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見我的卻是袁青衣,這位貌美至極的女子依舊戴著青色的面紗,語笑嫣然,送來了許多禮物。
「雖然不是什麼好貨,殿下可不要嫌棄。」
「袁姑娘多禮了,出自你手的東西,怎麼會不是好貨。」不過就是客氣一番,她也就沒有細說什麼,我聰明地閉口不提政事,她似乎也在避免。
留了些時候,她便離去了。
我下了樓,坐上一葉小舟,什麼人都沒有帶,飄在水上,任清風拂面,享受春日的慵懶。不知過了多久,飄起了一層細密的雨絲,我睜開眼,岸上有人撐著一把傘在喚,我只是有些恍惚地看著,听不清楚。
岸邊人似乎有些著急,匆忙下了小船來尋我。
我見竹蒿撐開,天色暗將下來,原來已經那麼晚了。
小透在遠處扯著嗓子道︰「殿下,殿下……」
有人踏水而來,往對岸疾走,一襲白衣如雪的壯士,如白鶴般汲水而去,留下一抹余影,我怔愣著回頭,才看見一位紅衣的男子緊隨其後。
白影疾走如水鳥,紅影信步,手中一把折扇下吊著一枚桃花型的吊墜,扇子劃開水珠,迎面而來的是一朵水華,我來不及躲閃,被人用手一抄,那白影便如夢一般消散,一回神,我的小船飄出去老遠,紅衣的男子緩緩收起扇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不等我開口,長劍挾著水光襲來,溫柔中透著一絲冷冽,肅殺中卻有緩和,劉袁熙用扇子一擋,將我拋上天去。
我這才知道情勢的驚險,居然離開水面有十幾米高,在我上升的過程中,白衣的劍客在船上與之交手數招,等到下落,我似乎並不擔心,有人穩穩地接住了我,只听劉袁熙道︰「蚊子多。」
我輕笑,他說得輕松,可剛才情況似乎並不輕松。
「逃得真快。」
「越是厲害的刺客,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薄唇一張一合間,那刺客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來得快,去得也快。」
劉袁熙回神看我,我輕喘了一口氣,眼前一暗,一個踉蹌倒在船上,有一剎那,眼楮水面的看不見。漸漸地,我終于看見眼前的暗紅和劉袁熙的臉。
他微微皺眉,想要為我搭脈,我借勢起來,道︰「是誰的人?」
他搖搖頭︰「不知道。」
連他這個主人都不知道嗎?
「目標是我還是你?」
「你。」
…………
雨聲變大,敲打荷葉,孤舟寂靜。
我發現他的肩頭的暗紅色顏色更深了些,不由多看幾眼,他輕描淡寫道︰「特意穿了這件衣服,你眼楮這麼尖做什麼?」
「衣服沒有破損,那血跡是從里面滲透出來的,是前不久的傷吧。」
「哦。」
我對著小透道︰「去取清水和紗布來,另外再準備一套干淨的衣服給你家七殿下。」小透一出去,劉袁熙就來抱我,將頭擱置在我的肩上,笑得有些奸詐︰「這不還沒嫁給我,就這麼貼心了。」
我冷冷推開他︰「少來這套。」
他微怒︰「你又怎麼了?」
我指著她的傷口道︰「很有趣是不是,故意用我做砝碼讓劉思齊取信,用自己的生命冒險進山谷,又放我走,你是故意讓我覺得虧欠你什麼是不是?」
「對,我就是故意的。」他平靜道。
「……」我語塞。
「那麼,你和薛培在上京城打架?在劉思齊的眼皮子底下打架,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劉思齊直接圍了你,你會怎麼樣?」
「你自由了。」
我氣得牙癢癢,他忽而溫柔一笑,拿起我的手覆蓋在他的左肩上,絲絲地抽了口涼氣,道︰「我是氣你的。」
他眨眨眼,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明明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卻沒有受到應該有的表揚。
我無力地坐下,道︰「袁熙,你別這樣,別拿你的生命來驗證我的心。」
「我已經做了,並且你乖乖地來竟州了,我以為我做的是對的。」
