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弘對古子夏戀上風塵女子早就一清二楚,只是他向來也懶得過問。在帝都,稍有門望的子弟哪有不尋花問柳的。何況,邵國崇舞,光帝都舞坊便遍地開花。古子夏也不過是個血肉青年,常年隨他東征西戰,蹉跎了歲月。此時真有一個紅顏知已,不過就是出身不好罷了,邵景弘何苦來做這惡人。損了他和古子夏的兄弟君臣情誼。
誰知古父不言則已,一鳴驚人。原來,當初此女開苞的恩客便是古父。古父向道,追求長生,由來信奉處`女采陰補陽。此種也算陰損,自然不能涂毒些良家婦女,但這些擺上台面明碼標價的紅院女子就不同了,自然采得心安理得。也不知是天網恢恢還是如何,居然應了如今的光景。
當初古父死活不同意,但也拿不出雷歷的言辭和手段,加上如今古子夏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也由不得他來左右。怕遲則生變,只好厚著臉央了施柏安求見了皇帝,硬著頭皮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一說此事扯了父子倆,邵景弘第一個反應便是賈妃。
心里便厭惡,雖沒有明里應承,陰陰地讓古父候消息,便臭著一張臉離去。
邵景弘辦事向來雷歷風行,不出三日,便將此女的祖宗八代模了個透,連接過什麼恩客也列了清單出來,這下火冒三丈,劈頭蓋臉對著施柏安便咆哮開了︰「敢情這窖子開到朕的金鑾殿來了,這婊`子連朕的三朝元老也給睡了,莫說是帝都京官,便是外來朝貢的也睡了大半。她那身上幾根汗毛,睡覺時幾時轉個身,幾時放個屁,跟他同朝為官的同仁也模得一清二楚。古子夏真是瞎了狗眼,還想立她為正妻,體想!她想讓朕的一品大員給她立牌坊,造她的春秋大夢,朕這便讓人抄了那紅樓,她不賣便去沿街討飯去,看她擺什麼三貞九烈。」
施柏安不敢插言半句,心里悻悻然,幸虧自已沒滲合這灘混水。
趙敬聲嚇得恨不得肥胖的身子縮成一個丸子,侍候天子多年,幾時見過邵景弘說過如此粗俗的話,定是讓古將軍給氣炸了。
邵景弘臭罵一通後,許久方平靜下來。原本想宣古子夏狠狠的敲一頓,後想一想,此事牽扯官員過多,這事還是要冷處理,省得弄得整個朝堂人人自危。
水靈兒見邵景弘臉色不對勁,象是一騰著一竄火般掃視著下面的各位臣工。弄得底下的人唯諾起來,方才的氣氛一掃而去,殿中猛然靜了下來。
她偷偷握了他的手,臉上含著笑,低低在他耳傍道︰「景弘,怎麼啦?瞧你這神色簡直是要吃人了。」
邵景弘回過神此時尚在宴會中,輕吐了口氣,緩過了臉色,反手摟了摟佳人,輕聲道︰「沒事。只是那古將軍的事你別滲合著,特別那婦人,你離她遠些。」
邵景弘把水靈兒抱回他的承乾宮。
「不是說好讓我住原水居?怎麼又是這?」水靈兒打量了一下四周,和一年前沒什麼變化。
「夜里在這侍寢,待朕上朝時,你可以去原水居,朕把玉徹樓賜給你住。你以前的丫頭奼紫和嫣紅如今由趙敬聲親自教,你可以放心用。」
水靈兒避開他灼灼的眼神,悄悄環顧著四周後,落在了當日自已撞到頭破血流的圓柱上,神色微微一變,復又想起他的一番苦心,便調整一下呼吸,但心思依然起伏不定,神色間似嘲似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他神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