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廊上的護衛都奔過來,早已蓄勢待發。
「慢!」遠遠的一個人矗立在那,似乎已經看了很久,是哈森,那個同黑蓮魔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懇請陛下三思!」他走上來,在我身旁對仍是朝著大殿的古郎跪下。
「哈森,你要包庇她?」古郎猛然轉身,驟然冷冽的氣勢將人振離幾尺之外。
哈森卻並不懼怕他的氣勢,兀自起身,微笑看著我,淡定道,「臣听聞蘭長公主曾被景帝贊揚天下無敵,陛下又何必多犧牲將士性命呢?」
古郎冷笑,沒有任何溫情,「天下無敵……猛虎也有瞌睡的時候,她在匈奴從未有過天下無敵的樣子,朕就是要賭一賭!」
德德瑪竟也走到古郎身邊,冷冷看著我,道,「如此囂張的漢女,哼哼,陛下給她閼氏一位她不好好安分守己,竟殺死了陛下最愛的大將,如今大戰在即,叫陛下怎能不痛心?」
哈森卻笑了笑,忽然,一手拉起我的手,一手輕撫在我的面頰,溫柔道,「玫,對不起,我盡力了,如果你死了,你的母親我會帶你照顧的!」
對于他這突然的舉動,我不明所以,更是不知所措!但是面前這張俊美的面上,一雙眸子仍是黑色,不是黑蓮魔,是哈森!可他為何要這樣做?
「哈森,放開你的手!」古郎陰冷斥責,眼神打在哈森撫在我臉頰的手上,似乎是要將那只手斬下來。
他沒有放,「既然她已經不是你的妻子,我也可以略表傾慕的!對嗎,玫?」他竟得寸進尺的將我攬進懷里,我皺了皺眉,本要推開他,卻感覺他將我的手拉向他的腰間,放置在一個東西上——那是劍柄!
「你——」
古郎怒極的說不出話,並往這邊走,德德瑪迅速挽住他的手臂,尖銳的厲聲命令,「殺了閼氏!」
周圍的護衛都急速涌了過來,我抽出劍,並迅速推開他。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握住劍的一剎,心中一片澄明通透,晶瑩如冰!古郎打過來的眼神中,略帶緊張,那只帶著黑皮的手緊緊握著。
「哈森,如果我死了,你帶著我娘親離開吧!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不要讓她從這經過,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一手背後,凝神,抬劍,明媚的陽光下這劍別樣耀眼,劍刃通體帶著精致的花紋,詭異而潔淨,「這柄劍如果染了血定然很美!」
「你拿著它,更美……保重!」哈森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轉身朝著閼氏宮走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竟感覺黑蓮魔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壞!對于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或許是被傷的麻木,已經失去辨別好壞的能力……
揮劍,真氣凝聚,灌輸劍身,那迷炫的紫色光芒耀眼閃動,就當我準備出第一招時,周圍的士兵卻都忌憚的停住腳步,口中囁嚅著,「妖精……」「怪物……」「白發怪物……」
此時才注意,隨著真氣飄揚而起的長發,已經恢復了幽蘭空谷時的白色!听著那些囁嚅驚懼的謾罵,心中一片煩躁,一劍揮過,便無法再停止。
這個劍法就是如此恨戾陰邪,一招過後幻化為另一招,除非對手徹底敗陣,或者死去,否則便會無法收勢!
在連綿迅捷的劍勢中,曾經的一幕幕閃過眼前。這柄劍鋒利無比,劃過的傷痕不帶有血絲滲出,已經出現慘叫連連,那樣的干淨而輕快!
對于我來說,他們就像一個個呆滯的木頭,就那樣等著我砍殺,他們跑不了,我的劍與氣勢並非凡人能比的!可是……我卻並不想濫殺無辜,他們的傷也並沒有在要害,大部分都被我封了穴道。
幾十人此時已經剩下兩個人……
德德瑪開始驚慌,「陛下,快派援兵……快……」她話音落時,那兩個人還未驚叫,但是一個已經給我的劍柄擊中,另一個直接被我踢暈。
此時,我已經舉著沒有任何血絲的劍站在她面前。
「你……不要……我和你無怨無仇……不要殺我,看在我懷了陛下龍種的份上……」她的淚無助的涌出來,剛才說「殺了閼氏」時的尖銳與恨戾已經無蹤。「陛下,求你讓她放過我!」
古郎失笑,「她已經是天下無敵,朕的命也不保了!」他長嘆一口氣,「是朕輕視了她,把她看的太簡單,太單純,太好欺負!德德瑪,你也有些囂張……」
我的劍下滑,下滑,從她的咽喉滑向她高聳的胸,繼續往下,最後停留在她的肚皮上。她驚懼的不敢說話,全身顫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我的劍會刺進去。
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面容,我的心里清楚,她是無辜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無辜的,不知為何,卻仍是收不回手中的劍!
「玫,如果她死了,你要幫朕生一個孩子!」古郎突然開口,很奇怪的話語,令人匪夷所思!
德德瑪已經面色蒼白,「閼氏……求你……求你……這……這不是陛下的孩子……」德德瑪的話卻更奇怪。
「德德瑪你在說什麼?不要為了活命,說這樣的葷話……」古郎像是听了個天大的笑話。
德德瑪卻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真的,陛下忘了嗎……雖然我
一直留宿你的寢殿,你卻只踫過我兩三次而已……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接近七個月……也就是說我受孕時,你還在大漢,回來之後你又忙著清理後宮,根本無暇……無暇……所以……這個孩子……」
「哈哈哈……」仰天大笑的不是我,此時的我沒有那麼瀟灑,而是被扣了綠帽子的古郎,「那人是誰?」
「是……是陛下指派給我的護衛,呼其圖。」德德瑪仍是看著我的劍尖,「陛下要將我驅逐出宮……我本就在宮外無依無靠……所以,後來,陛下顧念我有了身孕,便留下我……我也借由著想登上閼氏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