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拂袖,他摔向一邊。力道重了些,他後背撞在鐵籠上,口吐鮮血,甚是刺眼。
見他狼狽的樣子,我心里莫名憤然煩躁,手上倏然多了一條皮鞭,一甩手,打在拖雷的身上,皮開肉綻,他卻忍住痛,悶不吭聲。
「哼,敢罵我是妖婦,讓你嘗嘗我艾玫的厲害!還手啊,你敢還手我打斷你的手!你怎麼不求死?不是有骨氣嗎?你求死啊,求死我就鞭尸!」
打了一陣,累了。
我收了鞭子,拖著遍體鱗傷的拖雷走出來,嘩啦圍了一群人上來。
「正好,大家都來了!將士們辛苦了,西夏的無辜百姓,真是死不瞑目,呵呵,都殺得累了吧?」
一群士兵被我問的面面相覷。最後一個膽大的站出來,道︰「姑娘以為我們原意殺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嗎?背井離鄉,征戰在外,我們也不想,可若是我們不殺他們,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是會被殺的!」
「哈哈哈,是嗎?人不犯我,我為何要犯人?說吧,你搶了多少金銀財寶?」我逼向他,嚇得他直接抽出彎刀,防範的看著我。
也不理會,我讓拖累站在他們中央,意念一轉。拖雷開始機械的念叨,「我們不該殺害無辜,不該殺害老弱婦孺。艾玫是美女,不是妖婦。我們不該殺害無辜,不該殺害老弱婦孺。艾玫是美女,不是妖婦……」
「聲音太低,大點聲!」我又推他一掌,聲音之洪亮,一直傳到成吉思汗華麗的帳車里,把正在伺候的忽蘭夫人給招了來。
她看到拖雷遍體都是皮開肉綻的鞭痕,又听到拖雷機械的念叨,似是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艾玫姑娘,適可而止吧!」
「適可而止?」看在她對我還算可以的份上,我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走向一邊,離成吉思汗的帳車又近了許多。「夫人不必緊張,我只是對大帥小懲而已,較之于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這傷也只是九百牛中的一毛而已。」我大聲的安慰,讓她放心,也讓成吉思汗揪揪心!
「這……」忽蘭方夫人左右為難的樣子,「大汗聖體欠安,需要安靜休養,還是不要……」
「哈哈哈……」我的聲音更大,肆無忌憚,「聖體欠安?好一個聖體欠安,要想安靜休養就回你們的大草原吧,這可不是安靜休養的地方!只要有我艾玫在,這個營帳就沒有安靜的時候!」我學著林子雨黑幫老大的樣子,叫囂著,「告訴你們,我就是來砸場子的!」
偉大聖媒我今天受刺激了,火大的很!天譴算老幾,都跟著來吧!忽蘭夫人見攔也攔不住,只能悻悻的離開。
不久帳車內,傳來忽蘭夫人的驚呼,「大汗,大汗,千萬保住聖體……」
「你該折騰夠了吧?」耶律楚材搖搖晃晃的自剛才關押我的帳篷出來,幽靈一般的,同林子雨一樣的雙眸閃著無奈。
我總是無法抗拒記憶!這樣輾轉穿越的生活,就像商務套餐一般,吃的時候感覺豐盛,吃完了卻覺得空洞異常,還沒有自己蹩腳的廚藝做出來的美味。
在這樣陌生的空間與人群中,能夠給我慰藉的,也只有記憶中熟悉的眼神!尤其是無法抗拒那樣的無奈。
無力的揮袖,拖雷停止念叨,癱倒在地,失去知覺。三四個侍衛趕忙上前將他抬往蒙古包里。
我走上前,拉住耶律楚材,一並向他的蒙古包走去。起初他想甩開,卻因為用力過大牽動後面撞傷的部位,引得我一陣譏諷。「沒想到你竟這麼不經摔打!」
「是你出手太狠,我也沒有防備你會對我出手!」他的手不自覺的撫向後背,估計是疼痛難忍,臉部的肌肉也跟著痙攣。
看他的樣子,我忍不住也撫過去。要說偉大的聖媒我還是極為良善之人,沒有拖雷那麼月復黑,頓時一陣自責上涌。「你還是不要亂動,肋骨骨折,還有……一點點內傷!」
「我到底傷的多重?為何五髒六腑像是糾結在一起了?」他吃力的說,眼中盡是懷疑的看著我。
「呵呵……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干癟的笑了笑。
「嗯,我知道你是在報仇!」他咬牙切齒,卻努力裝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幸虧我不是那個子雨,若是真拋棄了你,還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
「我沒那麼可怕吧!」我撓了撓散亂的頭發。
「你發威的樣子可以和鬼魅媲美!」他沉吟。
「鬼魅?」我尖銳的喊一聲,「那不是比妖婦還難看?你是看著拖雷那傷太輕吧!」
「我的傷已經夠重了吧!」他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慌。
「我可以先治好你,再報這鬼魅之仇!」偉大的聖媒我豈能容忍被呼為鬼魅呢?可是我真的忘了,今天真的不只是有**份,更是形象全無了!
