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永歷 第一百一十章 武漢三鎮

作者 ︰ 朱由榔

漢陽城東五里處的小土山之後,上千明軍分成三組,正不分晝夜,三班輪換地挖掘地道,這些官兵都是來自湖南的礦工,最擅長土木作業,終于在十天之後,打通了一條長達五里的底下通道,距離地面將近一丈,通道內寬兩步,高半丈,一次可以通過兩個人。

挖到漢陽東城牆之下,便不再往里掘進,否則有可能被城內的清軍探听到地下掘土的動靜。在守城的時候,城牆內側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個深埋在土中的大缸,會有專職看守,經常將耳朵貼近缸口,傾听里邊傳來的聲音,如果里邊有動靜傳來,那就肯定是敵軍在挖地道了。

不過當明軍快要掘進到城牆下的時候,姚大榜下令將五門小炮搬到土山上,開始對城牆進行轟擊,不過因為距離太遠,小炮的射程只有一里,所以就像放爆竹一樣,光有動靜,卻根本難以對城牆造成一點傷害。

清軍們以為這又是明軍在故作聲勢,故此根本不予理會,但殊不知這炮聲將腳下傳來的掘土聲都掩蓋了,當明軍將地道挖掘到城牆下,清軍還在看外邊的爆竹呢。

第四軍團和湘西特別軍團不缺少火藥,尤其是劉體純手里有很多大明才有的「黃色火藥」,這種火藥威力巨大,但也非常危險,極容易被點燃,所以儲存的時候,必須非常小心。

當地道被挖好,明軍開始往地道里運送火藥,開始計劃運進去十桶火藥,但是劉體純認為太少,後來干脆往里塞進了整整二十桶火藥,共達一千斤火藥,其中黃火藥達到三百斤。

劉體純主要要求「第四軍團」擔任主攻,永歷答應了,不過永歷下令姚大榜要率軍在城北先發起佯攻,等炸開東城牆,劉體純率部攻進城內,姚大榜也要發動總攻,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北城門,沖進城去,與劉體純部會合,全殲城內清軍。

八月初二傍晚,經過一天的暴曬,此時終于有了些涼意,城牆上的清軍正準備吃晚飯,伙頭兵扛著大桶走上城牆,給每個清兵塞了倆饅頭,還有一塊咸菜疙瘩(後世叫榨菜),而滿洲兵和蒙古兵卻沒有咸菜疙瘩,他們吃的是一塊咸肉,回回兵們吃的是咸牛肉干。

吉力嘎退守漢陽城後,將武昌的糧食都搬到這里,而且漢陽城本身就有巨大的糧庫,里邊堆積的糧食,足夠五萬清兵吃上兩年,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餓肚子。

但是此時吉力嘎又急又氣,在十天前,有人稟報他,水師提督丘光海率領長江船隊渡江投降了明軍,而後明軍又駕船回到漢江,將漢口和漢陽的聯系切斷。到現在為止,吉力嘎根本不知道江對岸漢口的情形,派過去的十幾個信使都被明軍截獲,有去無回。故此吉力嘎有種預感,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了,便府衙中日日夜夜飲酒作樂,而將城防大權交給了幾個親信。

吉力嘎這時又喝的酩酊大醉,摟著兩個絕色美女正準備乘酒興上床享樂,但是忽然窗外傳來一聲「轟隆」巨響,將剛爬到床邊的吉力嘎嚇得滾落下去,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很巧的是他的腦袋正好磕在臥床踏板的稜角上,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傳來的轟鳴聲,就是明軍將東城牆下堆積的火藥引爆後,爆炸所發生出震天動地的聲音,「嘩啦——」巨大煙霧之中,成片的城牆坍塌了,連同上邊防守的清兵一起埋入瓦礫之中。

