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電腦,等待著他的出現。
她清楚地記得他們第一次在網上聊天時的情景,那是他從深圳回去後的第二天晚上。她懷著美好的回憶,抑制著內心的激動,在網吧里要了個包廂,象現在一樣,打開電腦,等待著他的光臨。
隨著電腦里傳來輕輕的叩擊聲,屏幕下方閃動著一個俊美的頭象。「你好,」他說,「工作很累吧?」
她告訴他,自己已經辭掉了那份工作,今天已去一家公司應聘,還不知道結果如何。他問應聘什麼職務。銷售業務,她回答。他請求打開視頻,于是,他的音容笑貌便躍上了電腦屏幕。「你真美。」他說。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形象已經顯示在屏幕右下角的小方框內。
是的,那天晚上,她將自己刻意打扮了一番。她輕施粉黛,將長發盤起,在頭上挽了個高髻,白玉般的脖子上凸現出她俏麗的面容,顯得高雅而又精致。她穿著一件海藍色的襯衣,小巧玲瓏的文胸在里面遮掩著兩座高高的山峰,若隱若現。她的修飾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對著他的一個飛吻,她臉上發熱,滿含柔情地回敬了一個,然後,淺淺地笑了。
「你要去搞銷售,吃得消嗎?那是很苦很累的啊。」他關切地問道。「藍哥,我不怕,我想試試。」她滿懷信心地回答。
藍波︰「萍,為什麼要辭掉那份工作?」
孤萍︰「我本來就不喜歡那個行業。現在的男人太色,太輕狂,太不是人了。當然,不包括你。幸虧我只在那里干了三個月,主要是做迎賓小姐。要不,早就得了精神病。」
藍波︰「你估計能應聘上嗎?」
孤萍︰「不知道。」
藍波︰「你如果應聘不上怎麼辦?」
孤萍︰「天無絕人之路。」
藍波︰「你考慮過回來嗎?」
孤萍︰「沒有。」
藍波︰「回來行不行。」
孤萍︰「回去干什麼?」
藍波︰「你考慮過沒有,是否回來到省城找份工作?」
孤萍︰「我不去,那里哪有我立足的地方?」
藍波︰「如果我幫你在省城找份適當的工作呢?」
孤萍︰「你?這個什麼工作?」
藍波︰「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我盡力而為,爭取給你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
孤萍︰「讓我想一想。」
藍波︰「萍,回來吧,親愛的,我想你。」
一股熱流穿過她的全身,看到他渴望的眼神和親切的話語,她的內心非常感動︰「我也想你。」她說,兩只眼楮對他露出嬌嬈的微笑。
藍波︰「我想看看你。」
孤萍︰「你盡管看吧。」
藍波︰「不,我是想」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說︰「我這是在網吧。」
一個月後,她回到了省城。沒有想到,她當上了江源房地產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更沒有想到的是,公司給她安排了一套新房。
一個個驚喜接踵而來。在剛剛上班的一個星期里,她的任務就是認識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以後,老板對她說,上班的事隨她自己決定,可以來,也可以不來,待遇不變。那天下午,藍波來到省城,利用雙休日的時間,陪她看了全城最大的幾個家具超市、電器商店、服裝市場,于是,房子里和她的身上,也就徹底改變了模樣。
她哭了。
有生以來,誰也沒有給過她這麼大方的付出,這麼多情的關愛,這麼周到的呵護。他摟著她的身體,輕輕地拍打著因為心緒難平而抽動著的肩膀,掏出手帕擦拭著她嚶嚶啜泣的淚水。她沒有直白的表達,她知道,一切言語都是多余的,哪怕它是出自肺腑。她是屬于他的,他也是屬于她的。他們纏綿在一起,親吻著,輕撫著,交融著,完全沉浸在一個忘情的極樂世界。
