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懲罰之村轉了大半天的時間,挨門挨戶地閑聊著,到黃昏之時已經沒人再排斥我們了,但是對北邊沙漠的事情總只字不提。靈兒看得焦急,有準備水源後直接徒步進入沙漠的想法,我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想來肯定行不通的,沒有充分的準備,我們全是新手,進去等于是送死而已,最起碼應該知道如何在沙漠中生存下去才行,于是耐著性子準備看看還有沒有我們沒有交談過的人,這時柳老哥從他的土屋中走出來對我們說道︰「老弟,你們都轉了一天了,到我這來歇歇腳吧,順便吃點東西。」我大喜過望,卸貨時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正說天黑後去拜訪他呢,誰想他還先招待我們了,于是開玩笑道︰「老哥太客氣了,可是我們這人多,呵呵,老哥有準備多人的飯菜麼?」「夠的,夠的!都過來吧。」柳老哥說道。
大伙都進屋後,屋里顯得擁擠了些,一張大方桌上擺著烤全羊,正熱騰騰的冒著蒸汽,旁邊還放著幾個瓷碗和一壺酒。我說道︰「老哥想得真周到啊!」
「呵呵,你們整天在村里轉悠,也問不出個什麼名堂,看著我心里不忍,就把你們叫過來了,我們邊吃邊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吧,只能祝你們好運了。」柳老哥說道。
我高興地說道︰「真太感謝你了,老實說我們原本也想晚些時候來勞煩你的。唉,確實無奈啊,既然已經走到這里了,沒有退縮的道理,但是我們這群人一抹黑什麼都不懂,進入沙漠後生死難料,還不如打听些有用的東西,最好能尋個向導,當然酬金方面我們是不會吝嗇的。」
「酬金不提也罷,我想你們在風陵渡住下這麼些時候,大概的情況也探听道一些,天河兩岸的村民們大多都進過北漠,活下來的人非常有經驗,這點不假,但是出來的人沒有再想進去的。我看得出來,你們和前陣子那批人不一樣,他們強行要求村里的人帶隊進入沙漠,更氣憤的是遺忘之村的村長也助紂為虐,要求我們村長陪同,如若不答應就要屠村,簡直令人發指。唉,世道變了,為了利益什麼都干得出來……」柳老哥憤恨地說道。
「啊!居然有這種事情!」我驚呼道。
「是的,所以村里人對外來客很有看法。他們不但帶走了村長和村里的年輕人,還搶走了原本不多的馬匹和駱駝。再後來村里又過來另外一幫人,听說好像是潛龍行會和逍遙行會的,這伙人還不那麼霸道,听說前面的事情後,主動承擔起解救村長等人的任務,從別的地方湊齊馬匹後,又進入北漠了,到現在也是音信全無。」柳老哥說道。
原來如此,龍在天原本計劃把懲罰之村的資源通通搶走,從而甩開潛龍和逍遙的人馬。從二弟無痕淚傳回來的消息看,龍在天他們在沙漠中遇到了麻煩,等到達那座廢棄的古城之時被追趕上,形成僵持狀態。柳老哥看我沉思不語,招呼其他人入座,切開羊肉,倒上酒水,說道︰「老弟啊,我看得出你們和前兩批人是認識的,這次進入北漠是沖著他們去的吧。唉!坐下吃吧,我們邊吃邊聊!」
我尷尬地笑了笑,看著大家都望著我,于是伸手撕下一塊羊肉,說道︰「呵呵,我可不客氣了。」說完大口吃起來。大伙這才每人撕下一塊,你來我往,喝酒吃肉,好不痛快!酒過三巡,柳老哥說道︰「老哥我姓柳名殘陽,村里的人都叫我老柳,平日里來回倒騰些東西,大家伙還蠻信任我的。唉,上次我們村長被抓走時,我們正好外出裝貨,也幸虧如此,要不然也落不得好去。今晨看見小老弟,就知道你們又是進北漠的,有前面的教訓,村里人對此都比較冷漠,其實都是老實巴交的,還望小老弟體諒。」
我說道︰「有老哥這句話就足夠了,換作是我也仇恨那幫人啊。」
「多的我也不問,我只希望你們進去後,若遇到我們村里的人,能幫手的就幫一把,那樣我就感激不盡了。」柳殘陽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北漠天氣惡劣,變化無常,現在已是春季,老實說並非進入沙漠的最佳時節,沙暴更為猖獗。沙暴來得異常迅猛,當感覺到好像有種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時,一瞬間,天地就變成了黃色,裹著沙塵的狂風鋪天蓋地,一切能抓走的東西它都要抓走,而且閃電般地抓得無影無蹤。打在人身上的沙子就像砂紙一樣打磨著每一寸皮膚。沙暴真是很可怕的東西,一場沙暴過後,大難不死,可抬頭一看,所有的景觀全部改變了,很容易迷路。」
