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新娘 第二卷 第八章 我叫蘇達

作者 ︰ 同年

六兒眉飛色舞的給陳老八敘述了三年前南宅的往事,陳老八听到激動處哈哈大笑,听到緊張時唏噓不已。

他沒有料到,自己居然能夠在平西大營遇到殺死南霸天的恩人,真是蒼天有眼。正待和六兒說些感激的話,帳篷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陳老八接令。」

六兒和陳老八相視一愣。

六兒嗖嗖地就竄到床上去了,蒙上大被子,繼續裝傷,不能太得意忘形。

只見大壯小壯前後腳走進了軍法營,倆人瞥了一眼六兒,徑直走到了小監牢前,掏出鑰匙把鎖打開了。

大壯開口道,「陳老八,出來吧。大將軍口諭,金營下戰書,明天一到六營集結出兵,讓你去戴罪立功。」

陳老八瞪大了眼楮,一時間說不上是歡喜還是憂愁。

六兒在床上皺了皺眉頭︰天煞的,好容易趕上打場硬仗,自己還得窩在這鳥地方,沒法出去沖鋒陷陣。

點背到家了。

大壯小壯上前給陳老八松了綁,小壯一樂,拍著陳老八的肩膀,「大哥,恭喜啊,又自由了。這不是吃飽撐的嗎,還不夠折騰我們兄弟倆的。」

陳老八抱拳拱手,「多謝兩位小兄弟,煩勞了。以後大家多走動。」

大壯不愣著腦袋,擺了擺手,「拉倒吧,大哥,您走好吧您,還是別見了,估計再見準沒好事。」

小壯照著大壯腿肚子就是一腳,賠笑道,「他烏鴉嘴,不會說人話。大哥您別搭理我哥,他有點傻。」

陳老八謝過了給他松綁的大小壯兄弟,有點依依不舍,似乎在軍法營待了一個下午,還待出感情來了。

臨出帳篷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眼六兒,目光急切,「丫頭,咱倆有緣,不如咱們結拜個兄妹吧。大哥挺喜歡你這小妹,日後你出嫁,我也算你娘家大哥行不,你不嫌棄我這粗人吧?」

說罷,陳老八晃著大黑腦殼,抿著大嘴,嘿嘿一樂。

六兒仰起頭,調皮地一樂,一骨碌跳下了床。畢竟大壯小壯是自己人,也不必忌諱了。她和這陳老八,許是上天的機緣,也是一見如故,肝膽相照。

六兒第一次深深體會到了江湖兒女的快意恩仇和豪情萬丈,她清麗無雙的眼眸閃著光芒,「好啊,大哥。」

六兒面向南方「撲通」跪下了,雙手抱拳齊胸,眼光明亮無邪,正色道,「皇天後土,三界十方神明,我蘇六兒願和陳大哥結為異姓兄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背此誓言,天誅地滅,不得長生。」

陳老八也面向南方「撲通」跪了下來,雙手抱拳齊胸,咧嘴說道,「閻王老子和玉皇大帝,八仙孫行者,還有劉關張三位大哥,總之天上地下的神仙英雄,你們都看著哪,我陳老八是個有福氣的人,那叫什麼鄉遇什麼玩意來著,反正是遇到恩人了。從此,我陳老八也有妹妹了,做大哥的,願意為恩人小妹,甘灑熱血,赴湯蹈火。嘿嘿,快起來吧,八妹。」

……

……………………

……………

……

頭暈哇。

六兒以為只是和陳老八單獨結拜個兄妹,誰知,陳老八把自己的其他六個結義弟兄也都算了進來。

陳老八掰著手指頭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嘿嘿嘿。」

六兒心中驟然一緊,臉色登時有些蒼白,很顯然,這其中肯定包括了已故婬賊徐小昆和錢大海。

蘇六兒,要這麼論起來,你等于是要了兩個結義大哥的命呀。這事可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到了陰曹地府都不能說。

雖然當時事出有因,情況危急,但是如若傳到了江湖上,又該是怎樣一番猜測和糾結。

蘇六兒還怎麼出去混了。

污點啊污點。

以後再要殺人,下手前可得留心了。

但願這件事情,就此別過,不要再有人提起了。

阿彌陀佛。

陳老八把六兒拉了起來,用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是一樂,一口的黃板牙,「八妹,大哥走了,晚上好好吃,吃胖點才有福氣。明天打完仗,待大哥殺他幾百個金人,再來看你。」

六兒感動不已,這結義的大哥,到比親哥哥還要噓寒問暖,關心自己。她眯眼一樂,「大哥,我會多吃的。你多保重,明天見。」

目送走了陳老八,六兒站在帳篷門口,深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小壯無奈開口了,「我說六兒姑娘,小祖宗,小姑女乃女乃,您老人家能回去老實待會嗎,別給我們哥倆再惹事了。」

六兒沖著小壯吐了吐舌頭,回了帳篷坐在床鋪上,她的思緒有些亂了。

剛才和陳老八的一番對話,讓她憶起了逃命而去的秀兒,想起了肥佬壞蛋南霸天,記起了當年無意間幫助的乞丐……

每個人的面孔,都那麼鮮活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刻骨銘心,不可磨滅。

自己的懵懂童年,居然不經意間改變了那麼多人的命運,讓他們的生命軌跡發生了驚天逆轉。

滾滾紅塵,人們究竟為了什麼而活著哪?