就在明軍的對面,出現了一道寬三十余步的大豁口,見此情形,劉體純馬上下令發起進攻,絕不給清軍喘息的機會。

「殺啊——」劉體純揮刀指向前方,而後一萬明軍從小土山後冒了出來,狂奔向那個缺口。

城牆上的清軍驚魂未定,等到明軍快要沖到城牆下,才如夢初醒,急忙調動炮口對明軍展開炮擊,可是此時已晚,大隊的明軍躍上碎磚堆,從缺口向兩側城牆爬去。

「快,明軍要爬上來——呃」一個清兵發現明軍從斷牆下邊冒出了腦袋,剛喊了一聲,就被明軍用短銃轟死,而後第一個明軍爬上城牆,揮舞著手中的砍刀,向清軍殺去。

第一波沖上城牆的明軍,除了一只手拿著砍刀外,另一只手中還握有一把短銃,先是對著清軍一頓亂轟,而後一擁而上,將沒有被轟死的清軍劈死,在城牆上殺出一條血路。

與此同時,大批的明軍也涌入了城內,這處缺口正對著一條小巷,明軍沖入巷子,向城內沖去。

東城牆這邊發生爆炸之前,姚大榜已經提前一刻發起佯攻,阿鐵、雷神兩個團,共一萬五千名明軍官兵向北城門發起進攻,為了防炮,明軍的隊形很松散,而且還有盾車做掩護,扛著雲梯,慢慢的向城牆接近。

當東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姚大榜立刻下令開始強攻,于是阿鐵和雷神在听到隆隆的戰鼓響起後,馬上指揮自己的士兵,由慢變快,向城牆奔去。

「沖上去,第一個沖上城牆的,獎勵三等軍功章一枚,砍掉城上清軍戰旗的,獎勵二等軍功章一枚,殺啊——」有人如此喊道。

此時無論是第四軍團,還是湘西軍團,已經得到了來自南京的軍功章,並且將第一批軍功章按照軍功的大小頒發下去,在軍中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現在明軍之中,任誰都想得到一枚軍功章,這不但表示你的勇氣,而且更代表了榮譽。

在「軍功章」的鼓舞下,明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當接近城牆後,立刻將雲梯豎立起來,一般都是連排長第一個登上雲梯,嘴里叼著砍刀,手腳並用,迅速地向上攀爬,身後的明軍士兵緊跟著也向上爬去。

「明軍殺上來了,快射箭!」城上的清軍亂成一團,因為剛才的爆炸聲,也將他們震懵了,遠遠地看到東城牆那邊冒起一團煙霧,而後喊殺聲傳來,讓北城牆的清軍嚇得夠嗆,明軍就是趁這個機會快速接近城牆,而後豎起雲梯登上城牆的。

「給我守住!」城牆上的滿人軍官大喊,「把明軍都趕下去,大爺我賞你們銀子,十兩,不,一百兩!」

可是沒有綠營兵再听滿人軍官的話,而是反身就跑,將城牆讓給了明軍,而那個滿人軍官也被明軍砍倒,隨後尸體被蜂擁而上的明軍人群踩成了肉泥。

守城的綠營兵並沒有怎麼抵抗,便逃跑了,將城牆拱手相讓,不過並不是所有地段都容易攻破,就在北城牆的西段,那里是五千回回兵守衛的地方,就讓明軍吃了大虧。

此處是雷神負責指揮進攻,當上萬明軍沖過去,卻被回回兵擋住了,在登城的時候,付出了巨大的傷亡,才有數百明軍登上城牆。

看到雲梯上的部下像下餃子似的從梯子上被回回兵射落,或者被石頭砸中掉下來,雷神如斗牛一般,眼楮紅紅的,拎著自己的大鐵錘便沖了過去,順著一個梯子向上爬。忽然一支羽箭飛射而來,正中他的左肋,雷神卻毫不在乎,伸手拔出羽箭,上邊還順帶出一塊肉,扔掉後,繼續攀爬。在快要登上城垛的時候,掄起大錘砸死了一個正探頭往下望的清兵,然後飛身上去,掄開大錘就是一頓猛砸。

看到自己的長官如此英勇,雷神的手下士氣大振,嗷嗷地喊叫著,向城牆上沖去,終于有數百明軍成功登上城牆,並在上邊佔據了一塊地方。

回回兵,清軍的異類,來自西北陝甘一帶,因為民俗原因,從來都是獨自成軍。清廷沒有真正信任過綠營兵,對回回兵更是提防,唯恐他們造反,而且不讓他們在原籍駐扎,只能異地駐防。漢陽城的這支回回兵是清廷手中最大一支,其主將叫做馬四海,乃是一個副總兵,本來駐扎在襄樊,但被吉力嘎調來漢陽。

阿鐵主攻的那邊城牆上防守的是綠營兵,故此才能迅速地攻上去,但是雷神這邊卻阻力甚大,不過雷神依然帶人登上城牆,開始掃蕩城上的回回兵。

忽然回回兵中有人喊了一句︰「扯啦——」,回回兵馬上向城下撤去。

漢陽城很有意思,他分為內城和外城,內城並不大,位于西南角,大約有兩里長寬,是一個正方形,靠近漢江和長江的交匯處,再往東一點,就是龜山,依山而建,更加易守難攻。

就在吉力嘎昏迷的時候,頂替吉力嘎指揮的滿人將軍發出撤軍的命令,大約有三萬多清軍撤入內城,而後將城門緊閉,死守不出。即使有零散的清軍逃來,也不開城門,而將其拒之門外。

