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明永歷 第九十三章 丟盔棄甲

作者 ︰ 朱由榔

「轟,轟——」清軍大營中不斷有炮彈落下,將奔逃的清兵炸得人仰馬翻,哭爹喊娘。這個時候,明軍終于尾隨而來,向清營發起了進攻。

本來岳岐山將營盤扎的很硬實,不但有角樓,而且還有射擊孔等防御設施,但此時廣州綠營兵們已經無心防守,尤其是幾個站在角樓上的清兵被外邊的明軍火槍手擊中落地後,那些綠營兵們就更不想呆在營中等死了,紛紛向後營跑去,想從那里逃出大營。

此時,岳岐山也知道大營是守不住了,不說自己的部下無心戀戰,就是明軍的大炮,那可是吃人的東西,防都防不住,能躲開還得看自己的造化。

于是岳岐山迅速權衡之後,馬上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當岳岐山、尚之信、何德彪幾人騎上戰馬,領著萬余清兵準備撤出大營。剛走到後營大門處,就听見「轟」的一聲,營門大開,從外邊沖進一隊人,但是並不多,只有五十來個,手中並沒有長兵器,而是高舉著一個「呼呼」冒煙的鐵疙瘩。

「快跑,那東西會爆炸!」何德彪第一個大呼道,就在剛才他領兵準備攻山的時候,就吃過「鐵疙瘩」的虧,殺傷力太大了,只要爆炸,周圍二十步之內的活物都有殺傷。現在又見到了這東西,當然怕得要命。

「是驚天雷!」見多識廣的岳岐山驚呼道。

話音剛落,五十個明軍擲彈手就拋出了手中的「鐵疙瘩」,全部飛向了擁擠在一起的清軍。

「全散開!」岳岐山急吼道,而後連忙撥馬往回跑。

可是一萬多清軍擠在本來就狹小的後軍大營,後有追兵,前有阻截,進退不能,猝然間五十顆「鐵疙瘩」掉落在人群之中,緊接著是一連串的爆炸,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有很多人被拋飛到天下,更多的卻是殘肢斷臂,還有巨大火焰將周圍數十步之內全部吞噬,上百個火人在火焰中哀嚎舞蹈。這些還並不是帶來傷亡最大的,無數小鐵釘由爆炸中心激射出去,凡是五十步之內的任何人皆被小鐵釘所傷,尤其是近處的人更是直接被鐵釘射入了要害,要了性命。

岳岐山等人見機不妙,轉身就跑,好在他們在隊伍中間,距離炸點不是很近,所以僥幸躲過了這次劫難。

等眾人轉頭去看,煙塵慢慢散盡,地上除了殘缺不全的尸體,就是哀嚎不已的傷兵,大略估計一下,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後營並不寬闊,只有五百多步寬,清軍又急于撤出大營,故此都擠在一起。而五十顆「手榴彈」幾乎全部被扔進人群之中,距離又不遠,爆炸的威力可以重疊,故此殺傷力才如此驚人。

「岳岐山,尚之信,你們哪里跑?」有人高喊道。

岳岐山聞言一看,原來是大批的明軍由營門涌入,為首的是一個黑臉大漢,騎在一匹黑色駿馬之上,手提一把開山刀,正望向自己這邊。

正在這時,前營的明軍也沖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員小將,面色細女敕,唇紅齒白,只是騎著馬,腰間有佩劍,但是並沒有拿在手中,一副氣定悠閑的樣子,正在遠遠地打量著自己。

「咱們跑不出了,怎麼辦啊?」何德彪急得滿頭大汗,不住地叨念著。

再看尚可喜更是不堪,騎在馬上不住地顫抖,他望向岳岐山,哀求道︰「岳將軍,本爵可不能被他們捉了,一定要保護本爵回廣州啊,將來本爵求父王重重賞你!」

岳岐山心中叫苦,心說︰眼下我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了,還要救你?真是可笑,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何至于此?