房契,財富,老婆,自由?

哪怕像陳老八那樣為復仇而活著,懷揣著一個關于恨的夢想也好,只要有夢想就不會懼怕明天。

每個人似乎都在追夢,六兒的夢想又在哪里?

為什麼人生很短,恨很辛苦,但是愛卻很長。

六兒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感再次籠罩著她,她忽然蜷縮在床鋪上哭了起來,她想知道自己的人生所求到底是什麼?

誰能給她答案?

父母?

朋友?

還是老天?

抑或是?

她試圖從自己小小的身體里迸發出一種情緒,反彈出一種動力,支持她有勇氣面對前方未知的人生。

「對不起。」筐里藏著那個青年忽然冒出了三個字。

六兒楞了下,止住了哭聲,「臭小子,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筐里的青年嘆了口氣,「我不該搶你的饃吃,不該喝你的米粥。你是餓哭的吧?如果你不開心,就拿我撒氣吧。還有,女俠,你能別叫我臭小子嗎?」。

六兒一听「女俠」二字,抹了抹眼淚,興奮了起來。臭小子竟然尊稱自己為女俠了,看來南宅的故事沒白講。

她站起緊走幾步,照著藤筐來了一腳,「自作多情,我不是因為你哭的。我是在思考我的人生,哼,你不懂的。」

筐里的青年思索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了,「小六女俠,你能給我起個名字嗎,我想有個名字。七,八,九,十,百,千,萬隨便你,我排在你後邊。」

六兒「撲哧」一下破涕而笑,「算你識時務,不敢搶我的威風。你知道六字在我們那是什麼意思嗎,是順的意思,六六大順,知道嗎?容我想想,你叫什麼才好。」

六兒搖晃著小腦袋,稍加揣測,一個壞念頭涌動上來;鑒于臭小子這一天的惡劣行徑,一絲狡猾的壞笑從她臉上淡淡拂過,「你就叫阿達吧。」

筐里的青年微微一笑,「不錯,听起來很有力量的感覺。」

六兒心里都要樂開花了,卻仍正色道,「發達這個詞,你懂吧?叫阿達的都是很成功的人。像咱們大將軍叫于達,能管一萬多人。我看你以後比他管的人,要得多的多的多。我看好你!」

六兒一邊說著,一邊小臉燙燙地,自己這樣是不是很過分?

其實阿達的意思在閩南一帶是秀逗、傻子的意思,如果這個青年一直失憶,這個名字將伴隨他終身。

阿達約等于白痴,約等于笨蛋,約等于……

筐里的青年咯咯地笑了起來,「好,就叫阿達吧,你姓蘇,那我以後就叫蘇達了是吧。」

六兒點了點頭,來回踱步,「對,你就叫蘇達。我很欣慰,以後你就說,你是……我爹的私生子!」

六兒是一個很邪惡的小孩子。

蘇成渝這老頭太可憐了,出了趟門,投了個軍,居然多了一個私生子。

這將是歷史上的又一樁孽債冤案。

「哈哈哈。我有名字了,我叫蘇達。好名字!」青年在筐里興奮地念叨著。

六兒又上去踢了一腳藤筐,撅起嘴,「你小聲點,被人听到有你這麼個人,你就完蛋了。」

青年止住了笑聲,「我能小聲說句嗎,你能把穴給我解開嗎,我渾身不得動彈,又听你講了一下午俠女故事,腿腳都要抽筋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六兒一把揭開了青年頭上堆的黑棉襖,得意起來,「看在你隨了我的姓,落戶在我蘇家的份上,姐姐就把你的穴位解開。不過,你可別亂跑。」

正在這時,帳篷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六兒把黑棉襖往青年頭上一蓋,跐溜躥到床上,蒙起了被子。

帳篷外大壯小壯嚷嚷上了,「換崗了啊,換成大壯小壯了,鄧軍醫來給送飯來了。」

簾子一掀,鄧老頭拎著個小筐走了進來,一捋胡子,「小丫頭,吃飯了。知道你能吃,給你送了兩大碗面條。」

六兒這回吸取了中午的經驗教訓,一把搶過小筐,拿起面就吃上了。一邊嗚泱泱吃著,一邊鼓著腮幫子說,「鄧伯伯,您先別走,我听說明天咱們就要打仗啦,金營下戰書啦,是真的呀?」

