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蟬兒前去大洗臉水,卻突然听後廚的兩個丫鬟說著昨夜發生的一件大事。打了水,趕緊就回去,把房門緊閉。
玉凝婉剛醒,見她行跡慌張,便問︰「出什麼事?」
「小姐,剛剛我去後廚打水,听兩個丫鬟在談論。據說是買菜的人在街上听來的,昨夜柳園失火了!」
「失火?!」玉凝婉立刻想起沈弘昨天說的話,沒料到他做的那麼快,想著又問︰「具體怎麼樣?」
「只說是皇上乃至王爺們都趕去了,柳園被燒毀了,也不知死了幾個人。我沒敢細問。」蟬兒一頓,說︰「昨天大公子剛那麼說,昨晚就動了手,這會兒消息都傳遍了,大公子怎麼沒來呢?」
玉凝婉心里卻有想法︰沈弘不來,定是不便來,畢竟他的弟弟跟藍淼淼關系匪淺,柳園又是沈家的,他是怕立刻就來這里反而引人懷疑,亦或者是有善後事處理。她最焦急想知道的是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麼結果茆?
耐性子等待,一直到夜幕降臨。
沈弘終于乘著夜色來了。
玉凝婉迎面便問︰「你昨晚動手了?」
「你听說了?」沈弘接了茶,擺手令蟬兒出去。
「早起後廚有丫鬟議論,只知道失火,不知詳情。是你做的?」玉凝婉一見一點頭,馬上就追問︰「怎麼樣?藍淼淼和東丹曜怎麼樣了?」
沈弘抿了口茶,說︰「藍淼淼死了,東丹曜被橫梁壓斷了腿,燒毀了半張臉,現在還昏迷著。皇上派了官員勘察,定為意外失火,十王爺遷怒于東丹曜。蚊」
「真的?」玉凝婉有些難以置信。
「你覺得我在騙你嗎?」沈弘直盯著她,反問︰「你讓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你答應我的呢?」
「我想去看看。」玉凝婉覺得事情發生的太快,且只是听說,到底心中懷疑。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沈弘站起來甩身就走。
「大公子!」玉凝婉攔住他,苦笑︰「並非是懷疑你,只是難以想象她真的死了,我是不信自己有報仇的一天,像做夢一樣。」
沈弘靜靜的看她一會兒,嘆了口氣︰「凝婉,我懂你的心思,你想去看看柳園?」
「嗯。」
「可以。」沈弘答應了。
稍時,一輛馬車駛離小院,朝柳園而去。繞著碧子湖走了一段,在距離柳園較近時停下,挑起車窗,便能清楚的看見燒毀大半的園子,空氣中還彌漫著殘余的煙火味。
玉凝婉看到這里,情緒一下子激動,嘴角的冷笑不可抑制的揚了起來。
沈弘不動聲色打量著她,等著她看夠了,問︰「這里你看了,難道你還想去崇安驛館?不是不讓你去,只是東丹曜重傷後,被接到宮中醫治了。他畢竟是蒼祁王子,在雲霄出了事,皇上怕與朝臣們正商議如何跟蒼祁交代呢。」
「十王爺呢?」她驀地問。
沈弘瞥她一眼,說︰「即便見到了尸體,他也不信藍淼淼死了,若非皇上命人攔著,他就去大邙山了。他似乎相信大邙山有神仙的事,認為藍淼淼去了那里。」
「還真像他的行事。」玉凝婉笑出了聲,似乎從未有現在這麼暢快過。
「你的氣出了,答應我的事呢?」
玉凝婉笑道︰「我當然記得,只是我師兄那邊要想個辦法,再者,你家中怕也不答應。」
「我家中的事自有我料理,但你的師兄必須說動。我看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請他見面,你若覺得天色太晚,那就明天。不要怪我心急,我擔心夜長夢多。」沈弘的口氣急切,又有些咄咄逼人,透出的是不安。
玉凝婉壓下冰冷眼色,緩聲細語︰「明天吧。」
「好!明天晚上我會去小院,希望是好消息。」沈弘毫不掩飾言外之意,不管是她亦或是所謂師兄,但凡結果不如他所想,他必定翻臉。
玉凝婉最厭惡被逼迫,更何況是經過了這麼多事以後,沈弘這顆棋子對她而言不僅是無用,更是留著危險。
想著,她對著車外跟隨的蟬兒說︰「你先走,去城里買香料,買完了別亂逛,趕緊回去!」
「是。」蟬兒領會,當即先行離開了。
沈弘听見了,說︰「這種小事,讓別人去就行了,你身體不好,應該留她在身邊服侍。」
「別人哪有蟬兒清楚,我如今睡眠不好,一般的燻香味道又不適應,得讓她親自去挑。」玉凝婉說著咳了兩聲,道︰「我想回去了。」
于是,沈弘便送她回了小院,然後又離開。
馬車行至一道巷子,突然自暗影中飛出個黑影,車夫應聲倒地。正當其準備對車內人動手時,忽然有兩抹白影出現,一番交斗,將黑影擒住。
「是你們?!」當黑影看清交手的對象,頓時瞪大了眼楮,竟然是十王爺身邊的泠花泠月。
這時,沈弘自馬車內下來,扯下她的黑紗,面紗下遮蓋的人正是蟬兒!
沈弘攥緊了雙手,渾身包裹著憤怒,久久的才說︰「你們將她帶走,其他的事,我親自去辦!」
泠花泠月將蟬兒大穴一封,帶回王府。
小院內,玉凝婉在等消息。照她的推算,蟬兒半路截殺手無縛雞之力的沈弘,是一樁輕而易舉的事,一個時辰不到就會回來。沈弘一死,所有事死無對證,她的恨也消了,總算能平靜的離開雲霄。
至于東丹曜……
在蒼祁,定然會重逢!
忽然有人拍門,進來個小丫鬟︰「玉姑娘,你的藥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