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是給老爺寄封信吧,老奴不回去了。老奴已經跟老爺說過,待送了小姐來帝都,老奴就奔兄長那里去,他也上了年紀,嫂子沒了好多年了,閨女嫁的遠,他一人住在大院子里。我就去他那兒了,我們老哥倆離散的早,現在就算是相依為命。呵呵,就,就在皇城外不遠的永巷那大院子里。」劉暢接過綰遞過的茶水,修長而寬大的手竟晃了兩晃。
「嗯?劉叔,你跟父親都說過了?他就讓您這淨身出戶啊?那匹閃電您都不帶了嗎?」綰說笑著扭頭看他,秋水眸里全是異樣的神色。閃電是劉叔最寶貝的馬,已經老掉了牙,劉叔不舍得打不舍得騎。
「哦,哈哈。可不就沒帶。小姐你累了,老奴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劉暢笑著說,準備離去。
「嗯。」綰直直看著燭火,似並未在意。
「等一下,劉叔。你實話告訴我,我母親的死,是怎麼回事?我想听實話。」綰突然出聲。
劉暢一僵,「小姐,夫人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不要再提了。」
「告訴我。」
「小姐失足落水,夫人跳下水去救你,寒邪侵肺,舊疾復發,不治而亡。」
「什麼舊疾?」
「老奴失禮。夫人久病咳喘,逆氣阻源,氣血虧耗,難治而逝去。」
「久病咳喘,氣血虧耗?我怎地一點也不知道?逆氣阻源?母親一路抱我回府。而兩日後我醒來,母親已然故去,你告訴我,這是難治而逝?難治,府中天魂、地魄納者不止其一,為何不用?難道老爺不舍得嗎?!」
「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老爺一生只愛過夫人一個女子,為了她放棄地位,而夫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劉暢抬頭悲傷地望著綰。
綰吸了口氣,直視劉暢幾近悲哀的雙眼,「是誰?害了我的母親?那麼您告訴我。」
劉暢避開綰探究的眸子,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綰此後所作,再與父親沒有干系,你也不必擔心,父親能忍的我都會忍,私仇與大計,綰知道孰輕孰重。此次進宮,是是非非,便不再做活著離開的念想。」
「劉叔,綰十幾年得您照料,此是大恩。您若執意不說,我不便為難,就此別過。您若告知我,也好讓我知道,這近十年綰沒有母親到底是因為什麼,這樣來生不再犯此錯,也好有個人疼便是。」綰復盯著燭花,淡淡地說。
劉暢頓了半晌,無奈苦笑道,「小姐不知道本是好的。只應那是宮里的人,此次便要進宮了,更不該相詢。小姐自幼聰明異常,老奴便言至于此,小姐早些休息。」
綰心下一沉,劉暢已輕輕推門走了。
月色皎潔,落地成雪,屋里只余綰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