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穿越之︰許我一世煙火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悔你也不許

作者 ︰ 尹久兒

因為元稹已經決定三天後要回長安,所以我們這幾天就一直呆在一起。我因為知道了祈風對我欺騙,所以對于祈風一直都是在躲避著。好好的一個下午,本來是要去梅園和元稹見面的,但是因為二月的鬼天氣竟然會下雪,所以我們的地點定在了我的房間。

雖然說是「下雪不冷,化雪冷」,但是天氣還是很給力的。冷得我在自己的屋子里來回跺腳,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從自己的床下拿出一壇老酒。自己倒了幾杯淺淺酌著,身上倒是暖和了許多……

「秀兒,開門!」等了不知道多久,元稹的聲音終于出現,我連忙跑到門前。我把門打開的時候,就看到元稹身著一件月白色撒金紋青色滾邊襖,襯著天邊紛紛亂飛的雪花,俊顏帶著莫名的笑容,真的如同天邊的人般。我就頓在門口呆呆地看著他,直到他細長的手在面前來回擺了幾下才回神過來,這下元稹就笑得更暢快了,一把推開我的門,進屋坐在長凳上,「秀兒丫頭最近是越來越痴傻了,怎麼不認識我了?」

「切,就你那小樣,誰人不知道啊?」我自知丟了人,將門關上,嘴硬地回他一句。

「那你還在門口頂著大雪看著我發呆?」元稹的戲謔的笑里還帶著驕傲,隨手拿起一杯便喝起來,隨後便嗆了一下,微微皺眉,「怎麼是酒,也沒有燙?」

「哪里那麼講究,酒本身就是用來暖身的。沒必要非要燙的啊。」我也不看他,嘀咕著。

「你還是有理了?就沒有見到過比你更懶省事的。冬天連酒都懶得燙。」元稹對著我的腦袋輕輕戳了一下,以示不滿。

「我懶就懶了,你勤快一點不就好了?」我嘴快,說話都沒有過大腦,剛剛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得不怎麼對,想要反悔已經晚了……

「你這話說得倒是有那麼點道理。」元稹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隨後貌似感慨地開口,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只是將我弄了個大紅臉︰你其實可以收斂點的,好不好?

「你覺得你那個韋世伯人怎麼樣?」我轉移話題,笑話這時候還是說這些東西,我以後連胭脂都省了。

「韋世伯……怎麼說呢?韋世伯這人吧,對于府里的事兒是懶了一些,所以他的夫人就勤快了一點……」

「元稹!你可以再嬉皮笑臉一點!」好吧,你丫的笑話我,你是想起義還是兵變?

「好,好,好。夫人別生氣,老夫不逗你了……」

「元稹,你找打啊?」我說完就不再滿足于口頭上的威脅了,馬上動起手來了。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我只是小女子啊,對是不對?

「行了,行了。我錯了,我不叫了,你就別撓了?」元稹笑得都有點岔氣,連連求饒,我看著他那樣的狼狽樣,就收手了,但是他的「不就是提前叫你夫人了麼,用得著麼」的喃喃自語還是進入了我的耳朵里,我無奈搖頭︰算了,饒了你吧先。

「韋世伯是個認真的讀書人,不是一般的為了追求功名利祿而步入官場的俗人。」元稹的笑停了,開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俗人?你的定義里什麼又是‘俗人’?」我很感興趣,我一直都很少接觸元稹學術的一面,盡管知道他是家。卻沒有听過他的高談闊論。