但是岳岐山從軍二十余年,也是從血海尸山上爬出來的,骨子里還有那麼一點血性,就這麼讓他舉手投降,他萬難做到。

岳岐山打算放手一搏,心道︰如今勝負已分,想要逃走,只能是殺出一條血路,不過明軍已經將前後兩個營門堵住,而且還有重兵圍堵,看來只能從兩邊的木柵欄想辦法了,如果能沖出去,也許還有生路。

想到這里,岳岐山抽出戰刀,大聲喊道︰「兄弟們,咱們拼啦,殺出去,往西邊沖,將木柵欄推倒,我們就能回惠州啦!」

不得不說岳岐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南北兩面皆有明軍圍堵,只有東西兩面是圍住營寨的木柵欄,只要將木柵欄推倒,就是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但是當初岳岐山為了穩守大營,將營盤建的非常堅固,簡直如同一座小城一樣。木柵欄由兩層木板疊加釘在一起,然後再用長木板將其連起來,高達一丈,上邊還有可以行走的道路,也有牆垛和瞭望孔,外邊抹上防火的泥巴,很是堅固。

現在岳岐山想要沖破明軍的圍堵,就必須推倒西柵欄,由那里突圍。廣東綠營兵不是傻子,也很快就明白了長官的意圖,于是呼喊著全都跑向了西柵欄,伸出雙手使出吃女乃的力氣,用力推木柵欄。

「用力啊,使勁啊!」清軍大喊。

這時,黑山和馬雲也了解了對方的意圖,不約而同地下令全軍突擊,務必要在清軍突圍之前,將他們消滅在大營之內。

「殺啊,不要讓他們跑啦——」黑山一馬當先,掄起開山刀就向阻擋自己的清兵劈了過去,「唰」的一下,一顆頭顱飛了起來,脖腔內噴出一股鮮血,將黑山擦身而過的戰馬都染紅了,而後無頭尸體摔倒在地上。

明軍如同餓狼一樣,向驚慌失措的清軍殺去,外圍的清軍嚇得都握不住手中的兵器,眼睜睜地看著長槍或者是戰刀往自己的身上招呼,直至被殺。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南邊的明軍一邊沖擊,一邊大呼,對那些敢于抵抗的清兵才刀槍相向,對那些跪地投降的則視而不見,自會有人來看管他們。

一邊是清軍猛沖西柵欄,一邊是明軍大砍大殺,還有一邊是招降納叛,很快形勢就分明了,當時是明軍佔有優勢,將岳岐山圍在中心的清兵是越來越少。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西柵欄終于被推倒,清兵們爭先恐後地向缺口奔去,夾裹著岳岐山、尚之信、何德彪也向前沖去。

不過這三人都騎在馬上,在人潮中猶如孤舟一般,隨時都可能被擠倒。還是岳岐山聰明,他大喊︰「爵爺,咱們快下馬,我來保護你!」說著跳下馬,擠開人群,沖到尚之信身邊,將他拽下來,而後在幾個衛兵的護衛下,也向缺口處擠去。

就在岳岐山和尚之信快要沖到缺口,岳岐山扭頭回看,想要看看何德彪是否也沖出來了,可是人潮涌動,無數個腦袋,高的矮的,那里還有何德彪的影子。

「走,咱們快跑!」岳岐山對尚之信說道。

尚之信驚魂未定,看到要沖出來了,這才稍微鎮定些,說道︰「嗯,好,好,等回去,本爵一定要重重賞你!」

岳岐山現在可沒想的那麼多,點下頭,四處張望一下,發現前邊竟然還有幾匹戰馬,于是奮力將人流撥開,走到馬前,讓馬上的騎士下來,讓馬給自己和尚之信。

馬上的人一看是主將和小王爺,不敢不讓,便極不情願地下馬,將戰馬交給岳岐山和尚之信,兩人也不多話,立刻騎上戰馬,就向西跑去,身後還有幾千人跟著。

來不及跑出去的清兵大概還有三四千人,當明軍及時的將缺口堵住後,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就全部做了俘虜,廣東綠營兵還是很听話的。

