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然兒的回來，等待她對我笑著說「我哥都說了，一切都與你無關」，可是那樣的情景並沒有發生，等到我後知後覺地沖到別園祈風的房間，連然兒的面都沒有見到，只有祈風靜靜地在房間里像是在等著我……
「你……對然兒說了什麼？」我坐在他的對面，心不在焉︰我就是一個傻子，是個十足的傻子……
「你想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了什麼。」幾天不見祈風，現在我在他的面前似乎並沒有像上次見他那樣介懷了。他的眼楮並沒有看我，只是將手里的杯子遞給我。
「……」我默默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還是問出來，「然兒她說了什麼？」
「傻瓜。」祈風半天沒有說話，最後靜靜地說出了一句話。只是一個簡單的「傻瓜」就害的我杯子里的水灑了大半，微微咽了一口水，眼眶有點發紅，心里不覺委屈極了，一句話就堵過去了︰「我本來就是傻瓜啊，我就是什麼都做不好……」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那樣的話怎麼都不會這樣的……」祈風搬著凳子轉移到我的眼前，將手邊的手帕遞給我。
「你對我是什麼態度，你是這樣對我的？你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麼？你讓我怎麼辦。碧兒就死在我的手上的刺刀上，我自己都會懷疑自己，你讓我怎麼辦？我想讓他們離開，他們會走麼？我有什麼辦法……」听到祈風的話，我的委屈就來了，哇哩哇啦地說著最近的事兒，甚至有點歇斯底里。
「悠然……」祈風這樣說我名字的時候，我的所有嗚咽都停止在了自己的喉嚨里。只是瞪大了眼楮看著他，不敢說一句話生怕打破了這時候的真實性。
「……」祈風似乎也是怕破壞這樣的情景，也是看著我的眼楮。天狼星般的眼楮透露著淺淺的悲哀和暗暗流淌的堅定，只是我都看不透，他本來要安慰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眼神也收回去，開口，「然兒最後說‘我們多少次說自己「以前真笨」，然而過後我們還是不聰明’。她很難過，她不知道原因，她很苦惱……」
「原來是這樣……」是在說我麼？是在說我騙了他們，是說我害了碧兒麼？為什麼最後還是這樣？我明明做了那麼多的努力，我明明就想要好好想辦法將事情整好的，但是最後結果還是這樣？想到這里，我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起身就要走，有一步沒一步抬著如同灌著鉛的腿……
「悠然，你……」祈風上前虛扶了一下我巍巍顫顫的身子，一句話就從頭頂傳過來。
「祈風，你說然兒她會恨我麼？我是在幫她的，對不對？」我眼楮直直盯著前方，悠悠出口。
「悠然，你個傻瓜。」祈風微微笑了一下，我看不到他笑容里的苦澀，他磁性的聲音再度響起，「即使在然兒最難過的時候，她也沒有說過‘恨你’的話，你也是太低看自己在然兒心中的地位了。你自己都不知道，這樣激他們，他們會不會離開，你也是要做的，即使你可能會被記恨，也要他們離開，也要他們安全。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他們離開，如何可以瞞住整個玉人樓？」
「……」祈風的一句話驚醒了我，我正欲轉身過去，他的手卻牢牢禁錮我的身子，我只能表示抗議，「祈風……」
「事情到了這里都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不會再讓你做傻事了。放開吧，一切都有我……」祈風的聲音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我的身子在他的話下，慢慢軟了下來，心里也輕松了許多，一切似乎就是那樣理所應當。
「……」我的身子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有剎那的失神，但是卻又清醒得太快，「那你呢？你還要留在玉人樓麼，你不和他們一切離開？」
