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91章 盟友

作者 ︰ 魚千谷

第191章盟友

谷謠緩緩抬起頭來,面前的錦盤里正是後宮之中三大寶器——鳩酒,白綾,短匕。

她的眼神冷冷的從上面一掃而過,順帶將這殿中的四角也巡視了一周,然後便俯去恭敬的叩了個響頭︰「奴婢不解,望請娘娘示下。」

「不需要明白,你也不必在此裝腔作勢,念你也是一鐵骨錚錚的女子,給你個尊嚴別不知道珍惜,難道還要老奴親自送你上路不成?」秋華居高臨下,聲音低沉盡是得意之色,眼神極為不屑的俯視著趴跪在地的谷謠。

「秋華姑姑,奴婢所犯何事?如果奴婢真犯了宮中禁條,自有刑部處置,勞娘娘大駕,奴婢擔當不起。」谷謠頭俯地,聲音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厲聲回道。

「你……」秋華氣結,上前邁了一步。

「秋華」慈太妃厲聲喝止,收起了笑意徹底的坐直了身子,眼中贊賞之色盡顯,又或是說喜悅之色,她盯瞧著谷謠︰「抬起頭來,谷謠。」

谷謠趴跪的身子一抖,慈太妃又笑了︰「抬起頭來,谷謠。別讓我再說一次。」

谷謠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來,卻是極具膽識與其平視,谷謠看著那對美麗的雙眼,靜聲道︰「谷謠冒死進宮,只為求見娘娘為谷謠正聲名,世人皆傳谷謠與太子逆黨勾結一氣,谷謠實乃被迫所致」

慈太妃臉色一肅︰「是嗎?」。

谷謠點頭,雙目含淚︰「谷家沒落,少爺當時也未再起,奴婢唯一的妹妹竟莫名的被皇上安排入了宮,太子一黨幾度尋奴婢,奴婢都不為所動。直到他們拿奴婢妹妹的性命做了要挾……」谷謠聲淚俱下,將一切的事情全部都反著說了一遍︰「姣兒是奴婢僅存的親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她再出了意外?雖然奴婢表面上答應了,可實際上卻並沒有,以至于太子一黨最終不再忍受,四處追殺奴婢,奴婢這才冒死進了宮。」

谷謠說著又叩頭不止︰「請娘娘一定要為奴婢做主。」

慈太妃一臉的悲憫之色,嘆息不已,連忙呼呵德九將谷謠扶起別再磕了,而後轉頭便將秋華給打發了下去,秋華一臉忿忿幾欲開口,皆被慈太妃一個狠厲的眼神給釘了回去。

「我就說,一個能創辦出謠氏學派的女子,定不是凡品,也斷不可能做出這大不逆的事情來。你且平身吧。」慈太妃輕步踱下了玉石階,聲音無比的慈悲,像是救苦救難的活佛︰「哀家一定會為冤屈之人做主,你且放心便是。谷家現今也步上了正軌,恢復從前之勢也是指日可待,你們二人曾是有過婚約……」

「娘娘」谷謠突然高聲截斷,卻並未說話。慈太妃一愕,看向她︰「你且說無妨。」

「奴婢不願意」谷謠撲 一聲再次跪下︰「實不相瞞,奴婢另有想法還望娘娘能收回成命,成全奴婢」

慈太妃看向她的眼神深邃了起來︰「說。」

「奴婢想留在宮中,伺候皇上」

「伺候……皇上?」慈太妃目中的喜色越來越盛。

谷謠抬起頭來望向她的雙目,唇跡笑的詭異︰「是的,伺候——皇上」

德九在一旁面無喜憂,難辯情緒。

谷雁笙是慈太妃的親生兒子,拒絕與谷雁笙的婚事看起來像是與谷雁笙敵對,實則不然。那晚谷謠夜探金福宮听到的那席話,當時她震驚非常,事後冷靜下來一想,便隱現蹊蹺。金福宮的地界,她再是熟稔也不至于能出入如此自如,秋華的功夫不在她之下,即使她真的能僥幸逃掉層層侍衛的把守,也斷無可能逃得過秋華的耳力。

而且,那樣的驚天私密,慈太妃怎麼可能說的如此直白?那便是她們早已知道谷謠在金頂上掀瓦潛伏,一切都是說于她听的。當然,這個秘密不可能是假的。

她在臨走時踩踏的樹杈,一方面是做個暗示自己听到了,另一點就是一種示弱。她會被這些情感糾葛影響到情緒,讓慈太妃認為她是一個重情之人,不可能會與谷雁笙站到對立。即使心中糾結,但與谷雁笙的情誼終究是真識,女子自古情重,為了心中的人,什麼也能做得出來。

而慈太妃所說成全她與谷雁笙的婚事,那就純屬最後的終級試探,她如果應了,自然說明她心中對谷雁笙的情分不假。可這樣一來,她對于慈太妃也就再也無可用之處了。再是重情,若是連輕重緩急都不分,只識攀附,那麼下場如何,簡直可以想象。

她拒絕,是因為慈太妃根本就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娶她,至少是絕不允許她為正妃。日後如果表現讓慈太妃滿意,做個側妾還是有可能。能讓慈太妃如此費心機的女子,慈太妃怎麼能允許她嫁給自己的兒子,讓她日日去費神不放心呢?