跟隨岳岐山跑出來的,大概還有五六千人,岳岐山和尚之信也來不及整隊,頭先就跑,後邊這數千人像一窩蜂似的,緊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

就在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快跑,他們追上來啦!」

岳岐山回頭一看,在隊伍後邊出現了三股人流,而後聚集到一起,黑壓壓的一片,正尾隨而來。

這時,岳岐山看到了後邊還有一個副將,平時是自己最信任的一個心月復,他是廣東人,但跟隨自己多年,是自己一步一步將其提拔起來的。心想現在也該到他報答自己的時候了,于是對那個副將喊道︰「你帶人給我擋住,回去,我給你記大功!」

那個副將聞言,臉上驚恐萬分,但听到岳岐山不容置疑的口氣,只好點下頭,而後將身後的清兵攔住,他喊道︰「不許跑,跟本官回去,殺啊!」

但是當他向後跑去,跟隨的人卻寥寥無幾,大部分清兵還是繼續向前奔跑,攔都攔不住。

「讓你不听話!」副將掄刀砍了兩個不听命令的士兵,又有其他的軍官攔截,終于止住了逃跑,大約有兩千多清兵留了下來,而後反身向明軍撲去。

看到了這一切,岳岐山心中大定,心說︰攔是攔不住的,希望能多擋一會兒,這樣我們就能月兌離明軍的追趕,就有逃回惠州的希望了!

可是岳岐山沒有高興多久,又听見有人喊道︰「大人,明軍又追來了!」

「嗯?這是怎麼回事?」岳岐山自語道,等他轉頭去看,又氣又急,原來那個副將並沒有領兵阻截追來的明軍,而是領著兩千余人往北方跑去,放任明軍沿著大路向自己這邊追來。

「媽的,等回去,老子扒了你的皮!」岳岐山一邊催動戰馬快跑,一邊大罵道。

尚之信也看清楚了怎麼回事,臉上更加惶恐了,不住地打馬加鞭,想要趕快逃離此地。

岳岐山看到尚之信如此惶恐,哪里還有往日盛氣凌人的樣子,心里暗罵︰你跟你老子可差得遠了,當年你老子統領數萬人馬,縱橫南北,在廣州城可是大開殺戒,殺的是血流成河,那是何等威風!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怎麼到你這里了,就成了熊包?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是岳岐山可不敢表現出來,而是緊緊跟在尚之信身後。因為他們二人都有馬騎,速度很快,但是其他人就沒有如此好運氣了,大部分馬匹都被丟在軍營之中,能從缺口處出來的戰馬只有十幾匹,也都被當官的搶走了,那些低級軍官和士兵們就只能撒丫子跑步。

三四里還能頂得住,當跑過五里之後,這些廣東綠營兵們就跑不動了,逃跑的隊伍也變得松散,就如同羊屎一樣稀稀拉拉,很快掉隊的就被追上來的明軍吞沒了。

「岳將軍,明軍緊追不放,咱們可能跑不回惠州了,你看是不是再派人去抵擋一會?」尚之信終于說話了。

其實岳岐山也是這麼想的,他看到身邊還有一個參將,不是廣州人,而是潮汕人,潮汕人一向比較重義氣,于是對他說道︰「李參將,你領人擋一會兒吧?只要擋住明軍片刻,將來本官肯定為你請賞!」

那個李參將看了看岳岐山,想了一下,答道︰「好,為了小王爺和大帥的安全,我拼了!」說完,停下戰馬,回身對跟隨的清軍喊道︰「是爺們的,都別跑了!跟我殺回去!」

李參將是汕頭人,平時在軍中有些威信,而且逃出來的這些綠營兵中也有潮汕人,都說人不親水親,都是家鄉人,再說潮汕人鄉土觀念很強。故此李參將喊話後,立刻得到很多綠營兵的響應,紛紛停下。而後在李參將的指揮下,停止逃跑的千把人開始列隊,準備迎擊追趕的明軍。

