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她們腳程還是挺快的.歆月本來以為還要多等些日子,沒想到沒過幾天她們就到了.
「嬸兒你們來啦?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吧.」歆月笑臉盈盈地迎上去,體貼地為她們擰了熱毛巾擦臉.
「你們怎麼還住在這里啊,這客棧看著挺不錯的,住一晚得花不少銀子吧?」玉娘剛歇過氣兒來,就不停地打量起來.
因為七城聯考已經過了,榜文也發了,所以客棧也不再免費為學子及親眷們提供住宿和膳食.在客棧多住了些日子銀家財就心疼銀子了.本想出去外面找間民房來租住,可是一問價錢還是住客棧比較實惠.畢竟要是租住民房,那就得付一大筆的現銀,而且收租也是半年起收,實在是不劃算.
歆月知道玉娘肯定要提錢,趕緊賠笑道:」不貴不貴,反正我們也就只住幾天.等花記的事情辦完後,我們就啟程回朔藍城.」
說到花記,玉娘也來了精神.花記的名號她當然听過,歆月這丫頭倒是挺有本事的,才來幾天就同人家拉上了關系了.
「咦?怎麼不見秋萍姐?」圓兒在一旁閑站的無聊,還想約秋萍出去逛逛,可找了一圈也沒見人影,這才打斷了歆月她們的談話.
「她?我怎麼知道.」歆月拉下臉來.
就因為那日沒有答應秋萍的請求,秋萍這些日子對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她自己想想,誰不是天生來欠她的.難不成你都已經打上了我的主意,我還要對你笑臉相迎?
「怎麼了,你們兩吵架了?」
歆月沖著玉娘搖搖頭,不願意多說.
玉娘見狀,心里有數了.打起精神來陪著丈夫兒子一起吃過了飯,才回房間休息去了.
因為人數有所增加,所以他們訂的房間也增加了一間.本來玉娘是可以跟銀有財一間屋子的.可是那樣一來,銀有福勢必得自己一個人住一間,而歆月她們有四個人,一間又住不下.最後就得多要一間房.玉娘和銀家財都是惜財的,兩人合計了一番決定還是銀家父子睡一間,她帶著歆月睡一間,剩下的三個丫頭睡一間.
歆月跟著她進了房間,玉娘正坐在床上等著她.
「嬸兒,你還沒睡啊.怎麼不多休息休息,趕了這麼些天的路也該累了.」
「鬼丫頭,你一下子給我這麼大的驚喜,我怎麼睡得著.趕緊跟我說說,那花記是怎麼回事.為何一定要我來出面?」
歆月無法,只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給玉娘听.她倒是沒有故意瞎編.反正玉娘最後還是會向秋萍求證的.與其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被人拆穿了難看,不如自己老老實實地講出來.
玉娘听她的說詞與自己估模的差不多,只是歆月的小花樣也真多.連酸女乃都能做得出來.還好她年紀還小,出來做事也沒有說服力,要不然憑著歆月的本事,她還真是拿捏不住她啊.
「那秋萍又是怎麼了,跟你怎麼鬧得這麼僵?」剛才吃飯的時候,秋萍的強顏歡笑她都看在眼.那丫頭一定是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歆月,不然依照歆月的性格,不會這麼不給別人面子.
「其實也沒什麼,畢竟人各有志,我不該攔她的.」
「什麼意思?」玉娘眯起了眼楮,其中閃爍出幾分危險的光芒來.
難道……秋萍那丫頭有了異心?對,一定是這樣.
好哇,好一個秋萍!想她花銀子把她從歌舞坊買了出來,讓她免去了做人玩物的命運.又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給她,對她甚是看重.這回出門她還特意讓那死丫頭來照顧兒子還有歆月,她待她這般好,她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
「嬸兒你想多了.秋萍姐自是有自己的想法,反正她的賣身契在你的手里,翻不了天去的.只要以後好好管管,還是個中用的.」
玉娘反倒是更加生氣了,一點沒把歆月的勸听進耳朵里去:」歆月丫頭,你老實跟我講來.」
……
再說秋萍,從那日與歆月不歡而散後心里就一直都不踏實.今天在飯桌上,歆月對她的態度那是顯而易見的厭惡.與歆月相處久了的人都知道,歆月不是一個輕易愛挑事非的人.她這麼對自己,其中必是有緣由.
銀家財他們早就發覺不對勁兒了,但礙于男女有別,也不方便多過問什麼.可玉娘就不一樣了,她是當家的主母,手上又拿著自己的賣身契.一個弄不好,那是打是賣,還不都是她一句話的事兒.
小蓮和圓兒出去逛了一圈回來,見她還沒睡,于是巴過來坐在一起說笑.
「哎,秋萍姐,有件事兒你肯定不知道.」
「什麼事兒啊,神神秘秘的.」秋萍心不在焉,擺明了是敷衍的態度.
圓兒沖小蓮擠擠眼楮,小蓮搖搖頭,還是讓圓兒自己說.
「我們打听到芳華的下落了.」
「哦?她在哪,還好麼?」做為這個圈子里第一個敢于反抗玉娘和歆月的芳華,她的心情是頗為復雜的.
「她現在真的在做那種營生.听說也不是什麼高級的窯子,只是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听說當時被賣掉時,她不听話給人伢子惹了麻煩.人伢子一怒就把她往那最下等的地方賣了.因為她長相嬌美,看見也小.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你倒是快說呀.」秋萍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一個勁地催促她.
「所以她現在是那家窯子里數得著的窯姐兒,天天都要接上三五個客人.」小蓮陰沉著張臉,語氣頗為的沉重.
雖然她們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時乍一听這消息,她和圓兒還是懵了.芳華這一生算是悔了!
進了那地方,就算是身子是干淨的,可在世人眼里也是一個不潔之人.況且芳華現在那個樣子,以後就算是有人肯為她贖身,那日子也不會好過.更何況,肯去那種下三濫的地方的,又有幾個會是有銀子替她贖身的人呢?
說不定,她這一生都在死在那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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