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派那些魔法師來,恐怕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放火,相反以我觀察這個雷德菲爾德的性情,讓他們來控制火情的蔓延似乎才更合理些。」
「你相信?」
「我信,」羅文點頭道,「殺人放火這種事,你就算給一條狗的脖子上綁塊面包,它都會做;可要在那種情況下控制火焰,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那為什麼最後火還燒起來了?」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里!」羅文一針見血道,「既然當時夏爾洛先生已經被他們打傷,不可能對他們的行動產生任何阻礙,有幾個魔法師在場,為什麼還會放任火勢蔓延?」
答案,恐怕就在那些「本不該在場的人」身上。而除了夏爾洛先生與羊鳴會一眾老兄弟外,同樣不應該出現在那里的,就是那幾個想要對付努爾瑞拉的黑暗精靈了。
他們的本事,羅文是見過的,能驚走幾個魔法師一點都不稀奇畢竟魔法師們最怕的,不是全身板甲的武士,而是黑暗中不知什麼時候飛出的匕首和冷箭!
可問題是,他們的目標努爾瑞拉從一開始就不在火場,那麼又是誰,剛好在那個時刻,將幾個黑暗精靈引到了那個地點呢?
在這一點上,似乎是和黑暗精靈有所牽連的胡里奧嫌疑最大,不過也正因為他們之間有關系,所以胡里奧才是最不可能這樣做的人道理很簡單,如果他真的能控制那些黑暗精靈,又何必畫蛇添足地,用「假消息」這種不入流的手段?
所以羅文判斷,這里面恐怕還有隱情。
再聯想到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比如一睜眼,有關的嫌疑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跟著庫圖佐夫被抓,而自己正好借由和加洛林小姐的關系進入監獄,從庫圖佐夫那里套出真凶的名字。然後,便是加洛林先生因為要替女兒把關,或者想斥退自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破例邀請自己一個自由民都不是的泥腿子參加晚宴;以至于此時此刻,甚至連最後的舞台都替自己準備好了。
瞧瞧,多麼順理成章的過程,說是巧合或者單純的運氣使然你信嗎?
反正羅文是不信。
在他的感覺中,這就仿佛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推著他一路走來,然後又將他一步一步地,推到了那個關鍵的樓梯口上。而同時被推到那里的,恐怕還不止他羅文一個。
否則的話,又如何解釋雷德菲爾德之前那些不合常理的舉動,更別說他當時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過于激烈的情緒了這在任何時候都需要保持冷靜的魔法師身上,簡直是不能想象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自己還沒來之前,這個雷德菲爾德,就已經被人給控制了;而自己在面對雷德菲爾德時,那種想要撕碎一切的沖動,明顯也有問題
所以在最後關頭,羅文還是咬住了牙沒有動手。
盡管他很想知道自己變異的治療術中,那大量的負能量,會不會中和掉某些用正能量構成的法術護盾;但他更想知道的是,當謀劃了這一切的人,看到雷德菲爾德沒有如劇本設定好的那樣血濺五步,反而屁事沒有地再次出現在這個會場上時,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反應。
沒錯!他就是要像努爾瑞拉所說的那樣,用自己的雙眼,來確定仇人的身份!
「……所以你就說服了雷德菲爾德,要他在你走後,等一段時間再過來?可是,你又怎麼知道真凶在今天晚上,就一定會到場呢?」努爾瑞拉有些不解地問,「復仇者的直覺嗎?」
「不完全是。怎麼說呢,首先我不信有什麼的手段,可以長時間地控制一名魔法師卻不被他發現,所以控制者,應該就在我們身邊;其次……如果是你費了這麼多心思,去做一件事,你是不是也希望能親眼目睹它的結果?」羅文一邊解釋著,一邊將目光,轉到了人群中一位持著酒杯,正跟人侃侃而談的卷胡子身上。
那個人,就是他們先前懷疑的第三個目標帕德博恩?蘇思特!
「你似乎……比看上去要聰明許多呢!」努爾瑞拉的目光凝到了羅文身上,只不過不再是先前的那種冷冽,而是在一瞬間,多了些許的贊嘆和迷惘。
「聰明嗎?」羅文自嘲地笑笑,「你是沒見過真正的聰明人……別說了,等下幫我注意其他人有什麼反應;任何反常的,看起來和周圍的人不同的反應都算。」
而他自己,則必須將全部的心神都貫注在那個蘇思特身上,畢竟夏爾洛先生曾經說過,許多大人物哪怕是天塌下來,他們臉上也不會有一絲的動容長期的磨練,早已讓他們把臉上的肌肉,練得如同努爾瑞拉手中的彎刀一樣如臂使指。
但是!也正因為他們將控制力都放到了臉上,所以在他們身體的其他部位,絕對會有某種他們自己都未必知道的異常表現。比如手指,或者膝蓋什麼的。
而就在雷德菲爾德入場的那一刻,蘇思特杯中的酒,似乎微不可查地晃了一晃。
「是他!」一個聲音,在羅文心里狂叫著。
道理很簡單,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雷德菲爾德即將出事,又怎麼會對他重返會場而感到意外?
後來蘇思特的舉動,也坐實了羅文的判斷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失望的表情,但蘇思特與人說話,似乎總是心不在焉,而且沒待多久,他便借了個由頭,早早地起身告辭。
「好像你的仇人要走了哦!」努爾瑞拉拈著酒杯,似笑非笑地說,「難道你就一點都不著急?」
「走了更好!」羅文平靜地說,「夏爾洛先生曾經說過,永遠都不要在別人為你準備好的舞台上跳舞,蘇思特這一走,就踏上我為他準備的舞台了……」
仿佛為他的話做注解般,沒過多久,一個守在外面的侍者便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附在主人加洛林先生耳邊說著什麼;而幾個站在旁邊的客人听到了,也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于是羅文知道,自己的大幕,已經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