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不要父皇!父皇!」只听得殿外傳來太子淒歷的哭聲。
邵景弘臉色一變,轉首看著癱倒在地上的張皇後,毫不掩嘲諷冷然道︰「皇後真不愧是中宮之主。深謀遠慮!」
張皇後流著淚負氣道︰「既便是此,死活也是皇上的一句話!」皇帝回宮第一件事便是承乾宮看水靈兒是否有傷,根本就不問蘭嬪落水之事的來龍去脈,便知道今日有一劫。吩咐了身邊的飛瓊,晚上要是皇上有到棲風宮,多晚都要讓她去通知太子來寢宮。
她原是想,最多邵景弘會動了廢後的心思,想不到是要賜死。這一來,既使是太子前來救她,她的心也死了半分。
「既使是源兒求情也無用,皇後還是喝了這杯酒,安心去吧,莫讓源兒看到這一幕。」邵景弘心已絕然,便投個眼神給趙敬聲,讓他攔住殿外的太子。
張皇後顫微微地接過邵景弘遞給她的毒酒,暗啞的聲音再也掩不住恨意︰「皇上,您真的不念一點的舊情。臣妾自十六歲嫁與皇上,恩愛的日子不過是三個月。既是皇上承了大統,這帝王的恩寵的日子,臣妾亦未享受過一日。若說臣妾有錯,也是皇上先負了臣妾先。那賀妃也罷,皇上對那靈貴妃的心可有半分給過臣妾,臣妾可是您的結發妻子啊!」
「朕能給你的是皇後之尊,其它的朕給不了。但凡你不出這錯,朕這皇後之位一輩子也是你的。」
「皇後之位,世人都以為臣妾母儀天下,可又有誰知,皇上半年多不來臣妾這宮中一趟,皇後?臣妾要這有名無實的皇後干什麼?」皇後此時已哀默大于心死,舉起杯欲一飲而盡時。太子邵政源已沖了進來,隨後緊隨著竟是水靈兒。
邵景弘臉色一緊,薄怒地望向水靈兒身後的趙敬聲。趙敬聲苦笑著,心忖︰誰能攔得住靈貴妃。
水靈兒上前一掌拍掉張皇後手中的毒酒,看這陣勢,她心里也有數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路狂奔,險些閉過了氣,幸而沒有遲來一步,總算能喘口氣。也顧不得開口,捉了邵景弘的手臂,撐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急喘著,待緩了陣後,方道︰「皇上,昔日皇後對靈兒有恩,今日之事,皇上就不要追究了,當是靈兒還了皇後的恩情好麼?再說了,皇後也沒拿靈兒怎麼樣。看在太子年幼,尚需母親的教導的份上,別追究了。」
她伸出手,欲握住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根本就打不開。心中柔軟一嘆,要下怎樣的決心去殺自已的結發妻子,這男人,何苦還強撐著。
「太子,你晚上陪你母後,我們先走了。」她用力扯著邵景弘僵硬的身軀離去。
「謝謝貴妃娘娘!」邵政源用袖子拭去張皇後臉上的淚,心疼萬分道︰「母後,父皇饒了你了。母後你先起來,地上涼。」
邵景弘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部,道︰「太子怎麼來找你?」
「他求我救皇後,叫我六嬸。還說那日第一次相遇,便認出我了。只是怕大家難堪,一直不點破。太子實在是七竅玲瓏心,又善解人意。真的討人喜歡。」她微微抬起頭,看著他下巴完美的輪廓,道︰「皇後今日就是有錯,也要等蘭嬪母子是否平安再定罪,你怎麼先行賜她毒酒了。」
邵景弘輕拍著水靈兒的肩,低聲道︰「不僅僅是因為蘭嬪的事,若非我一直看在太子的面上,皇後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朕砍。」邵景弘見她滿臉疑惑,便將皇後讓賀妃兩次流產,並在各宮設下耳目打探皇帝的一言一行的事,告訴了水靈兒。
「你是怎麼認定是皇後?」
「當時在蘭嬪身邊的除了你外,就那兩個宮女,蓮心是不可能,她的父親是賀章知州,朝庭五品官員。皇後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在朕的朝堂上的人斂為已用。丹紅商賈出身,皇後要用她就容易了。而且丹紅是蘭嬪被太醫診出喜脈後,皇後指內務府多派個人照顧蘭嬪,朕當時心中就有數。」
「何苦呢?」她微嘆道︰「又怎麼忍得下心!」突然想起蘭嬪哭叫說自已推她入水,又極委屈道︰「蘭嬪這一鬧,這宮里的人定當都以為我推的。我好端端戴了頂妒妃的帽子。」
「當時落水就一瞬間的事,加上受了驚嚇,你又離她最近,那兩宮女侍候她時日這麼久都相安無事,她自當懷疑的是你。」
「她會有事麼?那穩婆說她母子都難保了。」水靈兒想想才那年紀,覺得太可憐了。
「朕吩咐太醫了,實在不得已之下,先保住大人!」他心中暗嘆,想不到又看不到孩子的出生。
此時的水靈兒尚不知,不久以後,她恨不得時間倒退到今夜,親眼看著張皇後將毒酒一口一口飲盡。就因為她的一念之差,很多人的命運被全盤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文寫到此,很想問一聲,有多少人是在跟文的?請冒個泡,讓我知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