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君若澈猜測,外面的消息一經散布,習沐陽立刻趕到了小院。昨晚屬下已將小院的動靜報告給了他,他斷定是她遣蟬兒做的調虎離山,未免事情再鬧下去,他要她無論如何立刻離京!
「師兄來了。」玉凝婉早料到他會來。
「我怎麼跟你說的?你果然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習沐陽心里是相當的惱怒,覺得一直太過放任她,都是她一意孤行才鬧到現在局面。
「師兄何必這麼生氣,不過是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能礙到什麼?再者,我也不是僅僅為了出口氣,也是試探一下沈弘的反應,看他待我究竟是不是像以前那麼誠心。」
「你想重蹈覆轍嗎?茆」
玉凝婉知道他在暗示君若澈,臉色頓變。
習沐陽又冷聲道︰「蒼祁的那人對你還有意,你必須馬上返回去,嫁給他!我已命人安排,三日後不管你怎麼說,都必須得走!」
見他語氣生冷,全然的命令,玉凝婉不置片語,心中卻另有算計。她是絕對不會就這麼走的!
至午後,沈弘來了。
玉凝婉端看著他的臉色,沒有悲傷憂愁,也無憤怒,只是眉宇間稍有些疲憊。端茶遞給他,這才問︰「听說府里出事了。」
「你听誰說的?」沈弘反問了一句蚊。
「早上我師兄來過,听他提的,說是昨天來的那位雲姨娘死了。」玉凝婉深知護院會將來往人告訴他,並不瞞習沐陽的事,而正因雲姨娘昨天的闖入吵鬧,待冷靜之後,使得她起了疑心。
「哦,是,她死不瞑目,如今官府正在查呢。」沈弘說著,看她一眼,卻又什麼都沒說。
「你懷疑我?」玉凝婉冷笑︰「師兄今天一大早就來找我,就是擔心這個,外面還不知怎麼議論呢。好好兒的人,偏偏昨天來見了我,晚上就死了。師兄說我盡惹事,不準我繼續留下,要我三日後必須啟程,趕回蒼祁嫁人。」
「嫁人?」這個消息的確讓沈弘很吃驚。
「是。那人是個富商,年近四十,死了夫人,早跟我爹提過親事,我沒答應。事到如今,我名聲如此,有人要我是我的幸事。我師兄已傳書令我爹答應,怕這邊的消息穿過去,對方也變卦。」
「你真要嫁給那個人?」盡管她親口說出,煞有其事,但沈弘還是難以置信。
「我別無選擇。」
沈弘沉默了好一會兒,嘆口氣︰「因死了人,家里正亂。我原本打算等到時間久一點,托人跟十王爺求個情,能留下你就好了。既然你師兄已做了安排,我也沒辦法,你若要走,我送送你。」
見他不再挽留,玉凝婉反而一下不得主意,更有些揣測不清他的心思。若他當真待她心誠,沒有懷疑什麼,卻又如此爽快的表示放手,她下一步該怎樣?
坐了沒一會兒,沈弘便起身告辭。
目送著他出了院門,玉凝婉壓下秀眉,喊道︰「蟬兒,請他回來!」
蟬兒一看她往里躺在床上,立刻會意,幾步追出去喊道︰「大公子!」
待沈弘被喊回來,就見她滿面漲紅,病弱不已,忙令請大夫。
「不必費心了。」玉凝婉抓住他的手,笑意悲涼︰「我這樣的壞女人,現在這個樣子,外面一樣都說我是罪有應得,巴不得我死呢。你自始自終誠心誠意的待我,我愧對你,但我的病是治不好了,不用再為我費心。」
「你這是什麼話!」沈弘嘆口氣。
「你家里肯定都在疑心是我害了那位姨娘,這個時候你還來看我,怕是家里又要吵鬧。你回去吧,也不必為我送行。」
「凝婉!」沈弘有些氣惱的截斷她的話,抿唇半晌,說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心,那就跟我說句實話,我若留你,你願不願意?曾經的欺騙就算了,我可以不計較,你能否答應與我往後坦誠相對?只要你點頭,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你恨藍淼淼,恨東丹曜。」
「你……」玉凝婉怎麼會听不出來他的意思,卻有些吃驚︰「我是恨他們,可你又能為我做什麼?他們那樣的身份,你就不怕嗎?」
「若是為你,值得!」沈弘盯著她,在等她的話。
「即便我願意,只怕我師兄也不答應,再說……」玉凝婉的遲疑,是在思考他話中真假,但無疑是很動心。「再說,我已經是這樣了,你真肯要我?你家里怎麼辦呢?」
「你別管那些,我剛才說的話,你怎麼想?」沈弘再次追問。
「我的確咽不下那口氣,只要你能幫我,從今往後,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即使爹爹和師兄反對,我也不顧!」
「你沒有事情瞞著我了?不會再騙我?」沈弘緊緊握住她的手,直視她的眼楮。
玉凝婉對著他點頭,短暫的片刻內,腦海中已經想出了一條毒計。
「好!我幫你!」
「你打算怎麼做?」
沈弘道︰「藍淼淼如今住在柳園,是我們沈家的地方,我進出自然方便。只需要等東丹曜也在的時候,讓他們喝醉,夜里再鬧一場失火。你覺得怎麼樣?」
「有那麼容易嗎?」
「你只管信我,我會盡快準備。你師兄若再催你離開,無論如何要拖一拖,那邊一旦動手,我會親自來告訴你。另外,未免出事,你跟蟬兒都不要出去,畢竟昨晚的事……」
「我知道。」玉凝婉點頭,也很清楚經過昨晚事後,不僅習沐陽加派了人盯著她,恐怕君若澈還有另外的人也懷疑她,經過層層盯梢的小院,已不是她能自由出入的。
待沈弘離開,蟬兒自門外進來,欲言又止︰「小姐……」
「不必說了,我自有分寸。」
「可,萬一公子知道了……」
「沒關系,他知道的時候,藍淼淼和東丹曜都死了,沈弘也將無法開口,只會有助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