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于你們?」皇帝是真的震驚了,這比他知道他那個父皇居然深愛著他的親生母親還要讓他難以置信!
「怎麼?不信嗎?」太後笑容滿面的問,皇帝難得的失態無疑取樂了她。
「母後,如果,如果她真的出眾到這種地步,為何兒子卻是半點皆不知情?」皇帝語氣不穩,「如果,如果她真的有這麼大本事,連你們都被她給折服,那麼,朕的幼年怎會如此?」想起那些排擠暗陷,皇帝就無法讓自己保持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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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兒,你不僅是緋月皇後的兒子,也是我叢瑤雪的兒子。」太後長嘆,「而且,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
皇帝面色鐵青。
「如果你執意要一個理由的話,」太後抬起了下顎,雙目銳利而充滿威嚴,「那哀家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身為儲君,這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儲君?」皇帝嗤笑,「當年有誰把朕當做儲君?」皇帝陡然起身,冷冷揚起了眉,「如果您所說的儲君就是像一個卑微無依的小乞丐一樣縮在這繁華熱鬧的深宮苦苦生存,那麼……很遺憾,母後,兒子不稀罕。」皇帝冷矜優雅地對自己的母親大人行禮,他轉身抬腳就走。
「你也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心堅如磐是哀家這些年親眼目睹到的,那現在呢?現在是什麼?」太後無意踩在了鋒利的茶盞碎片上,腳底被瓷片刺破的傷處頓時鮮血淋灕,「以前的朱銘兒沒本事,婉清也沒本事,柳顏就有了嗎?」
「母後,您育朕成人,對朕了解甚深,那就應該明白朕!」挺直的背脊帶著不屈的意志,腳步未停的帝王聲帶寥落,「母後,如果您沒有將這一切告訴朕……也許……朕還會相信……」
未盡之語消失在空氣中,太後看著那逐漸走遠的背影,一時又氣又急,眼前一黑,暈倒在急忙擁過來的侍女身上。
已經走遠的帝王不知道他從未有過的袖手離去,讓他敬愛的母後有多麼的難受和傷心,以至于將這一切歸結于任洛岩的太後對其就一直抱著成見並且到死亦未解開。
紫宸宮。
「琬兒姐姐,我感到了恐懼,」穿著里衣披散著一頭細柔青絲的暗兒眨巴著因為恐懼而睜大的杏眸顫著聲音說。
「何止是你,相信睦兒和寶兒也感覺到了吧。」琬兒抱了抱雙膝,眼神迷蒙著的望著窗上的窗花,「暗兒,你很怕嗎?」
「這種明知會死的滋味我不想再承受了,」暗兒輕語,她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最信賴的姐姐訴說還是在自言自語了,「姐姐,也許您會說我的膽小,可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對這一點,我無法給你什麼建議。」琬兒嘴角上翹,「暗兒,如果你想離開就離開吧,我相信娘娘不會怪你的。」
「琬兒姐姐,你在想什麼啊?」暗兒莫名其妙地問。
琬兒微愕,「你不是想離開了嗎?」
「琬兒姐姐?」暗兒瞪大了一雙杏眸,「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開了?」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琬兒也愣住了。
「我說的是,要死就讓咱們死得痛快一點,別這麼藕斷絲連的,不就是殉葬嗎,為了咱娘娘也沒啥不行的,大不了下輩子繼續做娘娘的侍女。」暗兒好氣又好笑地瞪著琬兒,「琬兒姐姐,在你眼里,我是這樣背主忘義的人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琬兒並沒有被暗兒裝出來的凶樣給嚇到,「我只是覺得你要是想要離開也是人之常情,因此——抱歉,是我猜錯了。」琬兒歉意道。
「姐姐,看樣子,我們要好好的討論一下關于‘您’誤會我的這件事!」暗兒皮笑肉不笑,「將我一個忠肝義膽的好丫頭說成了一個只知道逃跑的膽小鬼,好姐姐,‘您’不覺得您這樣太欺負人了嗎?」
「我這不是跟你道歉了嗎啊?」被‘偷襲’的琬兒躲避著往她腋下伸來的手,驚叫出聲,「暗兒你給我住手!!!」
「君以國士待我,我用國士報君,雖然我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但是,我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得到了太多,如今用這一條命陪著咱們娘娘同赴黃泉,何嘗不是一大快事?」笑得喘不過氣來眼淚肆意流淌的小姑娘依偎在她由衷信任的姐姐懷里,言笑晏晏,「姐姐,我不悔。」
紫宸宮。
夜已近深,實在難以入睡的皇帝翻看著奏章,揉了揉眉心。
「陛下……」臉色沉重的曲集匆匆走了進來。
「何事?」扔開手里的朱筆,皇帝問。
「仁壽宮里傳來消息說,太後娘娘患了急癥,太醫院的太醫全部找來了。」曲集猶豫了一下,鐘是如實回答說。
「母後怎麼了?」皇帝往後靠了靠,背枕的舒適讓他舒展了眉頭。
「陛下?」曲集目瞪口呆,他記得上次太後娘娘出了一點事,皇上就飛奔了過去,今兒怎麼了?更何況這可是很嚴重的大毛病啊!
「你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皇帝眼中隱隱有笑意耀動,「朕再看會就睡。」又來這一招嗎?母後,您以為兒子還會再被您騙一次嗎?
「陛下?」曲集挪不動腳,眼前這個舉手投足皆是一派尊貴傲然風範的帝王是真還是假了,呸!曲集狠狠在心里甩了自己一臉瓜子,一定是他沒有說好,讓皇上沒有听仔細,他怎麼能隨便瞎懷疑呢。
「朕記得你的事情可是很忙的,一點都不亞于朕,今天怎麼站在這里發呆?」皇帝挑眉問。
「陛下,太後娘娘垂危一旦,您還是去瞧瞧吧!」曲集跪在地上語氣急促地再次強調。
皇帝手里的朱筆再次從手里‘逃’出。
皇帝一臉難看地瞪著曲集,「曲集,我沒想到母後居然連你也收買了?你以為朕會信你的鬼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