這個時候,第四軍團已經打開東門,大部隊涌進漢陽外城,而姚大榜的軍隊佔領北城門,正在清剿附近殘余的清兵。

等到深夜子時,外城的清軍基本被消滅干淨,光是俘虜就抓獲了一萬多,多數都是綠營兵,其中包括兩名總兵餃的綠營將官。

劉體純和姚大榜在城中的漢陽縣衙會合了,但是面對死守內城的清軍,兩人又變得一籌莫展起來。

「姚大哥,怎麼辦?清軍又裝烏龜啦!」劉體純現在對姚大榜很親近,直接將其喊作「姚大哥」。

「沒什麼大不了的,劉兄弟,你看見城南的龜山了嗎?咱們只要拿下龜山,清軍就守不住內城!」姚大榜答道。

這時,劉體純明白過來,抬頭看了看遠處的龜山,心里知道如何辦了。

龜山位于漢陽城東北,漢江就在其腳下流過,與武昌的蛇山遙遙相對,雖然山並不高,但是面對江面的地方非常陡峭,而位于城內的這部分山勢卻相對平緩。以前清軍在山上駐有上萬清軍,居高臨下防守,使明軍難以攻上山,但是此時外城被攻破,山上的清軍害怕後路被斷,也主動撤進內城。

外城的清軍撤走,慌亂間並沒有將大炮運走,更沒來得及毀掉,讓明軍白白得了十門紅夷大炮,明軍並不缺少彈藥,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姚大哥,你繳獲的那幾門大炮也給我?我的大炮都留在漢口了,我們來擔任主攻,如何?」劉體純柔聲細語地說道。

「這個,這個——」姚大榜有些為難了。

「姚大哥,算我借你的,等攻下漢陽,就還你,而且我繳獲的大炮也給你,怎麼樣?」劉體純大方地說道。

「那個,那個好,不是為兄貪財,我們軍團沒有大炮啊,不像是你們軍團,可是什麼新家伙都有,就說那些新式火槍,我可是羨慕死了!」姚大榜嘆息道。

「好,好,只要讓我們軍團主攻,我就送姚大哥二百支火槍,外加二十箱彈藥,如何?」劉體純大方地說道。

「啊,那怎麼好意思啊——」姚大榜眉開眼笑地說道。

兩人做了交易,姚大榜將繳獲的五門大炮交給劉體純,第四軍圖用完後,還要一並歸還給湘西軍團,而作為回報,劉體純又送給姚大榜二百支新式火槍。不過他們倆又約定好,先不稟報永歷知道,等戰後再說。

劉體純得到五門紅夷大炮後,加上自己繳獲的五門大炮,下令部下將這些大炮全部推到龜山上去。在面向內城的一處緩坡上,將大炮架好,裝上彈藥,在一聲令下之後,十門大炮一起噴出火焰,巨大的炮彈飛向內城,而後十顆炮彈分別落到了不同地點,有的砸到城牆上,有的落到城內,但都是轟起一團煙霧,炸得瓦礫橫飛。

「繼續轟,不要停!」劉體純命令旗手向山上的炮手傳令,旗手打出命令後,劉體純盯著前邊的內城東門,身後是上萬明軍,另一側的北門,也有萬余明軍。

漢陽內城只有東西北三個城門,西門面向長江,那里也有明軍駐守,再說清軍也沒有船只,就算沖出西門,也是死路一條,所以此時的清兵已經困守在內城之中,動彈不得。

「轟,轟,轟——」又是一輪炮擊,內城之中傳出哀嚎吶喊的聲音,內城並不大,只有一里多寬,卻聚集了三萬清軍,可想而知里邊密密麻麻都是清兵,根本無處躲藏。

終于在五輪炮擊之後,炮彈將城門炸碎,連帶著十余個清兵炸落到城牆下。劉體純見差不多了,立刻下令進攻。

接下來是一場惡戰,盡管綠營兵已經膽寒,但是滿洲兵、蒙古兵、回回兵仍在抗爭,城牆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清軍,就算頭頂上的炮彈亂飛,但是他們卻知道這是最後關頭,如果讓明軍攻進來,那結果只有一個,就是死!