慈太妃的底限,便也只是讓她最多做一個側妾而已。

這是兩個人三言兩語之下的契約,在一堆假的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來的謊言與假仁假義之下的契約。

慈太妃事後並無對德九追究,反倒賞之又賞,對德九的表現,她很滿意。

只是谷謠回到西藍宮之後,並未得到任何的消息與安排,漸漸的她也有些慌了。慈太妃終究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不做點什麼出來,一切都只是空話。

放信出去,不消數日,東撫戰事突然形勢大轉,皇帝派去的援軍還未入到東撫境內,便傳來戰前的噩耗。魯蕁領兵三千接連三日夜襲曾濃的軍營,後方早已滲入間者,燒營帳殺戰馬,士兵亂作一團之時,魯蕁策馬直驅近身參戰,一路馬不停歇,槍戟狂揮斬殺羽林軍將近一萬,三千兵士透穿羽林軍營,殺的血肉橫飛。卻毫不戀戰,如狂匪剿城一般,將曾濃軍中的一半以上的帳營燒的干干淨淨。

曾濃士氣大減,窮追不舍,卻中了曾濃早已布下的埋伏,曾濃損兵一千,急呼撤退回營,才挽回了魯軍的第二支力量攻擊。接連三天,魯軍奮勇作戰,羽林軍人心惶惶,已如甕中之鱉,只盼援軍早些來臨。

經此一戰事,魯蕁人氣爆漲,四面八方前來投軍的人絡繹不絕,魯蕁麾下軍力已達十五萬之多,軍中威望極高。于太子皇黨中地位越來越穩固,高級執權人皆為嘆服敬畏。魯蕁無論是在軍中抑或是太子皇黨內部,實力再不可小堪。

此事傳到宮中之時,滿朝皆震,人心惶惶,仿佛下一刻魯蕁便會揮旗來攻蒲京一般,一個個急懼的額頭冷汗直下。皇帝高坐于殿中,看著如同鬧市一般的朝臣,龍袍輕顫振臂一揮,離堂而去。

谷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震驚在當場,同時魯蕁從東撫寄來的密函也轉到她手中,她戰戰兢兢的打開來,立時心慌震怒。

她早前讓從止傳信給魯蕁,要他小心太子。屠姒至今都以太子自稱,這也就在向世人說明,現在的這個皇帝是根本不被承認的。太子乃是國家之儲君,一未死,二未被廢,何來新皇之說

她要魯蕁小心太子,也是暗示魯蕁要留個心眼保他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可她萬沒想到魯蕁竟然以這樣狠烈的手段將他的名字牢牢的扎入了太子皇黨之中他的地位是穩了,可大事未成就已經勾起了太子的戒心,將來屠姒榮登大寶,那還有魯蕁的生路嗎?

而且,她要的結果是要魯蕁拖住曾濃就好,可不是要把曾濃給整死

當他滿懷著震驚打開密函的時候只覺天都要塌了,魯蕁在信中未提起東撫那場戰事,只提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谷謠對從止說過的決定,伴君側。

信上說︰你決定為昏君之妃,我便送你三千羽林軍精兵頭顱預祝你。你若成為後宮一主,我便送你曾濃項上人頭及東撫大地。你若成為後宮之首,那我便踏平東蒲河川,取下慈妖婦的首級祭你的鳳台

前一刻,她還在想魯蕁怎麼是這麼一個榆木腦袋,怎麼能戰到風口浪尖上去。下一刻,她就如置身煉爐,頭都快要炸了。

她知道魯蕁會反對,但從止和德九最終都接受了,魯蕁應該也不會太難接受才會,他極聰明,不難想通這其中是有巧可取的。這會讓他們都少拼搏很長時間,魯蕁這樣現實的人,應該更容易接受才是。

可是她萬沒想到,造成這次戰事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魯蕁震怒了。而他的表現方式竟然如此兒戲荒謬殘忍,不是曾濃太弱,而是盛怒之下的魯蕁太過強大了。曾濃的實力如何,谷謠雖未見識過,但也知道其人定不是泛泛之輩。然而這盛怒之下的魯蕁,竟然將曾濃逼迫到如此窘境……

她第一次開始正視魯蕁的實力,魯蕁的潛力不容小看,連她都沒有注意到那紈褲子弟背後的強大。若早知,她也不需要去提醒魯蕁小心屠姒了。

她反復將密函看了一遍又一遍,冷汗滲滲的往外浸,將整個後背的里衫全部打濕,雙眉擰在一起,將那密函在火舌上燃盡,看著它化為黑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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