「你還是不要治我了,讓我就此了結了吧!」耶律楚材哀怨的請求。
「呵呵,這可不是我艾玫的處事風格,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伺候你的!」我輕笑著,極盡魅惑,耶律楚材卻明顯的打了個冷戰。
安靜了幾日,成吉思汗的病情惡化,我一直沒有去看他,反正他死時梳子會自行找到他的魂魄。箭毒加上他身上本就沉積的毒素,怕是也堅持不了多少時日了。
拖雷只是皮肉傷,休息了幾日也無大礙,我本是要給他治好的,他卻下了命令,不準我靠近他的蒙古包半步。
忽蘭夫人也對我忌憚的很,耶律楚材不在,她也不會主動的對我講話。看來我的交際能力還有待提升啊!
忽然想起布日固德,不知道他在西夏做什麼差事。
大街上的尸首血跡已經清理干淨,只是荒寂了不少,除了寥寥的小商販,來往的人極少。隨著意念的轉動,自動飛至西夏皇城的一處大宅,匾額上卻是漢文「府主公」,嘎?這不是公主府嗎?
「難道他是駙馬?」在門前轉了兩圈,正想上前去敲門。
門卻打開了,一個老年的男僕打開門,佝僂的身形後面是兩個清秀的丫鬟。
隨後是一個衣著華麗的美女,蓬松的鬢發上是金花冠,琳瑯的釵簪閃爍著光華,耳墜垂肩,粉女敕的肌膚,精致的鼻子上一雙眸子透著率直,嬌貴、清冷婆娑漫溢,似是一株藍色妖姬。
看到如此裝扮的女子,我差點忘了是站在剛剛被戰爭洗劫過的西夏都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心寒啊!
「姑娘找人?」男僕開口。
「我……我……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我忽然不知道布日固德的真名叫什麼,每一個做殺手或是間諜的人都沒有固定的名字吧,那就是件衣服,不同的場合穿不同的款式。既然意念將我帶到公主府,難道他是駙馬?
駙馬?!他是蒙古的間諜,實質卻是借著西夏探听蒙古的消息效力大金,他若真是這西夏的駙馬,那布日固德真是要轟動史冊了!
「姑娘怎麼會走錯呢,這偌大的牌子上公主府三個字,你不會不認識吧!」美女譏諷開口,聲音瑩潤有力,與她的桀驁極是搭配。
「呵呵,姑娘果真冰雪聰明,我是文盲,大字不識!」我很配合的承認,順帶著不太良善、高深莫測的微笑。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生氣的瞪著我。
我心里暗暗嘆口氣,罷了,在這樣的時代,金枝玉葉都是不懂人間疾苦的,偉大聖媒我今日且放過你!「呵呵,我餓了,來討些吃的!」可我這一身聖媒衣裝,怎麼看都不像乞丐啊!
「福來,你去拿些吃的、喝的、用的,給這位姑娘。」華麗美女也沒說什麼,看著男僕佝僂著向院內走去,她又喊住他,「再去銀庫拿些錢來,一並讓這姑娘帶著吧!」福來也沒說什麼,答應著去了。
「你不怕我欺詐?」我好奇的看著她,陡然升起幾分好感。
「國都沒了,要這些身外之物也沒用處,你想要就都拿走吧!」她不屑的說完,便要隨著幾個侍女出門。
院內卻傳來一陣焦急的呼聲,「公主,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布日固德的聲音?他真是駙馬?我詫異間,他已經追至門前。看到我也在,眼神一驚,接著換上陌生。
「林護衛!去不去是本公主的事,你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就可以了!」華麗美女冷冰冰的命令。我卻暗自松一口氣,原來這布日固德在公主府只是護衛!我真是緊張過度,把他看得復雜了!
「公主,此去只有一死!陛下既已決定投降蒙古,便不會把公主妃子們留下任人處置!唯一的辦法就是……」
布日固德也就是公主府的「林護衛」分析的頭頭是道,當然,他是比這個公主更了解西夏王和蒙古王的處事風格!
「哈哈,那又如何?」公主苦笑,並不領情,「若是能用一死換回我西夏,我寧可求死!即使西夏興盛如前,也只不過是顆棋子,來個和親求存!可現在我一個公主能有何用?還不如一死來的干淨!」
她冷靜的命令侍女們繼續走,又對「林護衛」道︰「這位姑娘是來找林護衛的吧?看著不像是蒙古、西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