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海棠的笑容也是坦誠的,她沒有與武總他們一起用餐時的緊張心情,也許是鄉下人的樸實無華感染了她,不過她還是很小心地移動著腳步,地上的小雞崽拉了好多雞屎,怕一不小心就弄到那雙瓖著水晶的白色皮鞋上去了。
霍伯特坐在那,笑著示意她坐到他的旁邊,她找了張靠椅,上面有些陳舊的灰塵,看其他幾張也是一樣,她也沒得挑選了,索性一狠心坐了下來,反正回家要洗衣服的,到了鄉下,也講究不了那麼多的。
這房子看起來很簡陋,門也沒做油漆,加上女主人不是很愛收拾,更顯得雜亂無章。海棠這時想起了自己的家,母親總是收拾得很干淨,雞鴨也從不會弄到屋子里到處跑,看來他弟弟家是不如她的娘家了。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不悅的神情來,霍伯特之前就說過,不能瞧不起他鄉下的親戚。
這時銀鳳端來了茶水,還特意擺了些水果、炒米之類。霍伯特喜歡吃炒米,他邊吃邊說在美國很難吃到的。「伯伯,我們打麻將吧。」鐵鳳甜甜的聲音。「好呀,不過我不會打,平時別人都叫我「送」叔。」霍伯特听到打麻將,神情也更高興了。「那就好,我們就是要贏伯伯的美元呢。」鐵鳳有些撒嬌的聲音。
霍伯特其實不是很喜歡鐵鳳,早幾年,鐵鳳說買房子少了錢,霍伯特就給了她五千,這鐵鳳拿了錢後,就再也沒有看望過他一次,他覺得鐵鳳夫婦太不把他老頭子當回事了。
這里也沒有麻將機,就是打手洗麻將,他弟媳叫海棠坐一方,海棠笑著說不會打,霍伯特也說海棠不會打,讓她坐在他的旁邊看好了。銅鳳夫婦也跟著說不會打,銀鳳、鐵鳳加上他弟弟各坐一方。這一大家子人還沒到齊,要是到齊了,是要擺三桌麻將才行的。
麻將打得小,他們就玩一元錢一片子的。霍伯特玩得挺來勁,手氣也不錯,一個多小時下來,他還贏了十多元錢。這時金鳳也趕了回來,金鳳的老公是上門女婿,也就是建軍的哥哥。他們應該是算扁擔親了,銀鳳又嫁給了他弟弟建軍,兩姐妹嫁給了兩兄弟。
金鳳的五官在四姐妹當中算是最好的,但是不是很會打扮,也就顯得不怎麼出色,又是在做煤生意,自然也干淨不到哪里去,應該說這父母的家就是她的家了,她一回來就幫著擺碗筷。她老公則和志兵在廚房一起做飯菜。
飯菜做得很豐盛,建軍他們也拿出了最好的手藝,當桌子擺得滿滿的時候,麻將也暫時收了場。霍伯特被請到了上席,建軍則挨著他坐下了,他弟媳招呼海棠坐下,其他人則能坐則坐,坐不下來的就圍著站在旁邊。一大桌子人,好不熱鬧,這時建軍的兒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這可是他們家的寶貝,一下就坐到了他外婆的身上。
建軍的哥哥倒上了啤酒,先敬霍伯特,霍伯特沒有起身,端起杯子小喝一口算是接受他的敬酒。然後建軍舀了一些清炖鴨子放到霍伯特碗中,霍伯特邊吃邊說︰「不能吃那麼多,我自己來好了。」但是建軍仍是在給他敬菜,仿佛這伯父就比她岳父還重要。霍伯特嘴上說吃不了,可是當敬到他碗里的時候,還是沒有剩下來。其實他的胃口不錯,只是因為有這個病在身,不能吃那麼多,但一到外面吃飯,他又忍不住要多吃點。
他弟媳開始給海棠敬菜,海棠笑著說自己來,她的手長,什麼菜都能夾到的。建軍的哥哥又開始給海棠敬酒,海棠也只是小喝一口,說沒酒量。看著旁邊銀鳳他們還站著,海棠也就很快吃完了,把位置讓給了銀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