「玉娘不是傻子，你們能走，我就什麼都不圖了……」半晌祈風的話才悠悠出口，我判斷不出感情，只得使勁兒掙月兌他的鉗制，扭頭看他。祈風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不變的明亮天狼星眼楮不知是不是因為最近有太多的煩心事，有點微微下陷，周身還散發著一股冷清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唇邊的弧度帶給人一種難以捉模的深意……
「不要，我要讓你也離開。你要隨著然兒他們一起走。」我自認為自己的眼神堅定，語氣強硬，很有御姐的範兒。但是祈風唇角的弧度卻是大了又大，我的心里就有種說不上來是什麼的情緒一下子就涌了上來，「你以為我是在逗你玩兒呢？我是認真的！」
「傻悠然，我如果走了。你怎麼辦？」祈風最後還是回避了我的認真的眼神，兀自坐在凳子上淺酌。
「我一個後園的小丫頭，沒有人那麼在意的，想逃容易極了。關鍵是你們，你們先逃，把地點留給我，我過一段時間就回去，然後把所有事情都向然兒說清楚，這樣不就好了，我們就會還在一起了……」我只得這樣說，天知道我現在想逃有多難。我不僅要躲避玉人樓的人，還要躲避那個雲逸公子的人，他甚至本人都會在晚上到我房間，你讓我去哪兒躲，他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有多少？
「悠然……」祈風像是很自然地將我拉到凳子上，像是嘆了一口氣，眼楮直直看著我，命令我，「看著我！」
「怎麼了？」看著他赤、果果的眼神，我就是很不自在了，眼楮胡亂看著，雙手也來回絞著衣袖。
「悠然害怕麼？」祈風將我的臉扳正，亮晶晶的眼楮閃著奇異的光芒，一亮一亮的像是那夜間最奪目的星星，玫瑰色的薄唇吐著那樣撩人的話，只是這樣的話足以讓我沉淪，讓我失控。于是花痴的我就暈菜了，輕輕地點點頭，眼楮被他吸引，離開不得。
「那就先離開，你和然兒他們一起先離開。玉人樓的事兒說多也多，說少也少。我解決完了就去找你們……」祈風的話就好似有某種魔力，我安靜地答應著，等到自己感覺不對的時候，我已經都到了自己的房間。
「秀兒可是回來了。」我並不知道李廉會在我的房間里，當他的話猛然響起。我必須要承認我心里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是我貌似故意得傷了然兒的心。
「李廉是來興師問罪的？」我無奈地笑笑，坐在自己的床邊，晃動著自己的雙腿，神游著。
「無非就是想讓然兒離開玉人樓，又何必扯那麼大的一個謊？」李廉走了過來，也坐在我的床邊。
「你知道？」我吃驚地回過頭看他，一句話沒有經過大腦就問了出來，隨後又打哈哈道，「我哪里算是扯謊？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當時刺傷碧兒的刺刀就在我的手里，碧兒也是和我對飲中中了毒，這都是真的……」
「秀兒，如果你和碧兒在梅園的那一天，我就在現場。碧兒受傷的過程我從頭到尾貌似，什麼都看到了，你還要再說那樣的話傷人傷己麼？」
「你說什麼？你都知道……」我說這樣的話的時候，有點吃力。我倒是希望這樣的話都是我的幻听。
「秀兒，你別擔心。我只是告訴了祈風，因為他只看到了最後一幕，所以我對他說了。然兒那兒，我什麼都沒有說。我和祈風想好了，我們先出去，等到了外邊，我再幫你向然兒解釋……」
「你是說︰祈風所有的事兒都清楚，他知道碧兒不是我害的，對不對？」我自己感覺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無色的蒼白。
「……呃，是，他知道。但是他也是……」李廉忙于解釋，可是我听不進去。我的腦子里只有這樣的一句話「他知道」！
「那麼‘雞母石’的事情呢？他也是知道的？」我放在床邊的手不自然得拱起，手指死死地捏著被單，唇瓣都被咬得沒有了明顯的感覺。
「他知道，不過祈風是想等到過了這段時間以後再和你說清楚的……」李廉的話並沒有說完，我就急急地又跑回了祈風的房間︰上官祈風，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