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邦這才回過心神,面色一凜,忙道︰「對不起,王掌門,你方才說什麼?」王重山欲要重新接上前話,卻已有些不知如何再說,下意識便朝秦川一望。
秦川微浮一笑道︰「衛公子,你進來前我們曾談到,北方蒙古鐵騎歷來驍勇善戰,今歲又侵邊關,大有如十幾年前那番一般的浩大聲勢,近日傳報我大吳官兵在前線陣地被擊得連連敗退,情況甚顯緊急。這等關系到民族安危、百姓存亡的國家大事,吾輩習武之人比普通國人更當謀策出力。公子先前也曾識言國家如今又值多起變難之際,不知對此番戰事有何高益見解,請說出來與列位一談。」
衛安邦在椅中躬了道︰「不敢。兩軍交戰,最基本須得有精強兵士方可望取勝,想我大吳自開國起便與蒙軍在北疆屢有交鋒,我江湖丐幫歷代是時都有弟子入伍參戰,壯我兵勢;在下雖閱淺少知,也听聞過盟主家中也曾有至親英烈赴戰邊關、以身殉國。眼前在座各大門派中的優秀弟子個個精諳武功,若從軍自然也必個個都是強兵。如果此番入侵蒙軍真能又如十幾年前那番一樣強勢難抗,在下拙見,可盡可能多號召我江湖門派中志願的弟子入伍,以增強我軍兵力如何?」
秦川輕輕頷首道︰「這確是一有益之策。但是就算我江湖上所有的門派弟子能傾盡而出,對于要與抗戰洶洶敵族大軍的國家浩數軍隊來說,又可增強多少起決勝作用的兵力?何況我江湖各個門派弟子還主承各自之職,不到必須時刻,別說盡數、就是讓他們多數參戰也是不現實之事。且最關健的是,即便我大吳子民能個個精強、全部入伍,朝廷卻沒有一帥才良將來統領指揮這些強兵,正所謂‘群龍無首’,就是要對抗普通外敵都難以取勝,何況還是讓歷代君王都倍感費神的精熟刀馬的蒙軍鐵騎。」
衛安邦听完這番話,粗眉一擰,沉郁不語。
楊振宇早有些難待,此時見秦川已將話點到如此明處,他卻還遲遲不肯表態自提,再也忍耐不住,激昂高聲道︰「衛公子!你我須眉男兒生于這天地之間,就當心系天下、胸懷大志!若有才能可報效國家,自該當仁不讓、奮勇為先!如今邊關戰火又起,我泱泱大朝之軍卻無一擅于用兵的主帥良將而接連失利,以致國家蒙辱、百姓遭難!而你十幾年前就已是聲震北漠、舉國稱頌的少年將軍,明明懷有一身足可為將領兵、保國安邦的好才能,因何卻不肯復出自薦,上疏朝廷,請命北征呢?」
他如此直接一問,四座中似清悟道長一等含蓄之人雖感有些冒莽,卻也深以為然,其余的人更是大覺其言甚合自己想說之話,一時無數道滿含期待的目光齊都朝衛安邦投去!卻見他神色頓黯,躊躇斯須,方困窘難言道︰「在下,在下實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復出請命、赴身戰場,實是愧對天下志士。」說著雙目一垂,臉上露出難以掩抑住的深深痛色!
群雄中就算以往對他並無太多聞知的,前時先听了王重山等人關于他之譽講,也皆對他好生欽佩;其後又親見他人,實是英氣雄透!更添期重,然此時听到他這樣推月兌之言,不由皆顧不起他是否因傳宗之心,只是大感失望,一陣嘩然!有些粗躁些的人已大露出輕蔑之意。
楊振宇急欲再說,卻听秦川輕喚一聲︰「宇弟。」不由朝他一望,只見他目示自己不要再爭說,便強忍不言;回顧向衛安邦那邊,又見衛夫人伸手輕輕按在丈夫搭在膝頭的一只手背上,一雙美目中又現關切慰意,又現心疼難過。回想起她二人間先前的那些情形,只覺衛安邦戀重嬌妻卻英雄志墮,心中禁不住一聲大嘆道︰「這才真叫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呵!」一拂長袖,懊喪轉坐回椅中。
秦川轉目一顧四下嘩聲喧起的眾人,目示止意道︰「所謂‘人各有志,不能強求’,衛公子既有他自己的苦衷,我們就不要再以一己之意強加于人了。各位還有什麼別的主張?盡管直言不諱出來,大家一起繼續商量。」
他方一開言,堂上亂語的人便靜了下來;待他說完,眾人皆遵意不再纏論衛安邦那事,只對如何可利戰況各抒己見起來。
衛安邦月兌出眾人注意之境,抬頭暗暗投視向專心听論的秦川,感然輕道了聲︰「多謝老爺子。」
秦川目不斜視,只微點了下頭,意示這只是微不足道之事,他不必在意。衛安邦心緒平定,重又端然正坐,凜威認真的听起眾人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