂女人身,不去者不婬,去者有奸。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似乎並沒有感覺到不適,若說她便是這樣被拿去了貞潔,她並不相信。但是那日的情形,她又有一千一百個理由相信,她確實不再是處子。

若是沒有了

若是,她真的在那馬車上與南宮燁已經發生了關系。

她該怎麼辦?

她能實話告訴南宮耘,說是她被南宮燁強了嗎?

禮郡王與安親王、恆親王立于兩派,她是安親王的女人,此事前因後果不干不淨,若捅到承嘉帝那里去,承嘉帝舐犢之情深為免丑聞,必會一刀宰了她。皇子之間的糾卻也葛掌握在當朝重臣手中。若她承認是被南宮燁強了,安親王府顏面何存;再者,羅太尉本就手握帝都重兵,自己與南宮燁有了一層關系之後,因著羅遠飛之故,羅永正也不能對安親王立場再有意;再加上納蘭府本就是棋妃家的勢力,他要的便是這個結果吧,她若承,南宮耘從此便活月兌月兌一個禮郡王的傀儡。

更有一點,南宮燁雖卑鄙,南宮耘卻不能在此事揭開之後對他做手腳——承嘉帝最惡手足相殘;

可她若不承,南宮耘、南宮諾二人的兄弟之情由此難免心生間隙。這一條後果較小,南宮燁必然知道自己與諾念著幾分情意,不會將諾扯進來,但萬一自己隱約看清其中利弊而言後者,這也是南宮燁期盼已久的。

一石二鳥。綰輕笑,若已非完璧,之事她只是一個不認,恐還無法確定是否發生。但之前她本是完璧,發生不發生是確鑿鑿的事。

她揉了揉腦袋,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糊涂的女子了吧,連自己是不是完璧之身都不清楚。

她一頁一頁地翻醫書,她雖通醫理,但對于這些方子確實不是行家,藥石不分家,那麼有沒有東西可以讓守宮砂在沒有進行的情況下消失呢?

「黃 人參山藥阿膠棗紅豆核桃仁,看來真的需要熬點兒來喝長點記性了。」綰手指撫過「記憶」二字,郁悶道,「怎麼這些不記得了呢。」

眼角一掃,頁面上還畫著一塊柱狀的石頭,被顏料涂成了近乎黑的綠色,在破舊的書上竟現出一股蒼涼的味道來,下面有小楷字標注,呂宋綠。綰盯著它看了看,心想哪天要找這樣一塊來帶上才好。

正想著,在眼光劃過紅花的一瞬,她突然一驚。她忽略了一個問題,若她真的跟南宮燁發生了關系,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她沒有采取措施,沒有喝藥!

她絕對不能要那個畜生的孩子!

她急急忙忙地親自跑到藥房,翻遍了櫃子,卻沒有發現一味紅花等有關于孕事的藥材。她暗暗奇怪,紅花是她搬進抒陽居後親手放進去的,以防南宮耘她忽覺喉頭堵得鈍痛,她自有底線,雖是對南宮諾情愫不同,但絕不會做那出軌之事。只是沒想到,一直沒有用上的紅花,用上了卻是因為別的男人。

可是,為何一味都不見了呢?她有些慌張,又將所有小屜翻了個遍。

/>後來轉念一想,是了,府中馬上要迎娶元妃,新婚大喜,正是添丁的好時候,這些藥材放在府中,一個不小心,豈不是麻煩?心里竟是微微酸苦,自己現在在南宮耘眼里又是什麼樣呢?一跺腳跑出藥房,提筆寫了一個方子,交給采兒,囑咐她去抓這幾味藥回來,務必要快。

采兒前腳剛出門,就听見抒陽居外傳來銀鈴般的聲音,「听說姐姐昨日回來了,錦兒才來看望,姐姐可不要怪罪啊!」

綰轉身,便看見院門口已經裊裊婷婷走進來一票人,環佩叮當處烏鬢如雲,皆不過碧玉年華。綰只覺眼前呼啦出現了一片桃紅柳綠,為首的女子圓臉雪白,粉頰嫣然,正是錦兒。

綰在心里嘆了口氣,遂干脆迎上前輕笑,「什麼風把錦兒姑娘吹來了?綰理應出門迎接才是。」

有一單釵女子在錦兒身後低笑,「側妃是鬧不清這宮里頭刮得是什麼風吧,錦兒來抒陽居,是天經地義的,敢情側妃現在還真拿自己當主子呢?」

綰側頭瞅了那女子一眼,笑吟吟道,「想必這位姑娘,也是好身份,也不知道今兒個的風勢向抒陽居刮得呢還是長?若說是長,怎麼這兒又來了這麼些貴客。」

那女子口中一窒,錦兒卻道,「小桃紅,怎麼這麼跟側妃說話呢,還不陪個罪?」她話是這麼說,一群人卻嬉笑著饒過她,徑自走了進來。

倒是錦兒一把拉了她的手,伸手一指臥房,「姐姐,不是妹妹無事叨擾,今天是真心有事。」

綰溫文笑著,「願聞其詳。」

「這一呢,自然是探望姐姐你的傷勢,這二呢,」錦兒回頭招呼眾女子,「你看,這都是我從小在宮里的手帕之交,現下我馬上就要嫁人了,她們都鬧著看看這喜房」她說著似是嬌羞地低了頭。

「可不是,耘哥哥的抒陽居常年都是靜穆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喜氣,錦兒姐,耘哥哥真是為你破了規矩呢。」一名流雲長裙委地的女子,黛眉杏目,櫻口薄笑,指著司儀監宮女細細布置的臥房打趣道。

「羽妹,你真是,人家側妃在這里呢,听了多不消受。」錦兒嗔道。

綰腸胃一陣痙.攣,心道,這便是皇七子南宮諺的胞妹南宮羽?亦是笑言,「綰是側妃,報備了玉牒已是大譽,別的不敢奢求。」

錦兒臉上一冷,她雖已遭指婚,卻大禮未成,玉牒上並沒有她的名號。不禁冷哼一聲,徑直向臥房內走去,「棋妃娘娘叮囑錦兒好好看著司儀監的活計,錦兒婚期將近,平日事忙,不常來的了。還需姐姐多加照看,多費些心思才好。」

幫忙照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的新房?

綰跟在她身後,淡淡道,「綰身體不好,若有什麼,還麻煩姑娘再跑一趟。」

錦兒沒有理她,徑直走到那只大朱紅雕漆櫃前,贊道,「耘哥哥的眼光果然是好,一只櫃子都如此精美。」

小桃紅上前笑得媚,「小姐,櫃子精美不足以說明安親王眼光好,真正好的是他了您。這些不都是您的嗎?」

「小蹄子,說話不嫌臊。」錦兒臉上飛紅,啐道。一群人笑成一團。

綰站在旁邊,腦海里只剩下「他上了你」四個字,勾了勾嘴角,笑不出。只想著采兒別出了什麼差錯把藥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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