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兒突遭如此戲劇化的場面,雖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瞪大雙眸由著邵景弘親吻個正著,但隨即眼神勾起怒火,猛地堆開,卻難悍半分,便一口朝他的唇狠狠咬去,邵景弘很快地靈巧避開,苦笑道︰「靈兒,你要咬,看不見的地方任你便是,只是,這臉一會還得見人。」他的功力已恢復,而且已剛剛得到暗衛給他的信號,他們已拱制好了周圍。
「你別親我,很惡心。」她一時分不清是怒是怨,只想極力閃躲開他又粘過來的唇。想起剛看到開檔的褻褲下難藏的咬痕,壓制中胸翻騰的嘔意,臉色剎那間褪得蒼白無色,呼吸變得急促沉重,帶著空蕩,荒涼,灰飛煙滅的絕望,「你要是再敢亂踫我一下,我馬上咬舌自盡。」
「好好,不踫,靈兒乖。先別氣,先听我解釋,听完了要是還氣,你要打要罵隨你,可好?」他變了臉色,料不到水靈兒的反應竟這麼強烈,急忙安撫著,但手上卻沒松開半分,緊緊地抱實懷中的人。
「松開手!」水靈兒一時掙不開,也不願費力掙扎愈深愈糾纏不分,全身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別開臉,不去看他,眼角眉梢全是陳舊蒼涼。
「你就不試試先听听我要說什麼?」他盯著她,象盯著自已的獵物一般,緊咬著。
她冷淡地看了地上的司靈韻一眼,她不是白痴,到此時,自然瞧得出戲里戲外的角色,但實已至此,又有何用?她無力地自嘲︰「她這棋子有用也好,廢了也罷。總是與你一夜夫妻百日恩。」
「誰跟她夫妻了?別人扔給我的,我邵景弘就一定要收?」他冷了心,澀聲譏笑道︰「若論夫妻,你與朕何止是一夜?朕是一國之君,莫說是要個女人,便是要了這天下所有的女人,你也不該不問青紅皂白給朕這臉色。」
水靈兒聞言,意外的回眸,眼中已無濕意,眸中含諷,聲音很輕,不悲不喜,似是自言自語般︰「是,不過如此罷了。」
心再驕傲,情卻潦倒。
二人皆不再言語,靜靜地聆听著車轅的滾動聲及車外行軍的步履聲。
車外陽光明媚,惠風和暢,卻怎麼也吹不散馬車內的重重冷霜。
許久過後,邵景弘先開了口,道︰「你這性子,若不是顧慮到你的身子,朕真懶得再多言一句。」
「說與不說,有何區別?」她依然臉背對著他,不肯看他一眼。
邵景弘听她氣息慮弱不定,夾雜著鼻息間的濕重聲,知道地牢的日子並不好過。
「算了,我和你置這些閑氣干什麼。」他輕輕嘆了一聲,便簡單地把事情的來籠去脈說一次。
「明知西園是主陣,你還宿足十五天。」水靈兒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兩眼紅紅地瞧著邵景弘,消失的怒氣又被突來的擔憂勾起,氣息愈發不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自是不願說出,只有宿進西園,身中常相守,方能護她十分周全,否則,三王之人拼個魚死網破,到時,離恨天血流成河,他功力盡失,如何能護她周全?
「那她呢?也是三王的人?」水靈兒指著地上以極怪的姿勢歪在那邊睡著的司靈韻。
「她不是,流坡水城的兵馬子夏還能調動,說明只是司牧州想攀上顧家送給顧容申的,顧笑天不好推拒,只能讓她們住進了離恨天。倒是巧,既合了三王的心意。朕想,三王計劃里,原是讓靈兒誘出這雌蠱,朕只是依計行事,讓三王的人以為朕貪新厭舊,當日把你禁足在寢房內也是不得已。」
「古將軍呢?」她記得剛一路上並未見到古子夏,這對君臣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知道顧笑天背叛後,便制住了,子夏易容成那奴才。方能輕易出離恨天調動流坡水城的兵馬。」邵景弘又稍作了一翻解釋,整個變動的計劃在進入離恨天後,便被邵景弘算計得滴水不漏。
水靈兒「哦」地恍然大悟,原來剛幫自已駕車的便是古子夏。
「那一巴掌呢?」水靈兒不禁月兌口而出質問,咬了咬唇,怨道︰「也是你身不由已?還把我關進到處是老鼠,蟑螂的地牢里。那里好黑」語未罷,眼圈一紅,想起那近日在地牢里的絕望。若不是繡妍看住,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當日你突然造訪西園,讓我一點準備也沒有。如果當日我不下狠心,莫說在離恨天你是否能避過毒殺,今日遭擄走的便是你了。雖然一出離恨天,朕便服下解藥,但要恢復功力還要一柱香時辰。」他有點慶幸,這日子總算熬出來了,不用日夜為她的安危焦慮。離恨天內到底有多少人背叛自已,為顧笑天所收買。一時之間連他也難以分辯。只能將她囚禁,將她與眾人隔絕,避過防不勝防的危機。
「演戲?人前能演戲,看她樣子,你若沒能把她怎麼樣了,她會這德性?那種事能演戲麼?」水靈兒一經提醒,蹭地滿腔熱血全朝著臉上涌去,怒指著地上的司靈韻,頰染飛霞,氣勢洶洶地指責著。
邵景弘失怔地望著竭斯底里的水靈兒,方才自已解釋得半天,看來她並沒有理解進去,難道非要他對天發誓,他絕沒有沾染過除她以為的女子?看來女人一遇這事,智商確實會折扣。不過,他心里竟然挑過一些喜悅,復又覺得自已到底是一個皇帝,被後妃指責時還表現出歡天喜地的神情,那也太犯賤了。此時雖龍顏大悅,神情卻淡淡如一泓清池。
「龍祭師給了一種藥,朕讓她服下了,不出一柱香,她便產生幻覺,在夢中與男子。」他按實懷中極力掙月兌自已的水靈兒,抿住欲上挑的嘴角,眸中斂盡笑意,如金鑾殿中睥臨天下的端勢,字字不急不徐,「朕有沒有踫過她,你一會便知道。」說完,便在她耳邊輕聲低語著。直到水靈兒睜大又眸,滿含難以置信時,邵景弘方彈了她的前額,道︰「還委屈麼?」邵景弘輕輕在她耳邊道︰「這往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心里要相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