「古人作文,考其大略,有這樣三種境界。第一種境界是世俗的,就是將文章作為謀生的手段、進士的階梯,取用的是功利的立場。基于這個目的的人,我將他們歸于所謂的‘俗人’。唐代孟浩然才華橫溢,但不屑于坐冷板凳,走科舉求仕的老路,他自命不凡,將仕途騰達視為探囊取物、等閑之事,于是攜著自己歷年寫成的詩文徑往長安,穿梭于豪門大宅,向權貴們獻了多少詩,進了多少文,已無人知曉了。李白也曾有相似的經歷。作文的第二種境界是文化的,就是立言、成名成家。不過我想,作文一旦有了立言的想法,一定會有許多顧忌,不敢將真性情、真見解隨隨便便流露在文章中,深怕會因此損害立言者的形象。孔子非禮勿視,非禮勿言,說起話來吞吞吐吐,有意將自己的感情隱匿起來,刻意表現進亦憂、退亦憂的憂患意識與責任意識,終于立言不朽,被後世君主賜爵封王,蔭及子孫,備極榮辱,創造了很好的一個先例。第三種境界是將著書當做作者立足的根基,生命的組成成分。活著就要工作,活著就要活動,生命的意義就在于活動。著書是作者有感而發,率性而為,是生命得以維持的需要,其旨在無目的而又合目的(最後一句來自于歐洲大思想家康德)。而韋世伯就是最後一種人。他雖然作為太子少保,並不教太子文武之類的東西,但是他自己卻將作為自己立足的根基,追求自己在精神上的安寧和諧……」

「元稹倒是好見解,連孟浩然、李白之流在你的眼中都不過是‘俗人’,但是你的韋世伯倒是尊大佛了。」我本來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的,但是韋少保是韋小姐的爹爹啊,他那樣崇拜韋少保,那麼……

「秀兒可是知道‘文人相輕,自古皆然’?」元稹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我的眼楮里都冒著歡快的氣息。

「我可是不知道,秀兒不像是那些大家閨秀,又沒有進過什麼學堂之類的,什麼文人啊,什麼詩文啊,我懂什麼?」我的話里的酸味兒,我自己隔著幾百里都聞得到了。不覺有點羞赧︰我這是做什麼啊?

「秀兒可是听到我對韋世伯的推崇,心里不舒服了?」元稹的神經這時候倒是敏銳了,但是看到我的臉色通紅,也知道什麼叫做「窮寇莫追」,立馬打住,轉移話題道,「我對于孟浩然、李白的詩文還是比較喜歡的,但是對于他們將自己的才華當做自己入仕的砝碼這樣的做法很是不屑。而且他們在自己的理想不能實現的時候,就‘及時行樂’或‘隱居于野’,這樣是讀書人的做法麼?」

「他們雖然沒有實現自己本來的理想,但是他們也留給了後世經典的作品。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價值吧?」我雖然對孟浩然和李白沒有特別的崇拜,但好歹也背他們的作品背了好幾年,而且李白的瀟灑我還是比較欣賞的。

「當然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們的詩文不錯固然可以讓後世的人們記住他們,但是他們對于現世來說有什麼貢獻呢?他們對于現世的國家和人們有什麼貢獻呢?人活著,是應該有追求的。否則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但人也應當盡可能地拓寬自己的人生道路,預留下可供選擇的各種方案,在發現此路不通的時候,要懂得及時調頭,別尋實現人生價值的門徑。‘有高世之才必有遺俗之累,是故非聰明睿智不惑之主,則不能全其用’。作為一個國家的棟梁,入仕並不是實現個人價值的唯一途徑,但是消極避世絕對無法實現自己的價值,對不起太多人……」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我靜靜說著,我以前就是知道元稹喜歡的詩人不是李白,而是杜甫。我一直以為元稹和李白是更像的,他們都是不羈的,但是現在才知道,他喜歡杜甫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杜甫身上有種責任感,用現在的話就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意識。而李白卻顯得有點不怎麼懂事了……

「那麼元稹,我說讓你和我一起隱居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我記得以前我就對他說過的。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不僅僅有玉娘還有他的責任,他的責任感,而我們在一起後,似乎這樣的問題就沒有真的提出過。我一直在說著,讓他等我離開玉人樓隨後就隱居,他也一直都答應著。但是就他的價值觀來說,他和我隱居的話他就做了那類自己最不屑的一類人了吧?

「我放下自己的執著,放下自己理想,放下自己的所謂的責任,只是因為我放不下一個人。秀兒,和你一起,我不悔。我也不許你悔……」元稹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拉著我的手,喝過酒的身子都是溫熱的,而手心也是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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