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梟 四,拉人墊背

作者 ︰ 十三兒

我把幾片樹葉拿給無傾,那幾人都驚訝地望著我們。樹葉吹曲子?雖也听過,但效果並不是很好呢。無傾垂下眼瞼,笑了,淡淡道,「夫人果真體貼在下得很。」我咬了咬唇,暗笑,這回看你還不出丑?無傾把樹葉放在唇邊,鼓足力氣……‘噗’地一聲,果真如放屁似的響亮得很。那三人都怔怔地盯著我們,一臉哭笑不得,而我則憋了一臉的壞笑。但轉瞬,我卻笑不出來了。非但笑不出來,而且還恨不得打自己兩耳刮子。

一道優雅的聲音響起。那聲音清雅細膩,帶著莫名的干淨與透徹。仿若是山谷間清澈純淨的溪水發出潺潺的聲音;仿若是草地上,老牛背上的牧童發出歡樂的嬉笑聲;仿若是一片靜謐的森林,落葉翩然而逝的墜地聲……

我呆住,一臉不可思議。良久,待一曲完畢後,無傾擦了擦額頭,顯然也費了些心勁兒。而掌聲,無疑是最得意的認可。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那表情分明在說,夏茉兒,跟我斗?你還女敕了點。我一臉抽筋似的盯著他,嚴重失態。待這場鬧劇過後,我總算把這三位貴人給送走了。卻沒料到,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接近傍晚時,無傾的住所突然有貴客來訪。無傾皺了皺眉,一臉惱怒之色。心道,看來那死老頭非得要我出賣色相不成?

此時,大祭司正細細打量無傾。良久,他淡淡道,「今日一聞閣下琴音果真世間難尋。」

無傾挑了挑眉,淡淡道,「大人您抬舉了。」故作卑微之意。

大祭司盯著他,饒有趣味道,「若我沒猜錯,閣下想必素來孤潔高傲罷。」

無傾怔了怔,淡淡道,「大人說笑了罷,小人可不這麼認為。」

大祭司眯起眼來,懶懶道,「是這樣麼?」

無傾嫣然一笑,突然心生歹毒之意。暗道,如果把茉夫人扯進來攪局,豈不更有意思?悠然道,「小人已尋得人生知己,既有佳人相伴,何來孤傲?」一臉得意之色。

大祭司一怔,眸子里滑過了一絲陰郁,淡淡道,「世事難料。」

無傾垂下眼瞼,正色道,「世事雖難料,但有多少事又是我們所能掌控的?」一臉精明睿智。

大祭司微微蹙眉,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轉瞬突然又舒展眉頭,這人兒果真令人歡喜得緊。笑道,「閣下果真萬事看得透徹。」一臉欣賞之意。

無傾半瞌著眼,心念一動,突然夸張地伸了個懶腰,慢條斯理道,「小如,我的事你辦好了麼?」

小如從屋外走來,恭敬道,「公子,已準備妥當。」

無傾故作垂涎之意,懶懶道,「小人今兒身子多有不適,恐怕不便陪大人……」說著居然當著大祭司的面去牽小如的手,一臉曖昧輕浮。大祭司不動聲色道,「那我改日再來登門拜訪。」說著便離去了。待大祭司離去後,無傾淡淡道,「你去叫鐵甲過來。」小如點了點頭,就出去了。無傾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暗道,這該死的糟老頭子,居然想利用我去堵大祭司,也不怕玩出火來麼?

鐵甲李來了後,無傾沉聲道,「你到老頭子那里去把龔親王的檔案給我拿來罷。」

鐵甲李見無傾似乎很煩躁,擔憂道,「公子沒事罷。」

無傾皺了皺眉,居然調侃道,「這對付女人倒簡單,對付男人……是有點頭疼。」

鐵甲李悶笑一聲,正色道,「公子得小心些,據說北渭人似乎嗜好男色呢。」

無傾懊惱地瞪了他一眼,抬了抬手,「去去去。」待鐵甲李下去後,他打了個哈欠,突然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心道,茉夫人,你豈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鳳儀樓。

