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將南宮耘的手腕放回被中,抿抿嘴唇,有幾分猶豫,從針包中取出銀針。
想了一想,起身沖承嘉帝福了一福,竟將床幃放了下來。
幾位老太醫低聲奇道,「有什麼竟需避著我們嗎?」承嘉帝沒有作聲,冷冷看著朦朧的床幔。
床幔中,綰咬咬牙,這才拈起長針,屏了呼吸,解開南宮耘的衣襟施針。
深淺,精準。這樣幾不可見地脈象,稍有差池便是葬送了他的性命。
指尖輕點,小心翼翼,不敢絲毫大意。以她對醫藥如此的精明程度,卻仍要壓,試,之後才敢下針。
幾下之後,南宮耘臉上卻越見蒼白,薄唇幾乎不見血色,俊美的臉舒雅溫文,安謐得不沾一絲人世煩惱。
綰心中並無十足把握,最後一針扎完,鼻尖滲出了點點汗珠。
她有些發抖地收回手,放在身側,雙目緊盯著人事不知的南宮耘。
小半盞茶的時分過去,南宮耘依舊靜靜躺在榻上,沒有一絲動靜,好像連呼吸的聲音也沒有了。
綰有些心慌,顫顫地伸出手去試南宮耘的脈。
還未踫及手腕,卻見南宮耘臉上顯現痛楚之色,猛地一口鮮血 出,濺在明黃的床幔上。
承嘉帝早已等不及了,此時見殷紅突兀,又急又痛,沖上前去掀開床幔,正對上綰一雙有幾分焦惶的眸。
承嘉帝心一沉,揮手推開綰,吼道,「你滾開!太醫!太醫!」
一群太醫急忙圍了過去。
「啊、皇上、皇上、這、這位姑娘扎的均是安親王的死穴?!」
「扎者將筋脈寸斷,急血攻心!」
「常人一扎或斃命或終生癱瘓,何況安親王身體羸弱!這會害死安親王的啊!」
「皇上、皇上!安、安親王脈象,已然悄寂!」老太醫失聲道。
綰一手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喉中哽咽。
養心殿里一片寂靜。
承嘉帝站在床邊,渾身發抖。他指著南宮耘,他一生中最深愛的女人的兒子,沖著綰道,「你很好你害死了他。」幾步上前走到綰身前,抬手便是重重一個耳光,猛地將綰扇倒在地。君王如此,氣急敗壞。
綰臉頰驀地高高腫起,她只是低聲哽咽道,「不是不會的」
「來人,將順側妃拉下去,亂刀砍死!馬上!」
綰閉上了眼楮,心里瞬間百轉千回。
我不後悔。那個男子的微笑,雲淺,寂如蓮。
王爺,你是知道我是為了救你嗎?只請你不要怪我。
幾名侍衛從殿外小跑進來,拉扯了綰向外拖,綰沒有掙扎,淚水慢慢流了出來。
「慢著!傳旨,虞域明氏,株連九族!」承嘉帝像一只發怒的獅子,高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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