柳殘陽看我們都仔細地听著,于是繼續說道︰「風沙的運動有其固有的運動規律,萬一在沙漠中遇見沙暴,首先要憑目力的觀察選擇逃避的方向,只要避過風的正面,大都能化險為夷。同時,千萬不要到沙丘的背風坡躲避,否則有被被沙暴埋葬的危險,只要把駱駝牽到迎風坡,然後躲在駱駝的身後,和駱駝一樣渾身抖動就可以了。第二個要注意的是水,你們一定要帶大量的水,沙漠中只有地下水是可以飲用的,其余的幾乎都含有劇毒,而且人一旦進入沙漠很容易月兌水而亡,所以要經常小口小口地喝水,這樣才能堅持更久的時間。若是在缺水的情況下,可以采用‘夜行曉宿’的辦法來節約用水,當遇見仙人掌時候,千萬別錯過,可以將它們擠壓出水分來,其中一種瓶狀的仙人掌尤為突出。再者就是沙漠中的氣候,夜深的時候要比白天冷很多,若是沒有御寒的衣物,被活活凍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們此次進去之前就必須準備大量的水、駱駝或者馬匹、御寒的衣物、點火的油料木棒以及防止迷路的指南針,這些都是必備的,無論哪一點都是致命的。最後就要說說這沙漠中的怪物了,據我了解,現在人們遇見的怪物有草蜱子、蟻群、蒼鷹、巨型甲殼蟲、毒蛇、毒蠍、木乃伊、石像鬼這幾種,每一樣都非常危險,就拿第一種草蜱子來說吧,那東西嗅覺非常靈敏,能聞到人身上血液的味道,而且成群結隊的,人往哪一站,它們就會從四面八方爬過來往身上鑽,它的嘴就像鋸子一樣,把人的皮膚切開,整個腦袋伸進皮膚里吸血,等吸完血後綠豆大小的身子就會膨脹,但是這個過程人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因為它在吸血的時候,同時也分泌一種使人麻醉的東西。發現後千萬不要生拉硬拽,只能用火燒或者拍打才行。可以想像一下很多草蜱子沾在身上的情景,讓人毛骨悚然!而其它的,攻擊性更強,危險性更大,但是對付怪物就不是現在能準備的了。」柳殘陽說完後狠狠地喝了一口酒,看著我們幾個呆呆的樣子,不禁緩緩地搖了搖頭。
老實說我也未想到會有這麼多困難,細細地品味著柳殘陽所說的這段話,心里盤算著我們需要帶的物品以及可能發生的狀況。良久後我回過神來,看著靈兒一臉的僥幸,對她說道︰「還好沒有直接進去,要不可能連渣都沒剩了。」靈兒朝我努努嘴,做了個鬼臉,引得柳殘陽開懷大笑道︰「老哥我閱人無數,見到你們兩人著實喜歡,真不希望你們進去冒險。」
我端起酒碗朝柳殘陽道︰「情非得以,辜負老哥一片苦心了,但是得老哥講述了北漠中的情況,我們受益匪淺,在此借花獻佛敬老哥一碗!」說完舉起酒碗一飲而盡。
柳殘陽喝完後,火炮等人也敬了一碗,這時柳殘陽已經微醉了,眼神迷離,有些游離不定地說道︰「我還是那句老話,請老弟看在我的面上,若進去後遇到村里的人,能幫上的就幫上一把,村里的人將感激不盡……至于駱駝,我後院中還有兩匹運貨的沒有被搶走,就送與你們吧,其它的東西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我高興之余也非常感激面前這位柳老哥,在這種情況下還幫助我們,想得如此周到,于是說道︰「老哥,什麼也不說了,若是遇上,定不負所托。」
柳殘陽看我答應下來,吱唔了兩聲,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我們將他抬上床去,蓋好被褥。大伙約好時間後就下線了。
靈兒起身後伸了伸懶腰,有些迷離地看著我,問道︰「我們真要去救那些被脅迫的村民?遺忘之村的村長也太狠了吧,再怎麼說和懲罰之村村長也是同僚,卻要干這種天打雷劈的事情。」
我說道︰「這些情況都是沒有預料到也無法預料的,真假難辨,但是他所講沙漠中的情況應該不會有假,我覺得無論如何我們都是要進沙漠的,而他也應該知道我們的意圖,所以他的完全沒有必要讓我們死在惡劣的環境中,因為這並非他的目的。」
「你是說他另有目的?」靈兒問道。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敢肯定,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啊,好酒好肉的招呼著,講解沙漠中的情況不說還送駱駝!你認為天上會掉月餅麼?」
靈兒沉思一陣說道︰「月餅不會掉,但是會掉飛刀,奪命的飛刀。」
「哈哈,管它什麼呢,我們進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