我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今日一見,那龔親王來北渭恐怕是有目的的罷。我突然想起了秦祭,若這龔親王對付秦祭,他該如何應對?不禁暗自一惱,怎麼又想到了他?他死了關你屁事?我睜開眼來,雙手托腮,長長地嘆了口氣。秦祭啊秦祭,你果真令我忌恨不已。我既想你栽跟頭,又怕你死得太早了。暗自詛咒一句,夏茉兒,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仰起頭,突然又想起了無傾。他無疑是一個完美的知己了。那日我沖動報復,若非他的理智,我定然會犯下大錯。直到現在我都還心有余悸,我怎麼會干出這種事兒?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禁暗自一嘲,最近怕是被秦祭折騰得夠嗆罷,連腦子都變得愚鈍了。不但如此,脾氣也變壞了,容易沖動,以前的定性到哪里去了?以前的冷靜跑哪兒去了?

第二日,龔親王親自去了趟甯王府,甯王爺自是歡喜得很。此時,龔親王正與甯王爺對弈,二人的棋藝果真不相上下。有時候,遇到一個知己是福氣,而能遇到一個像知己一樣的敵人豈不同樣也是一種福氣?這不,二人竟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意。這盤棋,沒有輸贏。良久,甯王爺嘆道,「想不到龔親王年紀輕輕就已懂得制勝之道,實在難得。」

龔親王謙虛道,「王爺過獎了,與王爺相比,小王只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甯王爺笑了笑,「後生可畏。」

龔親王擺了擺手,狡黠道,「小王再有能耐不都還得靠王爺您罩著麼。」

甯王爺不動聲色道,「那是自然,咱們可是一家人。」

二人相視一笑。接下來龔親王要做的事便是把自己的勢力打入宣寅。當然,有甯王爺這棵大樹庇護,還怕會風吹日曬麼?待他離開甯王府後,甯王爺淡淡道,「卿魏,你說這龔親王與北渭太子誰得勢?」

卿魏想了一陣,「這實在難說得很。」頓了頓又突然道,「那大祭司似乎對少爺感興趣得很呢。」

甯王爺笑了,甚是嫵媚之意,「若能討好北渭,傾兒犧牲一下也無妨。」

卿魏擔憂道,「少爺的脾氣難以捉模,萬一……」

甯王爺淡淡道,「這些事睜只眼閉只眼也無妨,那大祭司若想得到傾兒,還得看他的手段了。」一臉奸詐狡猾。卿魏不禁暗自一嘆,心道,這王爺的手段果真狠辣得很。

大祭司成為了鳳儀樓里的常客。他的目的很簡單,一定要把無傾弄到手。這些,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心道,無傾,這可是你自己的事,誰要你生得美貌?不禁暗自一嘆,美也是一種罪過。只是,我萬萬沒料到,我竟成為了墊背的。

這日,那大祭司又來纏無傾。待他彈完一曲後,大祭司突然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無傾垂下眼瞼,突然妖異一笑,淡淡道,「大人請自重。」

大祭司眯起眼來,饒有趣味道,「若我不呢。」

無傾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嫣然一笑,突然沉聲道,「那就躺著回北渭。」一臉冷酷陰殘之意。大祭司可是被威脅長大的?他突然一把將無傾攬進懷里,強悍地捏住他的下巴,陰鷙道,「那我倒要試試了。」說著竟要強吻無傾。無傾暗自一惱,突然月兌口道,「茉夫人麼?」

大祭司一怔。我一驚,暗道,這人兒的耳力也太好了罷?我剛好走到門口他怎知我來了?我尷尬地走了進去,干笑道,「實在抱歉,叨擾了二位。」

大祭司不動聲色地松開了無傾。無傾眼神一閃,突然狡黠一笑,向我走來,一臉輕佻魅惑之意。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攬進懷里,低頭溫柔地吻住了我,甚是柔情曖昧。我瞪大眼楮,意欲掙扎,卻被他禁錮得死死的,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收攏,帶著警告的意味。我的心底一咯 ,頓覺頭皮發麻。

