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身子似浮在半空,腦海里模模糊糊的閃著一個人的名字「容德」,容德是誰?我是容德嗎?不,我是施緒,我掉進西湖里了,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的生活才剛有起色,我的日子才剛好點,我什麼都沒享受過,我不想死……
醒來的時候,據說已是我落水的第二天了,身體無恙,只是頭暈的厲害,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然令我措手不及的是,這個世界讓我好陌生,卻又那麼現實,我的面前真有一個叫容德的男人,還是名義上的丈夫,他卻留著長辮,穿著長袍,俊秀的臉上寫滿了愛意跟愧疚。
我變得沉默寡言,我實在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在船上顛簸了十來天,除了叫青兒的丫頭服伺洗漱之外,其他的全是容德親力而為。他片刻不離地守在床前,讓我甚是感動。有時佯裝睡著,听著他喃喃自語地關切之聲,更是讓我感動莫名。
倚在床沿上想著如何面對現實,我成了福慧,一個千金小姐,竟然真的走進歷史。可他們所說的前事,我卻像在听一個故事,又像似做了一場夢,我開始懷疑那是自己的前生,福慧是我的前生,我回到了古代,我只有見機行事,可雙目無親,不知何去何從。被他關懷備至,又覺著好幸福。
容德端著湯藥走了進來,他的眼楮浮腫淡黑,邊吹邊笑坐床沿,關切地道︰「可好些,來喝了湯藥就好了。」
他迥迥的目光,令我莫名羞赧,低著頭伸手接過湯藥,捏著鼻子,急速喝下後,裂著嘴五冠揪急,月兌口道︰「苦死了!我已經好全了,不想喝了。」
他笑睨了一眼,將水遞了上來,寵溺地道︰「像個孩子似的,將就著些吧,船上沒有蜂蜜水,喝點糖水吧!想起點什麼了嗎?」
我心里有一絲慌亂,我哪能想起什麼?又會想什麼?我無從所知。
低頭微微有些哆嗦地道︰「沒……沒有……」
他似小心謹慎地試探道︰「還記得四爺嗎?十三爺嗎?」
我抬頭盯著他極不確信地道︰「你是說雍正還有怡親王?」
他似有點失望,輕嘆道︰「該忘的為何不忘,不該忘的怎就忘了?」
心想這人可真逗,歷史上的人物記得如何,忘了又如何,覺著這個老公不僅有型,還有點好玩。不知為何,像是相識了三百似的,不由的戲謔道︰「該忘什麼?你是說雍正跟怡親王嗎?忘不了又如何,他們全是古人,我記住有什麼不好?」
「嗯?慧兒此話何解?古人?在你心中沒有其他所想?」
我忍不住輕笑道︰「想什麼?難不成你會對楊貴妃、西施想入非非?」心想要是能見著他們就好了,我還真喜歡這兩位人物。
他的眼里閃爍著驚訝之色,又思忖著垂下了眼瞼,再次抬頭探來時,探究里帶著欣喜,斷斷續續地探問道︰「你……你記得花家村嗎?記得清憶居嗎?記得自己做的荷包,記得唱的曲嗎?」
我無辜地搖搖頭,些許驚慌地轉著眼珠子,低問道︰「什麼曲?」
他淡笑著掏出一根玉笛,片刻悠揚的笛聲飄然而出,我大吃一驚,竟然是《茉莉花》,又一想民歌取之民間,興許這會兒也有雛形了。然而奇怪的是,樂聲那樣的自然,讓人心聲平和,沒有一絲初到他處的慌亂,而是那樣的和諧,不由得跟著輕哼。
他寵溺的眼神忽爾探來,輕問道︰「想起了嗎?這是你唱的曲,還有你听著。」
我錯愕的瞪大眼楮,《夢里水鄉》,我懷疑自己是听錯了,這可是現代的新歌啊!雙手緊緊相握,思忖著難不成自己真的來過,是不是做夢了。用手狠狠地擰了擰大腿,疼得我眼淚打轉。
興許是我的表情太明顯,他立刻停了下來,移至身邊,扶著我一籌莫展地探問道︰「怎的了?哪兒不舒服?算了,慧兒,想不起就不想了。你是福慧,記得第一次見到你,覺著你好漂亮,嬌小玲瓏……」
他低聲細訴,似陶醉其中,臉上帶著笑意。我側頭傾听著,就像在听一個故事,又覺著真的好像自己的性格,越發的好奇,我跟竟然有這麼多浪漫的往事,一起相和樂曲,私會後花園,雪中游香山……
我翹著睫毛,探問道︰「怎麼听起來,覺著像做夢,真有這麼好?就沒有拌嘴的時候?」
他輕咳了聲,信誓誓旦旦舉手道︰「這是當然,我這麼疼你,怎會惹你生氣,我們相親相愛至今,你怎全忘了。這不是我願意的,你也喜歡我的不是,要不然怎會跟我一起去赴任呢?慧兒,興許這都是上天的安排,以後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有我容德,當然你是我的全部,咱們高高興興地過日子。」
听到過日子三字,我不由得面紅耳赤,可是我卻無權發火。覺著欲哭無淚,怎麼就成了婦女了?覺著好不服氣,撅嘴道︰「我不管從前如何,反正我不給你們這些三妻四妾的人當老婆,你把我休了吧!」
他噗哧一聲,隨即是開懷大笑道︰「慧兒,還說自己忘了,我看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那敢三妻四妾,若是三妻四妾,這會兒我們就不在此處了。傻丫頭,真是服了你了。慧兒,我困了,往里挪挪!」
我慌忙戒備地拉起被子道︰「你想干什麼?別以為我好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