劉體純接連下達了兩次進攻命令,幾乎將自己的全部人馬都填了進去,但是依然沒有攻上城牆,這里比較狹窄,城上的清軍很容易成為炮擊的犧牲品,但是城下的明軍也是一樣,城上飛來的箭矢和石頭,也是避無可避。

「下令撤回來,再給老子轟它五輪,就算把彈藥都打光了,也要將內城給我轟爛!」劉體純眼珠赤紅,心疼自己的部下戰死太多,這可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這時,永歷的旨意傳到了,下令劉體純的軍團全部撤出外城,回到城外去休整,把炮手交給姚大榜指揮,讓姚大榜的軍團繼續進攻。

劉體純不甘心,自己的兵戰死了那麼多,卻要半途而廢。不過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的軍團就要廢了,剛才他從戰報上得知,自己的五個團,幾乎又一次被打殘廢了,全部戰損一半,那可是一萬人馬啊!

于是劉體純下令撤軍,姚大榜立刻領軍將此地接手。

姚大榜的辦法和劉體純一樣,接手指揮後,立刻下令龜山上的大炮繼續轟擊內城,要將所有彈藥打光為止。

就這樣,十門紅夷大炮不斷地開炮,直到有的炮管因為磨損的厲害,出現了彎曲,其他的大炮仍在不停地轟鳴。

內城的城牆被炮彈摧殘的千瘡百孔,有些地段的城牆已經坍塌,內城之中的很多建築也變成了廢墟。城內的府衙大門已不知去向,正堂也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天窗,殘尸到處都是,傷兵躺在地上不斷的哀嚎,卻沒有人去理他們,因為所有人在如此劇烈的炮擊中,已經被震暈了。

炮手們不斷發炮,很快鐵心彈用沒了,只好用堅硬的花崗岩石塊做炮彈,到最後,整整五十箱火藥都被用光。而此時的內城,幾乎就是一片廢墟,城門已經被炸塌。

「傳令,進攻!」姚大榜下令發起了總攻。

整整兩萬明軍如同猛虎一般沖向內城,翻過廢墟後,直接進入內城,見到反抗的清軍又砍有殺,一時間,內城中喊聲震天,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去,這里變成了森羅地獄。

還和以往一樣,同為漢人的綠營兵最先投降,就連蒙古兵也不打了,用夾生的漢話喊「投降,不殺我!」。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只有滿洲兵和回回兵在繼續抵抗,而且退縮到府衙附近,非常難以對付。

這個時候,劉體純又來了,但隨他而來的是五百名火槍手,見到姚大榜呲牙一笑,說道︰「劉大哥,看來還是我得幫你啊!」

姚大榜知道火槍兵遠距離射擊威力巨大,而且不像紅夷大炮那樣可能會誤傷自己人,現在劉體純率火槍兵來支援自己,可正是時候啊。

于是姚大榜向劉體純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劉體純親自指揮火槍兵進入內城,排好陣勢,慢慢向府衙推進。

當距離清兵一百步的距離時,火槍兵停下,在劉體純的命令下,舉槍射擊,將對面的清軍打的哀嚎不已。不願等死的清兵向火槍兵沖過來,妄圖進行反擊,但是姚大榜立刻命令阿鐵帶領明軍迎了上去,將清軍截住,然後趁機殺入了府衙。

用火槍兵的幫助,很快內城的清軍就被清剿干淨,除了一萬多綠營兵投降,還有五千多滿蒙兵選擇了投降,但令人驚奇的是,回回兵是最後放棄抵抗的,而且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阿鐵問姚大榜如何處置俘虜,姚大榜對阿鐵說︰「除了綠營兵,其他的我一個都不想見到!」

按照姚大榜的命令,阿鐵很忠實地完成了任務,將六千多滿、蒙、回降兵全部殺死在內城之中。此事後來被永歷知道,氣的永歷將姚大榜大罵了一頓,差點將他撤職查辦,劉體純替姚大榜求情,這才放過姚大榜,但是卻減了姚大榜一半的功勛。

湖廣總督吉力嘎在城破之時,已經自刎,而後讓親兵將自己的尸體燒掉,也算是很有勇氣的一個人。

漢陽城被攻破,永歷和眾將又將目光轉向了漢口,當劉體純和姚大榜率軍準備渡過漢江向漢口進發的時候,漢口城內竟然內訌了。綠營兵發生兵變,將城內的滿蒙兵全部殺死,而後打開城門,向明軍投降。

自此,漢陽、漢口、武昌三座長江中游的重鎮全部光復。

(感謝藍妹妹的再次打賞,感謝劍軒兄的評價票,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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