直到許久之時,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我,目中帶著意猶未盡的貪婪。那種痴迷愛戀的貪婪令我顫栗,它仿若一張誘惑的網正緩緩地向我靠近,就像蜘蛛網那樣,隨時將我纏繞在他的溫柔陷阱里,休要逃月兌。我直愣愣地望著他,只覺得渾身都爬滿了雞皮疙瘩。無傾突然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溫柔道,「如此佳人,豈能拱手讓人?」這話無疑是說給大祭司听的,可他卻已準備假戲真做了。

大祭司一臉陰邪,淡淡道,「佳人雖難得,可若香消玉殞呢?」一臉邪惡。

我的心頭一跳,這才完全清醒了過來,暗自掐了無傾一把,這大祭司已動了殺機。無傾微微蹙眉,心一寒,冷聲道,「若大人還要執意孤行,可就別怪小人心狠了。」他的手將我禁錮得更緊,渾身的肌肉僵硬,一臉冷酷的歹毒之意。大祭司沉默不語,眼神閃爍。我見他們都不說話,氣氛尷尬得很,趕緊給無傾找台階下,「無傾,陳老爺正等你去撫琴呢。」

無傾淡淡道,「若大人沒有其他事,小人先退下了。」一臉冷漠。

大祭司抬了抬手,無傾突然不動聲色地低頭輕咬我的耳垂,放在我腰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以示警告。我猛地打了個寒噤,不溜的就是傻子,我可不想成為豬肉餡兒。就在他前腳一走,我後腳開溜時,那大祭司突然懶懶道,「茉夫人請留步。」

我一僵,無傾,你真的該去撞牆。我哭喪著臉道,「大人有何吩咐?」

大祭司盯著我,淡淡道,「夫人可是無傾公子的知己?」

我一怔,干笑。這種事還是少管,我可不想成為炮灰,苦笑道,「這些事與小女子無關。」推月兌得一干二淨。

大祭司唇角上揚,似乎很滿意我的答案,柔聲道,「夫人不必多慮,我豈是不分是非之人?」一臉陰柔狡詐。

我陪笑道,「如此更好。」待他離去後,無傾就來要挾我了。他平靜道,「茉夫人,若你想保住小命就得跟我合作,若不然……」眸子里閃過一抹狡詐之意。

我嫣然一笑,暗道,想來套我不是?「若小女子不呢?」

無傾走到我旁邊,突然附到我耳邊慵懶道,「若我不在鳳儀樓,虧的是誰?」戲謔地盯著我,早就算出我這人是從不吃虧的。

果然,我怔了怔,討好道,「公子可真會開玩笑。」

無傾垂下眼瞼,淡淡道,「這可不是玩笑,若鳳儀樓得罪了北渭人,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我暗自思索,這話確也不假。但我萬萬沒料到,我不但得罪了大祭司和龔親王,還差點把他們送給了閻王。這一切,拜誰所賜?

甯王府。

無傾懶懶地坐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神態愜意悠閑。但他的心呢?一點都不悠閑,反而陰郁得駭人。良久,他淡淡道,「王爺呢?」

卿魏恭敬道,「王爺在聚元府。」

無傾皺了皺眉,突然道,「那大祭司是怎回事?」

卿魏小心道,「屬下不明白少爺之意。」

無傾陰鷙地盯著他,冷聲道,「不明白?」頓了頓突然笑了,邪氣道,「既然你們不知道,若那人突然消失了,想必也有趣得很。」

卿魏一驚,安撫道,「這事……王爺也不好說。」

無傾冷笑道,「是麼?如此說來,若我不小心傷到他也無可厚非了?」眼神閃爍著歹毒。

卿魏不禁冷汗淋灕,他心知無傾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訥訥道,「王爺會想辦法處理這事的。」

無傾挑了挑眉,淡淡道,「若老頭子沒處理好,可就別怪我心狠了。」說著甩袖而去。卿魏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暗自一嘆,心道,看來少爺真的是動怒了,被氣得不輕罷。待甯王爺回府後,卿魏就把這事給他說了。甯王爺嘆道,「那大祭司豈是好打發之人?」

卿魏皺眉道,「那王爺可有何高見?」

甯王爺揉了揉太陽穴,「現在正是關鍵時刻,那大祭司可得罪不得。」

卿魏唏噓道,「那王爺……」甯王爺暗自一嘆,心道,只希望這孩子別做出什麼極端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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