當明軍追到近前,正要向清軍殺過去的時候,忽然明軍陣營中有人喊話,而且還是一個穿著便裝的老百姓。

原來此人正是潮州人韓飛,是來給明軍做向導的,而且他還認出了李參將,李參將也是潮州八大姓中李姓的子孫,與韓飛還有點親戚,故此兩人才相熟。

「李參將,是我啊,韓飛!」韓飛喊道。

「啊,你怎麼在——」李參將滿是疑惑。

韓飛明白李參將的意思,他答道︰「大明的軍隊是仁義之師,是他們解救了潮州,還把賊首劉進忠等扒皮抽筋,為死去的鄉親報了仇,李參將你也是咱們潮汕人,可要明辨是非啊,如今大明就要光復天下,你們李家老太爺都感念明軍的好,要在潮州修建義祠來紀念明軍驅逐鄭經的賊軍,你還是快些歸順大明吧?」

李參將以前也听說了明軍攻破潮州,將鄭軍趕走這件事,但沒想到明軍在潮州如此深得人心,自己家族的老太爺竟然會為大明軍隊修建祠堂,供奉活人,那麼自己投不投降呢?

想到這里,李參將轉頭去看自己的手下,發現每個人臉上都有猶豫之色,尤其是韓姓官兵,干脆扔掉了兵器,向明軍走去。

「不要殺我們,我們投降!」韓姓人如此喊道。

「好,你們過來吧,我們不會難為你們,願意回潮州的,回家去,願意當大明「第二軍團」兵的,留下當兵,軍餉照著你們的份餉雙倍,從不克扣!」領軍追擊的黑山也大聲呼喊道。

李參將一听,點點頭,回頭喊道︰「兄弟們,咱們不當綠烏龜了,給滿清韃~子和老魔王尚可喜賣命不值得,咱們歸順大明啦!」

「好,好,我們不當綠烏龜,要做大明的官兵!」上千人大喊道。

就這樣,李參將帶著將近兩千人的綠營兵即刻歸降了明軍,接著被黑山留在原地,等候後邊趕來的馬雲安置,而後黑山繼續領軍追擊。

李參將率軍投降,遠遠的被岳岐山和尚之信看到,這兩人著實被嚇得不輕,接連兩次阻截不成,此地距離惠州還有五十余里,如果不爭取時間,肯定會被明軍趕上。

「岳將軍,本爵求你件事?」尚之信語氣極盡哀婉。

「什麼事?」岳岐山心里一突,知道肯定沒好事,但也不得不問。

「岳將軍,咱們還有兩千多人,你留下,帶著他們阻擊明軍吧?」尚之信如此說道。

「啊!」岳岐山驚叫一聲,沒想到繞來繞去,尚之信最後想要自己去為他爭取時間,可是留在此地,僅有兩千殘兵,如何能阻擋得住上萬明軍,這不是自取死路嗎?

就在岳岐山猶豫的時候,尚之信忽然目露凶光,厲聲道︰「你留下,不管將來如何?本爵都會為你照顧家眷,如果你不管本爵的死活,就是回到廣州,父王能饒恕你嗎?」

岳岐山一怔,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如果不能保證尚之信的安全,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還有自己的家眷可都在廣州,就算自己跑了,將來平南王追究起來,自己的家眷可就要遭殃了。

想到這里,岳岐山一咬牙,說道︰「好,請小王爺先走,我來擋著他們!」

一听這句話,尚之信笑了,一邊月兌下了身上的衣甲,交給旁邊的一個衛士,讓他換上,而後對著岳岐山說道︰「岳將軍保重!」說完,重重的抽了戰馬一鞭子,而後向前疾馳而去。

岳岐山看著尚之信離去的背影,心中大恨,但是又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回身,準備結陣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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