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內景,呂家,日.
呂家的提親最終還是被傅家給拒絕了,據吳婆子帶回來的可靠消息說,傅家回絕的理由竟然是傅家四女為求孝親,全都誓言不嫁,甘願留在家中終老一生。連天上的神仙都被她們的孝心、誠心和愛心所感動了,彼此不停地偷用開水澆灌的槐樹居然也能成活,而且長得格外枝繁葉茂。
听到這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算不上是理由的理由,呂家一下子炸開了鍋。廳堂里,呂氏夫婦正鬧得不可開交。
呂夫人坐在桌旁,一肚子怨氣的模樣。「你說這傅家到底是什麼意思?終身不嫁?哼!這都說的是哪門子的歪理!」
呂嚴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煙,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之前怎麼沒听這傅家四女說什麼終身不嫁的話來著,等到我們呂家上門提親了,就給出了這種理由,他是嫌我們家辛兒配不上那曉梅還是怎麼的!」呂夫人越說越氣,恨不得立時沖到傅家去問個究竟。
「我說你倒是說句話啊!」呂夫人見老頭子只顧自己悶頭抽煙,對兒子被退親卻是一言不發,忍不住開口埋怨道︰「兒子都被人退親了,你怎麼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呂嚴德敲了敲煙桿,滿臉為難的神色。「這事我有什麼辦法,人家不答應這門親事,我還能逼著他答應不成。再說,咱們之前是讓吳婆子先去傅家探探口風,並沒有正式提親,所以也就沒送什麼禮錢。可這回人家反倒送了賠禮來,這于情于禮咱們都沒理去怪到人家頭上啊。」
呂夫人有點理虧,但心中還是覺得不舒服。「要是他傅家給個什麼正當的理由倒也罷了,可這叫個什麼事?哪有人家是為了要留著女兒給自己贍老而拒絕親事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說著,干脆把頭扭到一邊賭起氣來。
呂嚴德只覺腦大,瞧夫人這架勢是不會善罷甘休了。他緊縮眉頭想了半晌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也罷,我明天親自去傅家走一趟,這樣總行了吧。」說完,他起身從椅中站起,搖著頭離開了廳堂。
19、內景,傅家客堂,日.
「傅老弟。」呂嚴德緩緩地踏進傅家的客堂,笑著向傅天道打著招呼。
「這不是呂老哥麼?來來來,這邊坐。王媽,上茶。」傅天道一邊慌不迭地迎了上來,一邊回頭向內堂招呼著。
不一會兒,王媽端著茶盤從側廳走了進來。放下兩盞剛沏的新茶,隨後默默地自一旁退下了。
「這是小女開春新制的花茶,來嘗一嘗。」傅天道熱情地招呼著,這反倒使呂嚴德顯得有些拘謹起來。
「傅老弟不必客氣,其實我此趟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他欲言又止,面色間有些為難︰「實在是內人催得緊,想讓我上這兒來問個明白。你也知道,這婦人之見就是有點上不得台面……」
呂嚴德說得委婉,但是傅天道听來也知道確實是自家給出的這退親的理由有些匪夷所思。他苦笑著搖搖頭,嘆道︰「呂兄弟這說得是哪里的話,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傅家有些唐突了。要說你家呂辛這個孩子,還真是個不錯的後生。我和夫人看著也甚為滿意,可我那大女兒曉梅卻偏偏不願嫁人,非執意留在家里侍奉我這老頭子。不僅如此,還帶著她其余的三個妹妹一起立誓不嫁,可真是愁煞我們啊。」他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我們苦口婆心地勸過了,也變下臉色逼過了,能想到的方法都試過了,但沒有一個能管用的。這不,夫人還想了個以開水澆槐的法子,嘿嘿,她們相互偷著給姐妹的槐樹澆灌開水,還比咱老兩口子的手腳勤快哩,可就連這個也不管用。我是真的沒轍了,也只能由著她們了。」
「開水澆槐?」呂嚴德不解地追問,思忖著原來這里頭還有這麼一回事。
「是啊。夫人想了個主意,給姐妹四個一人一株槐樹苗,吩咐她們誰種的槐樹若是活了,便準許她不嫁。于是呀咱老兩口子每天偷著以開水澆灌樹苗,夫人出此計策也是為了迫使她們幾個消了不嫁的念頭。你想呀,她們誰能種活這每天用開水澆灌的槐樹啊?這本是不可能成功的!誰知,這樹竟然就真的被她們給種活了,全都種活了!而且,是在她們自己動手也每天不停地偷著,給自己的姐妹栽種的槐樹苗,用開水澆灌的情況下,活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論常理來說,這以開水澆灌,那樹是必死無疑啊!可這,唉……」傅天道無奈地垂下頭去,心里五味俱沉,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一旁的呂嚴德卻一直在沉默下去,思忖著方才傅天道的一席話,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