六兒的小臉都埋進面碗了,吃的天旋地轉,腦門子上還粘著兩塊女敕綠的蔥花。

鄧老頭坐在床邊,忍俊不禁,「丫頭,你老實跟這待著吧,問那麼多,你是大將軍啊,那人你看的怎麼樣了?」

「額」「額」「額」,六兒連連打了三個飽嗝吃完了,傻樂著,「給點水喝先。」

鄧老頭無奈地搖了搖頭,「丫頭,老夫沒給你帶水,不過馬上有個水壺……」

六兒一陣風似的就竄出去了,嚇了大壯小壯一跳。

她看見鄧老頭的馬鞍子下掛著一個水壺,一把給拽了下來,又嗖地跑回了帳篷。

六兒開了蓋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又跑到藤筐邊,一掀棉襖,「阿達,有水了,喝吧,乖啦。」

說話間,她小手一點,給阿達解開了穴。

阿達的嘴唇都慘白了,干得血口子都出來了,還爆皮,要是再沒有水喝,他渴得都快要咬舌喝血了,他咕咚咕咚的喝著那壺無比甘甜的白水。

六兒一坐在床上,點指青年,「阿達,慢點喝,別倒霉的喝涼水再把自己噎死。」她又咪咪一笑,「我說,鄧伯伯,您這面挺好吃,就是太咸了,下次跟他們說說,少放點鹽,再把我齁死……」

鄧老頭在一邊都看傻啦,再听著六兒煞有介事地在自己面前一通白話,簡直是哭笑不得。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埋怨周福臣,福臣啊福臣,看你找這倆預備手下,一個叫不靠譜;一個叫譜不靠。

老夫的大業,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呀。

「哎呀,愁死老夫了。」鄧老頭一激動,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六兒咯咯地笑了起來,「鄧伯伯,別激動,為了放鹽多了,齁著我這個事,您不用怪自己。眾口難調,誰還沒有失手的時候呀。不過我要是去了伙房,準比他們燒菜做飯要好吃的多。」

伙房?

鄧老頭眼楮一亮,伙房這差事不錯,不用上前線去打仗。不打仗,就死不了了。再等兩天,把小六兒弄伙房里算了。這丫頭雖然毛病挺多,但是傻乎乎的好擺弄,輕功應該也不錯,老夫今後要大大的重用這孩子。

不過听著小丫頭叫青年「阿達」,這青年不是失憶了嗎,怎麼又有名字了,難道說早就和這小丫頭認識?老夫得問問。

鄧老頭站起身來,徑直走到了藤筐邊上,看著抱著水壺不放的青年,眉心一皺,「青年人,你到底是誰?姓字名誰,從實招來。」

青年喝了幾口水,正想要從筐里站起來。可是窩在筐里一下午了,渾身都麻了,看到剛才把自己塞到筐里那老頭又出現了,他本能地有些抵觸。

不過,觀察了一會兒,他見六兒和老頭交談甚歡,也就不那麼機警了。他低頭回道,「我叫蘇達。」

六兒跳過來,嬉皮笑臉地補充道,「他叫蘇達,是我爹的私生子,嘿嘿。」

啊?

私生子。

怎麼又冒出一個私生子來。

鄧老頭兩眼放光,臉憋的通紅,揪住青年衣領把他扽了起來,這下蘇達的筋骨可是完全被拉開了,疼得他直呲牙。

「小東西,說老實話,你當真是蘇六兒她爹的私生子?那我且問你,蘇六兒家鄉何處,幾月幾日出生,家里都有什麼人。」

六兒一激靈,鄧老頭怎麼突然這麼嚴肅,問這些問題干嘛?

青年臉色一沉,「家鄉文江,六月六日生人,家中一兄長,父母俱在,小康人家。」

青年把剛才從六兒那里听到的,一股腦地講給了鄧老頭听。

蘇六兒心里這個美啊,行,洗腦挺成功,沒白認這小弟,耶。

青年其實也是想就坡下驢,他下午听六兒講自己除暴安良的經歷,再加上對六兒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與其當個失憶的沒有身份的人,還不如當這小姑娘的弟弟劃算,起碼不是黑戶,有個名分就好。

鄧老頭點了點頭,看青年答的這般流利,到也確實如此;但是,萬一是小丫頭和他串通好了,也未可知。

鄧老頭臉色陰寒了幾分,忽然轉身問道,「既然你是蘇六兒他爹的私生子,那我且問你,蘇六兒他爹叫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蘇六兒一听,歷時傻眼了,這個還真沒和阿達說過。(感謝對年年的厚愛,求收藏推薦和支持,你的收藏是我寫作的最大動力,我會充滿力量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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