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了?」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那樣的沙啞難听,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吐血暈厥了!」裴子雍的臉臭臭的,不悅的說道,「大夫說你氣血郁結,又著了風寒,加深了內傷!那兩個丫鬟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沒有好好照顧你,讓你暈倒在地這麼久。我已經辭退她們了,你放心!」
紫鈺訝然睜大了水眸,囁嚅道︰「你辭退了兩個丫鬟?」
「辭退已經算是便宜她們了!」裴子雍冷哼道,「我只是出去幾個時辰你就出了事,若再去久一些,你的小命還要得嗎?你啊!就是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紫鈺無語,想說什麼,卻最終化成一聲嘆息。她沒有為那丫鬟們求情,只是側過頭去,說道︰「我好累!想歇息了!」
「先喝了藥再睡吧!」裴子雍的眼一黯沉,捧起藥湯,一勺勺的喂她,紫鈺握住了他的手,說道︰「我自己來!」
她掙扎著起身,接過藥湯,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後,將碗遞給他,便躺回床上,閉上眼楮不去看他。
裴子雍眼神復雜的望著她那逐漸變得陌生的臉,只覺得心悶至極,她是在躲避他嗎?
猶豫了一下,他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道︰「鈺兒,不管你遇到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怪你的!我只想知道真相!但是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不會追究!」
紫鈺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沒有回應,心頭倍感艱澀。
他的話告訴自己,昨夜的事他是知道的,知道她被別人輕薄了去,也知道自己被嚇了藥,而今夜,她昏倒在地的事,他也知道蹊蹺,可是,他卻沒有問,只是等自己說!
可是,她哪里敢告訴他她昏迷的真相?昨夜的事情她不能說,今夜的事更不能說了!
當她看完水凝寒的信之後,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一覺醒來,覺得口渴難耐,便起身來想要喝點水,沒想到才剛坐起,身子就往前栽去了,撲通一聲倒下了床,身體被重重地摔向冷硬的地板上,「砰——」悶響聲起,瞬間痛楚從四肢百骸蔓延開來,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噗的一口鮮血直噴出來。
當時她是想要喊叫的,可是,她才掙扎著爬起,一陣蓮香襲來,她就暈厥過去了,感覺自己被某人抱住,狠狠的吻住了自己的唇瓣。唇舌被他狂野的吞噬,帶著微微的刺痛,他劇烈的糾纏著,她想要抗拒,卻沒有絲毫的力氣,唯有淚水沾濕了臉頰。
因為被迫背叛了裴子雍,所以倍感痛苦。
耳邊隱約听到那人霸道的宣言;「鸞汐,你是我的!今生你只能是我的!你忍著!再過不久就好了!我會恢復你前世的記憶的!」
紫鈺氣苦,感覺什麼帶著咸味的溫熱液體流入嘴里,再接著卻被塞進了一顆冰涼的藥丸。藥丸在喉間化開,火熱般的灼痛便驟然襲來,她陷入陷入無止盡的黑暗中,即使昏過去,可是心底卻溢滿了絕望和悲涼。
模糊中似乎听到一聲嘆息,那般的悠長綿長,如絲如蔓,透著淡淡的惆悵和悔恨,她的心一酸,眼淚便蔓延開來,再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現在想起,不是那兩個丫鬟沒有盡心照顧,而是因為被那鬼魅般的紅衣男子給弄暈了吧!
原來,那個紅衣男子是真實存在的!昨夜的噩夢是真的!可是,要她承認自己已經不貞,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紫鈺緊緊抿著唇瓣,沒有言語。
裴子雍的手一緊,掀開她的被子想要上床去,卻在看見她略顯腫脹的唇瓣時僵住了,痛苦的閉了閉眼,發出一聲嘆息,被子重新掩好,又為她掖了掖被角,轉身緩緩而去。
腳步聲一聲聲敲打在紫鈺的心防,她屏住了呼吸,直到那腳步聲再也听不見了,這才放任眼淚肆意的滑落臉頰,侵濕了枕畔。
她該怎麼辦?
裴子雍走出房門,就看見晴兒臉色蒼白的在台階下站著,神色甚是痛苦,裴子雍不禁擰緊了眉,上前問道︰「不是讓你明日再來服侍夫人嗎?為何站在這里?」
二十大板可不是小事,一個瘦弱丫頭居然還能硬撐到現在,真是讓人吃驚。
「主人,奴婢不放心夫人,唯有站在門外看著才能安心!」晴兒顫抖著身子,鼓起勇氣說道,「還請主人恩準!」
好一個忠心的丫頭!裴子雍回首望了望緊閉著的房門,沉聲說道︰「夫人已經睡了,你先回去吧!只有身子好了,才能好好侍候夫人的,難道你想讓夫人擔心你嗎?」
「……是,主人!」晴兒訝然的望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頭來,施了個禮,緩緩的往回走,腳步蹣跚遲滯,沒走幾步就暈倒在地。
「晴兒……」裴安忙上前抱住了她,忐忑不安的瞄著主子,生怕他會不高興。
裴子雍卻沒有變過神色,只是淡言說道︰「裴安,那大夫走了沒有?」
裴安一愣,說道︰「沒有!奴才斗膽,請那柳大夫在府里暫住一宿了!」其實,卻是因為擔心夫人的病情生變。
裴子雍贊許的點點頭,說道︰「那好!你帶著這丫頭去讓大夫也看一看吧!」
見裴安很是訝然,他不悅的說道︰「怎麼?你不想去嗎?」
裴安忙搖頭,說道︰「不是!只是忽然覺得,主子變了!」變得有人情味了!
變了嗎?裴子雍若有所思的望了望蒼穹,沒有應聲,轉身,朝隔壁的廂房走去。
裴安眼楮微濕的望著他進入客房,關上門,這才抱著晴兒走去摘星築。
夜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