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翔玥城郊的墓園里,一道黑影飄然而過,驚起了一片烏鴉,淒厲的叫聲劃過夜空,讓人毛骨悚然。
過了不久之後,看墓的孫老頭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望了望窗外的黑暗,有些茫然的眼楮才終于恢復了光彩,猶豫了一下,老眼昏花地撐起了燈籠,蹣跚走來,瞪大了雙眼,一個墓碑一個墓碑地找尋著,口中喃喃自語道︰「剛才听到的異響難道只是老夫的錯覺?」不然,為何走了這麼久也沒見到什麼動靜?
這里是墓園,有錢人才能在此安葬的福地,所以,專門聘了他這個會點捉鬼術的落魄秀才來這里看守著,剛開始也是迫于生計而留下來的,看了十幾年,倒也已經習慣了。人皆說這天地間有鬼,其實,又何曾見過鬼?至少他就沒見過!這份差事也便成了一份肥差了!除了晚上太過于陰森之外,白日還是風景怡人的。
正想要回去繼續睡覺,卻听見最里面的新墳方向傳來了「吱呀……」的持續聲響,然後,似是木板斷裂的聲音。孫老頭驚悚地顫抖了一下,雙腿彈個不停,僵立在原地一會兒之後,卻又听見一陣張狂的笑聲,他的身子一軟,就這樣跌倒在地,一時之間竟然爬不起來了。
笑聲隨著一道閃電般的黑影漸漸逝去,許久之後,墓園里才恢復了靜謐。孫老頭這才緩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尿濕了褲子,他抖顫著雙腿站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轉念一想,那邊可是府尹大人老夫人以及那個首富殷大福的兩個小妾的墓地,哦,還有,驃騎大將軍的「紅顏知己」水靖凌的墓也在那里,如若出了什麼事,他可擔當不起。站在原地一會兒之後,孫老頭只好硬起頭皮,重新點燃了方才被弄熄了的燈籠,戰戰兢兢地繼續往前面走去。
老夫人的墓安好,殷家的兩個墓安好,可是……孫老頭走到水靖凌的墓前時,卻嚇了一大跳,泥土已經被挖開,棺材被撬開,露出里面的尸體來。他舉起白色的燈籠靠近一照,只見水靖凌那大美人的尸體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具干癟癟的尸體,肌肉全不見了,只有一張依然柔媚的人皮還包裹在那骨骼上,還有那黑色的長發也還在,可是,那月復部卻多出了一個洞來,露出那斑駁的盆骨,淡淡的血腥味還飄蕩在空氣中。
孫老頭突然發出了一聲淒愴的尖叫……
翌日。
將軍府。
「什麼?水靖凌的墓被盜了?尸體成了干尸?」吩咐了裴安對外公布上官瑩嫣已經墜崖身亡,而府里只有仙兒和鈺兒兩妾的事,叫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叫府里的下人謹遵府規不準泄露半句風聲,才剛坐下來喝了口茶,裴子雍卻又被裴福帶回來的消息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主子,你說此事會不會與言無殤有關?」裴安惴惴然問道。
裴子雍的心一跳,叱道︰「左相不是已經墜崖身亡了嗎?又怎麼會與此事有關?」
「可是,祁峰不是說,翻遍了崖底也沒有看見其他人的尸體嗎?既然不見尸體,就無法確定言無殤的生死啊!他如果知道主子你曾經奉命暗殺他,一定會回來報仇的,再加上夫人之事……會不會水靖凌之事就是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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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眾人都神色凝重起來。如果真的是言無殤所為,此事就更麻煩了!
「他是血魔王附身,是要吸取人血的,也許,水靖凌就是被他吸去了血肉才會變成干尸!如若是真的,那他的功力就已經到了最高境界了!將軍,要不要立即上書朝廷,做好防範工作?」祁峰抱拳說道。
裴子雍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此事還不宜上報!現在朝政動蕩,皇上病重,右相一手遮天,若將此還未曾確定之事貿然上報,恐怕只會推波助瀾,制造紛爭事端,還是靜觀其變吧!祁峰,從今日起,必須加強府里的警衛,除了上官晨露以及你們之外,不準任何人再接近摘星築半步,知道了嗎?」
「屬下(奴才)遵命!」
「裴福,將水靖凌之事交給府尹查處,有什麼消息及時回報!」
「是!主子!」
裴子雍嘆息一聲,坐下來,揉了揉酸脹的眼楮,愁緒漸露。
「將軍!有幾句話屬下不知該當不當說!」祁峰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說道。
「但說無妨!」
「夫人此時的容顏只會給她和您帶來禍端!若皇上或者右相的人叢她眉間的曼陀羅花印記看出什麼端倪來,大家都難逃這叛亂之罪啊!不管她是不是魅星,就憑著凌家人的身份,就已經是難逃一死了!屬下認為,這樣的安排並不妥!如果對外公布上官瑩嫣已經死了,右相知道真相還不知會如何反應呢,太後若從皇陵回來知道此事,也必然會大發雷霆!所以說,此事實非萬全之策!只怕東窗事發之時,將軍會難逃牽連!」
裴子雍冷冷地瞥了一眼祁峰,問道︰「你覺得如何才好?放她離開?讓她在半路上一路遭人追殺?放任她逃得遠遠的,或者死于非命?她是我的夫人!不是什麼貓啊狗的!即使她不是上官瑩嫣,但是和我拜堂的人是她,和我相伴了這麼久的人是她!她已經融入到我的生命里,你叫我為了生命和榮譽丟棄她嗎?」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將軍對外公布的借口有些不妥,翔玥離皇城太近,右相和皇上都不是吃素之人,鷹犬又遍布天下,若真的發現蹊蹺而借機行事,只怕會折損了我們裴家軍!不如,以退為進,趁著朝里四處打擊言無殤勢力的時候,自動請纓前往忘州,或者……反正,只要遠離了這翔玥,對他們沒了威脅,想必他們也不會有遺力去追查夫人之事了!再說了山高皇帝遠的,將在外軍令可以受可以不受,到時要討個說法也容易多了!」祁峰誠懇地說道,「將軍也可以順便帶著夫人去散散心,培養感情,一舉二得,不知將軍認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