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母儀天下,偉大的聖媒我是能夠做到的,但是——「娘親,我不能多管閑事,這一切如果做了,我……」
娘親嚴厲的打斷我,「玫,這不叫多管閑事,這是你自己的事。這是你為人妻子的分內之事,就如同每天三餐,梳洗打扮一樣,怎麼會叫多管閑事呢?」
我無語。這不叫「多管閑事」,這是分內之事嗎?
吉達恭恭敬敬的走過來,笑的真誠,「夫人說得對,奴才一直盼著玫小姐與陛下能在一起呢!如果玫小姐一直沉悶下去,陛下的心也就涼了,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我……」我會後悔嗎?
吉達見我遲疑,興高采烈的建議道,「事不宜遲,奴才陪玫小姐去找陛下吧!」
他把劍丟給一旁伺候的宮女,拖著我走出院子,「喂……吉達……我要考慮一下……慢點兒……我手臂斷掉了……」老天,如果要評價奴僕的忠誠程度,吉達絕對甲冠天下,無人能望其項背!
我極少走出自己的閼氏宮,今兒乍一出來,對這個富麗堂皇的皇宮竟有些疏離和陌生。
一路上,宮僕都不情不願叩拜行禮,護衛不屑嗤笑……讓我大開眼界。或許,在他們看來,閼氏宮已經是冷宮的代名詞,尤其是里面是個漢人閼氏……
還有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我這個嫁過來大半年的閼氏,竟是第一次到夫君的寢殿。
當吉達拉著我走到門口時,竟被一個剛走出大殿的鎧甲男子攔住。「漢人不得入我匈奴單于大殿!」高大魁梧,虎背熊腰,面色幽黑,目光冷硬,絡腮胡子更是顯得他凶神惡煞。
我還沒開口,吉達已經火了,「扎那將軍,你太放肆了!見到閼氏不叩拜,你竟還出口傷人?」
「吉達,你何時變成漢人的走狗了?這漢人還是個雌的!」「啪!」扎那的話音被我甩過去的一巴掌打碎,他腰間的彎刀瞬間出鞘,吉達大驚失色,我已經迅速伸手,準確掐住了扎那隱藏在絡腮胡子下的脖子。
「你……你……」痛苦的窒息,讓他丟了手中的刀,眼神中滿是驚懼與不解,尚沒有明白我是如何靠近過來,又如何出手的。
「何人在外喧鬧?」一個女人的聲音,舒適的沙啞,略帶威嚴,又不失嬌媚。
接著,殿內走出兩個人,一個人就是月余不見的古郎,那個女人則一身大紅的匈奴妝扮,錦帽上墜滿玉石珍珠,長發編成發辮垂于胸前,圓圓的大眼楮閃動著迷離深邃的光,翹挺的瓊鼻,嬌潤的紅唇,五官和諧搭配在那張瑩潤的面上,不算最美,卻是最出挑的!身姿不太婀娜,因為她的肚子很大……很明顯的——有孕在身!
我打量她時,她也在打量著我,但是眼神鄙夷,明顯的「俯視」,素手故意撫向肚子,往古郎身上靠了靠!吉達很恭敬的行禮,「吉達參見陛下,參見德德瑪夫人!」
我的大腦拒絕思考,他的女神有了身孕,我還思考什麼?宮廷之中本就如此,沒有正宮,還有側宮頂上。
是我一相情願,以為古郎太看重我,是我一相情願,將他當成了閻王。手在不自覺的用力,沒有注意扎那已經窒息的幾近暈厥。
古郎就那樣看著我,眼神悠悠的在我面上打轉,幽深的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愫,更多的則是高高在上的玩味,那眼神最後停留在我的眼上。「朕的閼氏終于想起朕了嗎?扎那將軍應該無意冒犯,放了他吧!」
不知為何,我沒有放。
心中並不是在痛,而是忽然變成一片空白,本來被他填滿的心,此時空落落的,掐住扎那脖子的手腕上,卻還帶著閻王贈的手鏈,被眾人稱為定情信物的護身手鏈,如此諷刺的昭示著我對他忘不掉的輕易與眷戀!
吉達對我使眼色,我當作沒看到。他只得對古郎道,「剛才扎那將軍辱罵閼氏!」
「賠禮就是了!」古郎說得輕巧,面色上閃過一絲淡定的勝利。「玫,放了他!」他的聲音倏然抬高,「他是朕的大將軍,如果不放,朕也會動手……」
我冷冷的對吉達道,「吉達,去找一把劍,什麼劍都可以!」我想殺人,米蟲生活的結束,應該用血來收尾,米蟲不反抗,就被當成是懦弱,只有血才能讓某些人驚醒,也順便來祭奠那些逝去的情愫!
吉達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好,我在這里的最後一個朋友也沒有了!我來時孑然,如今仍是一個人,吉達,你不再是我的朋友!」說這些話時,我一直瞪著古郎,他的眼眸中閃過些什麼,我沒有捕捉,也無心再解讀。
「玫小姐,這……」吉達無奈,只得靜默不語。
我拖著體積比我大兩倍的扎那,向殿前白玉欄桿圍成的廣場走去。「你要做什麼?」古郎在我身後威嚴質問。
「我要給漢人找回一點尊嚴!」話音落,「 」——扎那那粗壯的脖子斷了!他魁梧的身軀癱軟下去時,我低沉道,「到了那邊,記住告訴閻王,我記起了冥河岸邊的幽魂舞!」聲音冷飲,帶著一絲嗜血的快感。
德德瑪一陣尖叫,古郎大驚的奔過來,「不!」他迅速扯起攤在地上的扎那,搖晃著那已經沒有氣息的軀體,「你
好狠,朕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還是如此倔強,扎那是與朕一起長大的……你竟然!」
「是!你的確為我做了太多,可是當我說喜歡你時,你卻拋下了我,就在我打算要試著愛你時,卻看到你的女神,已經為你孕有子嗣!」我平靜的說著,譏諷,「古郎,我曾經對你說,我無緣再喝茉莉雲端,我曾經對你說後會無期,你何必要執著呢?你將我帶向雲端,卻又將我打入地獄!」
「好,既然你已經在地獄,朕也不介意再推一把!」說著,他退出廣場,轉身向大殿走去,「來人,將閼氏拿下,打入大牢!」
宮廊上的護衛都奔過來,早已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