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顛倒眾生的妖孽臉,當然了,這會兒被顛倒的只有藍淼淼而已。想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擁抱,她不必想的太多,只管帶著幾分眷戀依偎在他懷里。
君若澈感覺到她的依戀,微微起了笑,收攏手臂將她環抱。
「淼淼,不要住外面了,就住在王府吧。」君若澈在她耳邊輕言細語,想趁著氣氛正好,將這件大事商定。「只要你答應,往後王府上下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怎麼樣?」
「對我這麼好啊?」她笑著佯作考慮。
「答應我。」
「好吧!」仿佛勉為其難的點頭,隨之就提要求︰「不過呢,你不準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出門就得出門,想見朋友就得見朋友,府里所有用度都得我說了算,你也不準跟其他女人親熱。怎麼樣?茆」
「那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啊,我為你正名,怎麼樣?」君若澈已經絲毫不意外她說這些話,反而正因這些話而感到踏實。
「看你表現。」她卻擺著譜,拿著架子,不肯輕易點頭。瞥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暗暗偷笑,又有些惆悵落寞。
人們為什麼那麼迷戀愛情,即便知道愛情很短暫,有苦澀傷痛,大部分都是不美好結局,仍是飛蛾撲火一頭扎進去。愛情像罌粟,像一條開滿鮮花卻前途未知的道路,受迷惑受引誘,以至于忘乎理智中知道的一切。
她的確有些貪戀妖孽,卻也正因這樣,更想躲開他。
「怎麼了?」見她突然間情緒低落,君若澈不禁奇怪。
「沒什麼,只是、只是想我媽了。」說完又笑︰「就是我娘,我老娘。蚊」
君若澈還是頭一回听她提起家人,一時有點兒不明白,但馬上就追問︰「淼淼,你到底從哪兒來?」
「很遠的地方,你是找不到的。」笑著在床上一個翻滾,坐了起來,看他一眼,爬下床穿衣裳︰「我餓了,快起來,我們該吃飯了。」
君若澈一把將她拽回床上︰「淼淼,剛剛你已經答應我,答應會住在王府,那就表示不會離開。對不對?」
「王府的待遇這麼好,我怎麼會離開呢?你那麼緊張做什麼?」笑他的敏感多心,又覺得高興,他會這樣,表明很在乎,越在乎才會顯得患得患失。湊到他嘴上清脆的啄了一下,扭頭沖外面喊︰「蘭香,打水洗臉!」
早飯後,君若澈還在琢磨她早上那會兒的莫名情緒,手臂突然被挽住。
「澈,去花園逛逛!」她顯得興致大好。
「好。」君若澈一面走一面看她,驀地想起來︰「等來年我讓他們在池子里種上滿池荷花,怎麼樣?」
「好!」嘴里輕哼著調調,剛入園就看見兩個久違的美人,拿胳膊捅捅身側的人,竊笑︰「我差點兒忘記了,她們可是王府最大的兩個米蟲。既然我做大管家了,那我決定,要消減美人閣的用度,太奢侈的擺設器具,都收了,放的滿屋子都是,招賊惦記,影響王府安全。」
君若澈只是笑︰「你跟管家關系那麼好,你去跟他說就是了,他肯定高興。」
「改天說吧,今天休假,不辦公。」
說話間,綠珠皎皎已經看見了他們,走上來見禮︰「王爺。」
君若澈象征性的點下頭,便帶著她順小路離開。
如果這是最後一天,她也不想再費心思去跟那兩個女人計較,于是忽略那兩雙凝視在背後的視線,只專心賞花。如果真的回去了,今天的一切都將只是回憶。
一整天,她跟他寸步不離的貼在一起,談的不過是風花雪月。
當天色將暮,她覺得時間走的特別快。
「澈,我想起有事要見沈祈,想約他吃晚飯。」
「今晚?」君若澈本能的拒絕︰「改天吧。我派人把他找來,你約在他王府里吃飯就行了。」
她立刻冷哼︰「早上才答應我的話,這會兒就反悔了,你既然反悔,那我同樣什麼都沒答應!」
「好好好,我不攔你,泠雪跟著你。」君若澈趕緊妥協,暗暗又朝泠雪看上一眼,叮囑不言自喻。
泠雪自然明白,上次的事後,凡是吃東西喝茶,他都格外小心。
「澈,我走了。」出門時,她背對著身對他擺手,然後就小跑著出了晴楓苑。雖然是離別,但她不想留信告別什麼的,正如突然的到來,走時也要悄無聲息。
大約是天色的關系,暮晚的天光與滿院的燈火交織出奇特的氛圍,令她的背影透露出寂寥孤單的信息。君若澈只覺得心里突的一沉,很不安,可一想到泠雪跟著,又覺得稍感安慰。
藍淼淼直接去了沈家,被帶到沈祈的院子。
「淼淼,怎麼這會兒來了?」沈祈話音還沒落就被她拽著往屋內走。
她邊走邊對泠雪說︰「你在外面等,我跟沈公子有事要單獨談。」
泠雪便留在院子里。
一進屋,藍淼淼反手就將房門關上,一邊倒茶一邊問︰「我的東西呢?」
「在呢。你現在要?」沈祈覺得她舉動奇怪,走到里面去取箱子,嘴里還笑︰「淼淼,如果你打算逃跑,這次可千萬別連累我。好歹我們朋友一場,你忍心看我被王爺的怒火燒死嗎?」
趁著他轉身去里面,藍淼淼則快速的將藥粉放入一只茶杯,笑道︰「朋友嘛,自然得兩肋插刀,不然要朋友干嘛?」
沈祈將箱子取來,放在桌上,卻見她倒了兩杯茶︰「我想,你不是順手或好心吧?」
「以茶代酒,跟你喝一杯。」她嘆口氣,端起茶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