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倩然微微低首,看到好多血汩汩地從他身體里流淌出來,染紅了他的身體,將他身下的地毯,浸濕成一片血海,那麼的觸目驚心。
原本,她是打算殺了他,再引守在門外的丫鬟進來,打昏她,換上她的衣物逃出去。
可是,她沒想到,事情失去了控制,她心軟了……
不但沒有殺他,反而還和他糾纏了這麼久,心中不禁懊惱起來,暗惱自己的口硬心軟。
就當這是她最後的仁慈,深吸一口氣,緩解心中憤怒。
她閉上眼,用力抽出他胸膛上的匕首,一瞬間,鮮血噴灑出一道孤線,點點血花噴濺到她的臉上。
睜開眼,銀針刺入,封住他胸口的內關、 門兩大穴道止血,簡單的替他的傷口包扎過後,費力地將他扶到了床上。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他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活不活得下去,那是他的事!
她的仁慈,到此為止。
看到身上的衣衫滿是血污,她迅速將衣衫月兌了下來,走向衣櫃,從中找出一件男子的衣袍換上,隨意將滿頭黑發束起。
轉身,正打算絕然的離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件***動,丫鬟的驚叫聲來得急促短暫,瞬間,戛然而止,與此同時,房門被打開。
倩然抬眸望去,外面有數名侍衛倒地不起。
追魂一身月白錦袍,玉冠高束墨發,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他的目光中,有著她從來見過的冷洌,讓她莫名的心驚。
他的身後,有漢志和空離兩人,正抵御著越來越多的侍衛。
追魂看到嬌小身影的瞬間,目光迅速變得柔和起來,見到她身上的男子打扮,稍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笑了起來,「寒兒,過來!」
倩然面上一件驚愕,心中生出幾分雀躍,趕緊走了出去,疑問道︰「冷,你是如何找到這的?」
追魂早已嗅到濃重的血腥味,見到她完好無損,不禁松了一口氣,若是逍逸塵敢動她一絲一毫,他絕對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眸中抹過一絲深意,淡笑道︰「無論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他的眼里,永遠只會注意她,旁人與他無關。
倩然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聲︰「冷,謝謝你來救我!」
追魂清冷的嗓音里,透出一絲無奈,淡淡的說道︰「寒兒,不必對我說謝!」
他在心里暗暗道︰你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稍頓片刻,他轉頭看著外面的情形,低聲道︰「這里有他們應付,我們走吧!」
倩然點頭,眼角向內屋掃了一眼,垂下眸,掩掉眸中的酸楚。
追魂從她的表情里,隱約看出不對勁,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里,他單手環著她的腰,腳尖輕點,一瞬間,兩人都騰空起來。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那種疾風飛馳的感覺。
然而,她的靠近,卻讓追魂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歡愛過後的奢靡氣味,眼眸不禁變得幽暗深沉,心中忽然生些許負面的情緒,妒嫉的蔓藤,像是一條毒蛇,噬咬著他的心,那酸楚的毒,麻痹了他的理智,他的手,驟然收緊。
「啊!」倩然感到腰間一痛,側過頭,柔聲問道︰「冷,你怎
麼了?」
追魂驀然驚醒,清俊的臉龐,出現了凌亂之色,垂下眸,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倩然搖搖頭,眸中帶著一絲探究,淡淡道︰「有心事的話,不妨說出來。」
追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啟,想說些什麼,終究,什麼也沒問出來。他怕那答案噬痛他的心。
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這情感,雖不熱切,但如同涓涓的溪水,緩緩流入他的心,不經意間填滿,情根深重。
他想呵護她,保護她,永遠不讓她受到傷害。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涉及到情愛。
情,太過傷人,太過刻骨銘心。情,惱人。唯有做到,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可是,事事哪能如人所願?冥冥之中,都該注定,遇上她,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她的恬淡,溫柔,偶爾露出的輕盈微笑,像是田間暖人的春風,撫慰著他的心,如果不是因為希兒的病,她該是多麼愛笑的女子。
最吸引他的,是她身上的堅韌。
就算經歷了再大的痛苦,也能堅強的挺過來。
那一眼深凝,讓倩然默默他低下頭,她怎會不懂他的心意?只是,殘缺不堪的自己,如何配得上他呢?
他需要的是一個更好的女子,一個全心全意愛他,沒有不堪過往,能為他燃盡一身熱情的好女子。
冷殤的情雖然是溫熱的,少了那麼些激情,卻是寬廣的,暖人心房的,這是個比海水還要深情的男子。
而自己,她明白,她能給于別人關懷,愛護,但是,她再也不會愛了。只因曾經的那場愛,讓她付出太多,她早已失去了愛的能力了。
如今,這世上,只有希兒才是她的軟肋。
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才是她最終的牽掛。
除了她,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心,即使是有,在希兒與那個人之間,她一定會毫不擾豫的選擇希兒。
這樣的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一時間,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只有迎合著耳旁刮過的風聲,溢出一記輕輕的嘆息,隨風飄散。
無殤山莊內,隱約透著一股沉重的氣氛。
悠然居外,柳兒哭得眼眶紅腫,跪在地上,癱著一團,失聲哽咽道︰「寒露姑娘,無殤公子……小小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