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言|情|小|說「阿瑪!」少女含著眼淚「噗 」跪了下來,抱住男子的腳,苦苦哀求著,「女兒求您,求求您了!您別把我嫁去董鄂府,好不好?女兒心中早已有了納蘭公子,此生非他不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寧願給他做妾……」
「糊涂!你可是我最寵愛的嫡女,我把你許給董鄂,讓你去給他做嫡妻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非得犯/賤,這般作/踐自己去給納蘭家做妾?」
「阿瑪……」
少女還想再辯解些什麼,卻被男子沉著臉打斷,他指著少女疾言厲色地道︰「總之,你跟董鄂家的婚事已定,是決不可能更改的!只要有我一口氣在,就決不會點這個頭答應讓你去給納蘭家做妾,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還有,你的婚期就定在兩個月後,你現在已是董鄂家未過門的媳婦兒,以後沒事兒少朝外頭亂跑,給我乖乖兒地待在府里準備嫁人吧!」
男子又將孫嬤嬤叫來,吩咐道︰「你給我仔細地看著她,讓她趕緊做些新嫁娘該預備的女紅針線,不許她再踏出房門半步!」
接下來,就見少女成天在房中以淚洗面,或喃念著納蘭容若的詩詞,或拿起那管晶瑩的玉笛,神色哀戚地吹奏著悲傷淒惻的樂曲,吹了一會兒後,又望著笛子怔怔地發呆……
我心中一動,莫非這個女子便是自己的額娘寶如麼?難道說她喜歡的人竟然不是阿瑪,而是納蘭容若?怪不得她會有一管和納蘭容若一模一樣的玉笛子呢,原來是她仿照他的樣式而特意定制的呀!難怪宛姨瞧見了,就說她明白額娘的心意,還意味尋長地說她是個很痴心的人,叮囑我把這管玉笛仔細地收妥,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啊!
然後,我似乎回到了董鄂府,有個中年男子正怒容滿面地訓斥年輕的阿瑪︰「混帳東西,你怎麼就是這麼死心眼兒哪?放著好端端的名門閨秀不要,偏就迷上那只破/鞋!」
「阿瑪,您怎能這樣說阿宛?她可不是破/鞋,是名滿天下的江南才女!」年輕英武的阿瑪不服氣地爭辯道,「她是我唯一心儀的女子,是我的摯愛,我非她不娶!」
我听了更是吃驚不小,怎麼,阿瑪喜歡的人不是額娘,而是宛姨?他早在娶額娘之前就已經認識她,甚至還喜歡上她了!老天,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額娘喜歡納蘭容若,阿瑪又心儀宛姨……他們這幾個人之間究竟是一筆怎樣算不清、理不明的情帳啊?
「哼,非她不娶?人家的眼界可高得很,眼楮里只瞧得見納蘭家的公子,才瞧不上你這個一根筋兒的傻小子呢!」男子不屑地冷笑著,隨即沉下臉嚴肅地道,「總之,你跟寶如的婚事已定!只要我還在,就決不容你娶那個傷/風敗/俗、有辱門庭的賤/人進我董鄂家的大門!」
恍惚間,董鄂府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可穿著大紅喜袍當新郎官的阿瑪卻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一臉無奈地挑開新娘的紅蓋頭,只見那個美麗的新娘神色悲戚,秋水雙眸滿是哀傷,兩行晶瑩的清淚緩緩流下她那秀美如玉的面頰。
我這才發覺,原來這世上真是有女人能哭得很美很美,猶如「梨花帶雨」一般淒美動人,讓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憐惜!
然後,我看見寶如挺著個碩大的肚子,端坐在書桌前聚精會神地看著納蘭容若的詩集,口中還低低地吟誦著,孫嬤嬤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格格,不好了!嬤嬤才剛听說,听說那位納蘭公子他……他……」
「他怎麼了?」寶如立即放下手中的書,焦急地問。
「他前日約了幾位朋友喝酒賞花,回來後就偶感風寒,病倒了!昨兒晚上不知怎的竟是突然病重,他……他……」
寶如見孫嬤嬤說了好半天卻是沒有下文,急切地催促道︰「他現在究竟是怎麼樣了,您到底是快說給我听啊!您想把我給急死不成?」
孫嬤嬤從口中艱難地吐出四個字︰「他去世了!」
「不——」寶如驚呼一聲,嬌容慘白,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哎喲,我的格格,您可千萬別太傷心哪!您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兒,得顧著些您肚子里頭的孩子啊!」
寶如秀眉深蹙,淚眼盈盈,長吁短嘆,開始變得逐漸憔悴、消瘦。
然後,就見她臉色雪白,沒有絲毫的血色,靜靜地躺在床上,虛弱地喚道︰「孫嬤嬤!」
「格格!」孫嬤嬤懷中抱著個似小貓般極瘦小羸弱的嬰兒,含著眼淚道,「您可有什麼話兒要交代的麼?」
「我把孩子交給你了,你代我好生照料她罷!」她神情悲傷而幽怨,低低地道,「唉,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春/風……當……自……嗟……」說罷,她幽幽地嘆息一聲,輕輕閉上了那雙美麗靈慧的秋水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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