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14章 雙謀

作者 ︰ 魚千谷

第114章雙謀

而後福公公轉頭看向了柴容︰「柴老板,今日倒是讓你無端受了連累,這謠姑娘與魯大公子儼然就是被這些賤民挑釁的權貴對象,可你一個平民百姓卻遭了這個殃,這樣罷。」福公公說完轉過身來,從腰間將一柄小玉墜解了下來,遞給了柴容︰「這個就當我替謠姑娘與魯大公子這兩個孩子給你的賠禮了,你把這個收好,將來有什麼事沒準能用得上。」

眾人一見,立即大驚,誰也沒想到這柴容能有這天大的福氣,他不過是一個商人老板,竟然能得福公公這麼大的禮

「福公公您這不是讓謠兒和魯大公子難堪麼這讓我們倆情何以堪啊」谷謠立即嬌嗔著對著福公公說道︰「這柴老板將這小玉扇往店里那麼一掛,這將來我們一進門可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福公公把墜子放入了柴容的掌心,對柴容投來火辣辣的目光恍若未見,那手收回袖中之後立即轉到谷謠身前,抬起蘭花指就點上了谷謠的頭︰「你個小機靈鬼下次我再出來時,給你個更好的」

這一下,眾人更震驚了這從一個震驚跳入另一個震驚里,實在讓他們無法接受。只匆匆看了谷謠一眼,卻不敢再多看下去,紛紛在心里暗自揣測著這是怎麼一回子事,現在看來,柴容受這禮倒理所應當了,這谷謠受福公公這麼寵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特別是李延,他現在是大氣都不敢喘,他本來也為柴容而震驚,可現在谷謠讓他怕

看樣子,福公公倒似是對谷謠印象極好,甚至更像是早就認識一般,那他這次可真是一頭撞到南牆上了

谷謠對著福公公嘿嘿的笑著,笑的兩眼彎的就像兩個小月亮,福公公瞧見她這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可谷謠心中卻一直回放著方才福公公遞給柴容玉墜子的那一幕。柴容的眼神,以及福公公觸到那眼神之後捻著玉墜子的手指一顫的畫面。

送走了福公公之後,谷謠並沒有跟著眾人入席,而是以身體不適為由,從樓上接了張苔姣,二人從後門返回了府里。藍太師猜也猜的出沒發生什麼好事,谷謠要走,他好聲安慰了好大一會子,沒有半點的不悅,親自派了自己的親隨將谷謠與張苔姣二人送了回去。

張苔姣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因著有外人在,谷謠也不方便詢問什麼,就這麼一路幾乎無言的往回走,好在張苔姣現在情緒穩定了下來,不再像方才那樣悲痛難忍。

到了府門前,那兩個太師的親隨卻怎麼也不肯留在府內休息片刻,連門都沒邁入就告辭而去了。谷謠與張苔姣二人相攜入內,那森森的門洞讓她心情開始洶涌起來。

她現在非常的憤怒。

上一次祠堂的事情,她還沒給那人做個了斷,這次又有事看來這府上真是有不少人巴不得她離開谷家,手段也是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大膽。這次竟然都敢伸到太師府這里了

想讓她出府,卻不是把她和魯蕁設計在一起,而是和柴容。這是說明那人不想讓她有個好將來,還是那人真的太關心她,關心到她和誰更近些都這麼的了如指掌?要知道,人人可都是認為谷謠與柴容只有一面之緣的。

既然總是讓人惦記,讓人趁虛而入,那麼她今天也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谷謠本來是不屑于這些的,她一直在想著法子的把谷家拉下來,不要站在那麼高的位置,好讓谷家可以長久下去。對于府內的一些人的設計,因著還沒有危及到她的生命,她也都暫且先放下,畢竟谷雁笙的命,是有人惦記的,她不能去把對方揪出來。因為一旦去揪那個害谷雁笙的人出來,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畢竟現在那個人是誰,她很清楚,那人有個什麼動靜她也可以防範,而且谷雁笙自己也是有本事的,那次如果不是因為是谷謠的話,他也不會輕易中招。以她和谷雁笙二人的本事,謹慎些,谷雁笙不會有大礙。可如果把那人揪出來,難保皇家會再派些什麼人來,到時候會更難應對。

因著各方面的原因,谷謠將那件事情放下了。

可是很顯然的,對方沒放下。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打個擦邊球也未償不可

谷謠一進了門就大聲的喚了來人將張苔姣抬到後園了去,張苔姣上了軟椅對谷謠投來詢問的目光,谷謠淡淡的開口︰「姣兒,你去母親那里,我隨後過去。」張苔姣本就一路上想著去母親那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還是頭一次這麼渴望母親的懷抱。谷謠一句話就說到了她心里,本來早已收住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的涌了出來,重重的點了點頭,向後院曹玉的宅子去了。

