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闋,今夕是何年……
斷魂山,人斷魂,傳言中的死地,卻是在月光初灑之時,竟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異動。
山月復之處,一處瑩瑩的光點亮起,偶爾夾雜著幾聲叫罵聲,霎時便歸于了平靜,這時,已是皓月當空,萬籟俱靜的時刻。
離山月復中心處不遠的地方,有著一幢小小的石室,室外,如水的月光柔柔的灑下,瑩瑩的照射著石室中的一塵一土,角落中的一只小老鼠,在被月光照到的瞬間,竟是可愛的舉起前爪,朝著遙遙的月亮扮了個鬼臉,稍後便豎起兩耳,四爪伏地,急速的隱入暗中不見。不久,隨著一陣沉重的轟隆聲,一抹綠光倏然出現,等得石門完全打開之際,出現在管少彤等人面前的,依然是那位神情淡然,但卻仿佛是看盡天下一切是是非非,月兌出五行外,不在凡塵中的絕美容顏。
水綠色的衣襟無風自動,對于管少彤的「探監」,室內的人兒似無半分興趣,尤如一尊活靈活現的石雕般,靜靜的駐在石室中,任憑著清涼的月色將她淡淡的籠罩,不動不語,像是亙古便應該在那里似的,而唯一能讓人覺得她還活著的地方,便是那淡淡的一句詢問。
「小綠如何?」
小綠!小綠!
管少彤不覺大感挫敗,他急急忙忙的扔下一大堆的事務,為的只是想來這里看看她怎麼樣了,誰曉得第一句話竟是問的小綠?小綠小綠!他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虎著一張臉,管少彤示意身後的兩人放開小綠。
「白若姑娘!」
小綠披頭散發的沖著石室之中,既驚又喜的抱著白若直哭。
「不哭不哭!」
輕輕的環住小綠,任她的淚水打濕了雙肩,白若淡定得沒有一絲異動的眸子中露出了些許的神采。
她的斷定是正確的,管少彤沒有傷害小綠,至少她沒有感覺到小綠的身上有任何的傷痕。溫柔的抱著小綠,任她發泄著心中的委屈與恐懼,白若看向管少彤的眼神也略微的和善了些。
「你很守信。」
「白若姑娘!」管少彤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我叫管少彤,你可以稱呼我名字,至于你與小綠姑娘本就是弱質女子,如非逼不得已,我是不會將你們劫上山的。」
「是嗎?」白若微然一笑,似能洞察一切的雙眸愣是讓管少彤不自在了好一陣,「管少彤,你沒有傷害小綠,可是卻恫嚇她了,對否?」
管少彤頓時愕然,的確!他沒有傷害小綠的理由,卻是狠狠的訓斥了她一番,或許這種訓斥看在白若的眼中,也便是恫嚇了,看來,白若對小綠,還真不是普通的關心呢,如果讓白若知道小綠的身份,卻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精致的星眸閃閃發光,似乎在有趣的看著落入網中的獵物一般,管少彤的神情是既閑然又愜意,在這段不長的時間中,他的心境變化可謂是極快的。從初進石室的挫敗到如今的興致盎然,無論如何變化,卻是離不了白若的左右。
沒有去回答白若的問話,管少彤竟展顏一笑,卻是扔下了一句令所有人都震驚萬分的話來。
「白若姑娘,要想護得小綠安全無虞,那麼,唯一的條件便是,你要嫁給在下!」
「什麼?」
不止白若心下震驚,就連小綠都是以手掩嘴,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一張清秀的臉寵上,霎時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但很快就被她快速的掩去,另以一種全新的眼神,不住的打量著不動如山的管少彤。
他是認真的!
這是白若跟小綠同時得出的答案。
雙眉微蹙,心下再度泛起那股陌生的情潮,白若慌亂莫名,歷經兩世的她,什麼世面沒有見過?卻硬是生生的被管少彤這一番霸道性的話語擾了清明的心境。
她不是什麼都在不乎了嗎?她不是只剩下報仇了嗎?為何眼下卻是對于此事,有如此多的猶豫?只要她願意,管少彤必定不會傷害小綠,可即使是她不願意,管少彤不也放過了小綠?從這點上看來,管少彤對于她竟是有種同樣莫名的情愫吧?
如水的月光繼續無私的灑著無盡的光輝,石室中的幾人已經快僵持了半個時辰了,小綠的神色已經從最初的不敢置信,到了現在的听之任之,是的,無論她從哪個立場來說,她都沒有理由去勸阻他,或者她的決定。
「管少彤,此話可當真?」
白若幽幽吐口,換來了管少彤激動的回應。
「當真!絕無半點欺瞞!」
「哦!」
淡淡的回了一句,白若低頭沉思,以她的能力,如果要帶小綠離去,便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可如果那樣做,那她的身份也便不再是人了,最重要的是她也違背了妖族的規矩︰在人族面前,永遠不可使用法術。
那如果先跟管少彤成親,然後再趁機要求管少彤放離小綠下山之後,她自己再月兌身,豈不是就不用在人的面前使用法術了?
抬首輕笑,霎時竟似一縷初升的暖陽,照亮了整個石室,也照到了管少彤的心中,再次舉頭望月,竟如覺身在夢中一般,突的衍生出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好,管少彤,我同意!」
輕啟朱唇,卻是重若千斤的應下了管少彤的這一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