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你為何要偷襲我?」裴子雍瞪著眼,身上滿是冷凜的殺氣,被魏英這一擊,他到現在還覺得頸部隱隱做疼呢。
士兵們都立刻噤若寒蟬了,魏英卻突然跪倒在地,說道︰「將軍,你即使要責罰我我也不後悔!你是我們的主心骨,你若也倒下了我們怎麼辦?」
望著一臉肅穆沉著的魏英,裴子雍滿腔的怒氣竟然就這樣塞在了喉間。從自己降為司馬的消息一傳來,魏英就立即向兵部侍郎自求降職,只為了能夠繼續跟隨在自己身邊!如此忠心耿耿的屬下,他能對他能大聲呵斥嗎?
士兵們也跪了下去,齊聲說道︰「求將軍原諒了魏副將吧!」
揚起的手掌最後還是緩緩落下了,裴子雍挫敗地咒罵了幾聲,冷聲說道︰「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了!若再有下次,小心你的人頭!」
見魏英松了一口氣,士兵們也都松了一口氣,他眉一挑,威嚴地說道︰「你們還不快起來?這濕地這麼好跪嗎?喜歡跪的都到那水窪上跪去!」
說完,繃著臉轉身就走,唇角卻微微彎起了。
士兵們面面相覷,冷汗直冒,也不知該不該听從將軍的命令了,都齊齊望著魏英,魏英的臉抽搐了一下,低聲說道︰「將軍是開玩笑的,你們都去巡邏吧!」
「是!」士兵們這才趕快散開去,以免將軍又來「開玩笑」了。
魏英搖搖頭,追上了一直往那個缺口走去的裴子雍,問道︰「將軍,你這是要去哪?」
「下去找人!」裴子雍沉聲說道,臉上是堅決的神色,他回頭瞪了一眼魏英,說道︰「你不要再想阻攔我了!」
「屬下不敢阻攔,但是卻有緊急情況須告訴將軍!」魏英也一臉嚴肅,毫不畏懼地迎接著他的目光。
「什麼事?」裴子雍漫不經心地應道,蹲下去,動了動那粗大的藤條,估算著該如何下去。
「昨夜,在夫人遇襲的時候,甘鉻的靈柩也被人撬開了!就連祭司大人在甘鉻身上弄上的靈符也被弄掉了,可是,我們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魏英沉痛地說道,「但是甘鉻的遺體卻……」
「卻什麼?」裴子雍頓時青筋迸現,扔掉了藤條站起身來就快速往那輛靈車躍去。
魏英跟在後面應道︰「他……他的膚色變了!」
裴子雍的身形頓了頓,心一緊,更是加快了腳步,待見到靈柩里的遺體時,也不免大吃了一驚。
果然,甘鉻全身的顏色都變得有些慘綠了,而他的頭部顏色最深,竟然已經有腐爛的痕跡,裴子雍蹙眉望去,突然訝然說道︰「我終于知道甘鉻是怎麼死的了,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被人用內力震得腦漿迸裂而死!怪不得就連御醫也無法看出傷痕,卻原來……」
 
;「那這慘綠是因為中了毒嗎?既然是被內力打死,為何還要向他下毒呢?屬下不明白!」魏英說道。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下手的人當時他的手掌就是帶毒的,只是這種毒很奇特,不沾染到血液就顯示不出來,所以,直到昨夜,有人破壞了這個靈柩的時候不小心將血滴在了甘鉻的頭上,這個異象才顯現的!」裴子雍的心愈加沉重了。
究竟是誰對甘鉻下了如此慘厲的毒手?甘鉻的面容是難以置信的,難道他認識那個殺他的人?
如果不是有人來破壞,那甘鉻的死因就永遠也不會顯露出來,但是那來破壞的人又是何用意呢?難道只是為了昭告自己甘鉻的死有些蹊蹺嗎?
但是,這個人和暗殺鈺兒的人又是不是一伙的呢?如果是一伙的,又怎麼解釋這兩件事的關聯究竟在哪里?
這些疑竇一下子涌了過來,裴子雍更是覺得糊涂了。
「將軍,您說這件事會不會與祭司大人有關?是祭司大人親自為甘鉻作法封棺的,是不是他在里面動了什麼手腳?如果是他,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魏英也疑惑了。
裴子雍心一驚,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卻否認了這個想法,「不可能是祭司大人故意所為,如果他早知道甘鉻的真正死因,他怎麼會不直接告訴我們?你忘了,祭司大人並沒有武功!再說了,他也總不可能派個人來破壞自己親自封存的靈柩吧,這實在是太多此一舉了!」
「那這事怎麼處理?甘鉻的遺體再不入土為安,恐怕會……」魏英猶豫了。如果是他,他會下令立即快馬加鞭趕回到翔玥城去,可是,將軍他心念夫人,又怎麼願意就這樣扔下了夫人不管?
裴子雍的心天人交戰了。他望著這蒼翠的山林,望著這深不見底的溝壑山谷,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很艱難地做了決定,「我們立即啟程,趕回翔玥,務必要在天黑之前趕到甘鉻家,至于……找尋上官瑩嫣的任務……」
「就交給屬下吧!將軍!」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冷牧就站在不遠處,身後跟著捧著一束藥草的清秋,衣袂上都帶著泥濘,正平靜地望著他們。
顯然,他們方才是去采藥了!
「屬下願意帶一小隊人馬留下,再仔細搜尋一遍,沿著這山澗繼續往下找,直到找到夫人的蹤跡為之!將軍您有公務在身,就請先帶隊回去吧!」冷牧抱拳說道。
「這……」裴子雍猶豫了一下,才剛要答應,卻因為看見那堆藥草而想起什麼來,改口說道︰「找尋之事還是交給魏英負責吧,你懂得醫理,那個受傷女子還需要你照顧,你若留下,誰來為她診治?你跟著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