他也有頑皮的時候。有一次,因為有事,他不能遵守約定,他們又只好在視頻里見面。他要她懲罰他。她不肯,他便在那頭學狗叫,不倫不類的「汪汪」犬吠聲弄得她啼笑皆非。在網上聊到半夜,她說要去洗澡了。他讓她拿著攝像頭去浴室,他想欣賞她洗浴時的嬌姿。她罵了他一聲「貧嘴」,沒有同意,事實上也不可能做到。但她還是在視頻里,用另外一種方式滿足了他的雙眼。他同她一樣,相互渴望著,是他倆之間共同難以感到圓滿的地方。
他們在網上,穿過時空的界限,有著說不完的情思。他到家的時候,總要給她意想不到的驚喜。一條項鏈,一對耳環,一枚戒指,一個手鐲,一件衣服,一雙馬靴或白、或黃、或藍、或綠,不一而足。她也盡力地給他溫柔,給他快慰,給他難以忘懷的情韻,玲瓏剔透的肝膽
她不知道電腦已經打開多久了,他還是沒有出現的動靜。她掏出手機,撥著他的號碼,電話里傳來悅耳的女子聲音︰「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她關上手機,在網上心不在蔫地瀏覽了一會,又撥打他的手機,電話里重復著剛才的聲音。她有些煩躁起來,將那台精巧的西門子情侶手機重重地放到桌子上,環顧著房子里的一切裝飾和陳設,想干點什麼。可是,房子里溫馨浪漫的布置讓她覺得無可挑剔。她站起身來,準備給自己泡杯熱茶。走進廚房,她覺得心里冒出了一絲火氣,應該干脆煮杯咖啡品嘗一下那苦澀的滋味。轉念一想,就煮兩杯巴西咖啡吧,他是最喜歡這出自南美的舶來品的。說不定,他正在路上,他又要給她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做為回報,她也要給他一個始料不及的迎候。
她再一次走到電腦旁,液晶顯示屏上沒有任何信息。她又用手機撥著號碼,移動公司復制的女子聲音重新回響在她耳邊。她挪動著雙腿,心灰意懶地到廚房將咖啡調上方糖,端起其中的一杯走進客廳。突然,一雙大手輕巧地將那只精美的瓷杯接了過去,把它慢悠悠地放到茶幾上。
她知道他是誰,頭也不抬,兩只粉女敕的拳頭朝他厚實的胸脯上敲打著,眼淚從一雙秀美的眸子里撲簌簌地滴落下來。她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讓空虛寂寞的她苦苦等待,他躡足潛蹤開門進屋的本領讓她驚嘆、歡欣、氣憤、懊惱,以至喜極而泣。她倒在他的懷里,馬上又推開他,重重地坐到長沙發上。
他不管她的推卻,為她揩著珍珠般的眼淚,象一個知錯的孩子,默默無言地承受著她無聲的責備。他端起咖啡,用小勺舀了一點,送到她的嘴邊。她拒絕了他的好意,站起身來,用絲織手絹擦著臉上的淚痕。見他不知如何是好地把杯子放到茶幾上,便走進廚房,將另一杯咖啡默默地送到他的面前。
望著還冒著縷縷熱氣的黑色液體,他的眼楮濕潤了。他鄭重地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嘴上抿了一口,一顆淚珠掉進瓷杯,混進一點苦咸的味道,他也全然不顧,幾口便將它喝了下去。
她舒心地笑了。
他也露出了知心著意的笑容。
兩個人又掀起了一場小別勝新婚的熱烈而纏綿的行動。然後,他坐起來,愛憐地注視著她嬌艷的面孔,將一塊珍貴的金表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說︰「我有一個請求,可以嗎?」她飄逸著發香的腦袋靠在他寬大的胸膛上,一對明媚的眼楮望著他的臉︰「你說吧,我會答應你的。」
「好,」他的心里頓時感到無比的歡暢,「我們不能要孩子,請你理解我的苦衷。行嗎?親愛的。」說完,見她埋頭不語,他便低下頭來,兩片嘴唇朝她那泛著紅潮的臉上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