谷謠看著張苔姣的背影,雙目沉了下來。

往自己的園子里去的路上,下人們一個個有些驚訝這個時候谷謠怎麼會回府,一邊忙不迭驚慌的向谷謠行禮,谷謠卻一路半沉著面,只匆匆掃了每個人一眼,什麼也沒說,直直向自己園子走去。

人剛剛走到拐角處,冉兒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門口處,正掂著腳尖向外探看,瞧見谷謠的身影後,幾乎是飛奔過去,喘著氣兒的壓著聲音在谷謠身邊邊走邊急急的說著︰「姑娘,您快回園子看看吧」

「你知道我會提前回來?」谷謠冷著聲音問道,上下認真的看著冉兒。

「德九剛剛回來,他前腳剛剛進園子,就讓我在門口候著您吶」冉兒喘著氣的將谷謠往園子里帶,一邊說道︰「奴婢把她們都安在小後院了。」

谷謠點了點頭,直接就要向德九的房間去,冉兒卻攔下︰「姑娘,您先去後院……」

谷謠站在冉兒面前盯著她的眼,冉兒被盯的心慌不已,眼神慌亂的躲避著。谷謠冷哼一聲︰「采兒呢?」

「她……」

「讓開」谷謠一把就將冉兒推到了一邊,但卻沒用什麼力道,完全是因為著急而推的這麼一把,一邊大步走著一邊冷喝︰「這園子里似乎我是主子,你別忘了自己到底是听誰的」

冉兒不敢再攔,但想著德九方才的樣子,她不能就讓谷謠這麼進去,聲音都帶了哭腔︰「姑娘您現在應該先去後院,那些人情況不好這才當緊」

谷謠卻頭也沒回,手已經觸到了門板,而且連停頓都沒有停頓一下︰「我現在做的事,就是最當緊的」

冉兒阻攔不住,緊跟著谷謠進了德九的房,兩人剛剛邁進門去,采兒就已經站在門前了,而德九正慌著整理了一下衣衫從里間走了出來。面色雖然仍舊平靜,但仍被谷謠瞧出了一絲的慌張。

「姑娘……」采兒兩手背在身後,弱弱的垂首小聲低喚了一聲。

「你們都出去。」谷謠冷冷的說道,聲音根本不容任何人反駁。

冉兒與采兒對視了一眼,蹙著眉只得行了禮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谷謠就已經坐在了主位,看也沒看德九一眼,只冷聲道︰「把上衣給我月兌了」

這句完全是命令式的,谷謠從當上了谷家的半個主子以來,從未對自己園里的人用過這種語氣說話,尤其是對德九,她一直都是像待同盟戰友一般的去同德九相處。可是現在,她卻帶著隱忍的憤怒對著德九毫不委婉的呵令。

德九長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將自己的上衣月兌了,並且自動的轉過身去,將後背對向谷謠。

那猙獰腥紅的破皮鞭痕讓人觸目驚心,像一條條血蟲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德九年輕的脊背。谷謠只掃了一眼,甚至于德九的手還沒放下,冷聲道︰「穿上吧。」

谷謠站起身來,示意德九跟上。德九卻蹙眉不動,半晌後低語︰「姑娘不是要為了小的出頭吧?」

德九整理好衣衫,一邊整理一邊低聲不快不慢的說著話,仿佛那背後一道道的傷不是在他身上一般,面不改色的不等谷謠回答徑自說著︰「小的這身傷不算什麼,說直接點,小的這條賤命也不值什麼。但這些不算什麼,對小的來說卻正是小的最怕的。您是主子,您要做什麼小的攔不住也不敢攔,但請姑娘您三思而後行,小的這條命只能死一次。」

「我卻不這麼想。」谷謠站定,回過頭來看著德九,半晌後沉聲道︰「若是我在府中無權無勢,別說今天挨的是你,恐怕連我也沒個安穩覺可睡。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也未必會跟著我。」

德九不置可否未發一語,谷謠續而道︰「但是現在姑娘我不想忍,你既然跟了我,我不只是保你命,我還要讓他們一個個都清清楚楚的明白,我谷謠的人,不是他們想動就能動的」谷謠的聲音帶著怒氣與威儀,一字一句道︰「誰也不行」

德九起初還想等著谷謠說完後再勸慰一番,可是看到眼前谷謠現在的樣子,他突然開不了口了,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發堵,讓他透不過氣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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