我呆呆看著他,這小子是哪里來的強大的自信,以為我來竟州是為了他呢?他又不管不顧地湊過來,完全無視我之前吼著的話,笑盈盈道︰「別生氣了,要不是我剛才來救你,你就永遠見不到我了。」
小透正好進來,劉袁熙立馬變臉,小姑娘小臉微紅,放下東西就福身告退,劉袁熙這才又變了一副溫和的模樣,拉著我的手坐下來,道︰「我是真疼。」
「那你穿著一件紅衣裳做什麼,還不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你傷口裂開了?」
他語塞,悶聲道︰「還不是因為……」
「什麼?」
他住口,截住這個話題,喊著肚子餓,那掌櫃究竟是做什麼吃的,居然還不送晚膳進來,等他得閑了就將這樓拆了當木柴燒。
我撲哧一笑︰「胡鬧,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
「這怎麼成,你可是鬼醫一派的,我這被你一看不是看死了?」
「劉袁熙,要麼乖乖過來,要麼給我去跳樓」
「行,咱兩一起跳。」
我一腳踹過去,他樂呵呵地受著,這樣子恍若回到那個跳月兌卻無所謂的小少年,沒有了陰沉,也沒有了算計,只是刷著嘴皮子圍著我轉。
「怕了你了,我看看你的傷。」
他終于坐下來,臉也變得正經,道︰「真沒什麼事……」
等我褪了他肩頭的衣服,看見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心也提起來,大罵道︰「你剛才還和人動手?」
「這不是為了救你嗎?」。
「八重紫還說是輕輕一刀,這一刀還真是輕。」
「回去我讓小紫給你倒茶認錯,不過這可不關我的事。」
我瞪了他一眼,看他還敢再說,他閉上嘴,只是看著我將原來的紗布換下來,重新上藥,眼神中似乎變得輕松一些,一滴汗落在我的手上,我知他是忍得辛苦,手下卻故意加重力道,冷笑道︰「不是輕傷嗎,你這表情倒是要死要活。」
「你真毒。」
「……啊……」劉袁熙低聲一呼,「輕點,真要被你變成重傷了。」
他的傷尚且如此,那薛培的重傷……
見我愣神,他道︰「這不正好,你之前也在肩膀上收了一刀,我們配一對,誰也被嫌棄誰。」
這怎麼能一樣呢,不過我心中一暖,知道他是在為當初在武城對我說的話而圓話,不要讓我擔心。
…………
半夜醒來,卻听見一陣悠悠的笛聲,春雨瀟瀟,笛聲在寂靜的夜里伴著雨聲,我正想點燃一支蠟燭,黑夜中有一雙略微冰冷的手抱住我,貪婪地汲取著我的溫度,我往里邊靠了靠,劉袁熙低聲道︰「怎麼醒了?」
我微微不悅道︰「你怎麼不去休息,裝模作樣地吹笛子做什麼?」
「打擾到你了?」
「有點。」
他輕笑,氣息讓我的脖子微癢,側首動了動,只听見他道︰「其實……以前我看你地眼神總追隨著他,所以我很討厭他,故意穿著大紅艷紅的衣服,想要搶回你的目光。」
我沉默,他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是鳳清平,清平總是一身青白色的衣衫,素雅干淨,原來袁熙是因為這樣,才總是一身紅衣嗎?
他越發地抱緊我,在我耳邊道︰「我知道不應該和一個死人比,活著的人是永遠爭不過死去的人的,更何況,他為你死得那麼決絕……」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會任性地要求你只是為我。」
「阿銀,我想抱你。」
抱……抱,抱……抱……我?
窗外雨聲蕭肅,床上的他卻身體變得越來越熱,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黑夜遮去我滾燙的臉,他輕輕地咬著我的耳朵,灼熱的氣息讓我的手足無措起來。
「我怕你跑了。」
「跑什麼……」半句話卻淹沒在他的唇齒之中,他突然將我壓在他的身下,讓出受傷的肩膀,他微涼的指尖伸進我的衣領,微微托起我的後腦,我的身體一陣顫栗,心中知道應該推開他,腦子里卻空空蕩蕩的。
另一只微涼的手一抽,解開了我的衣帶,他的唇離開的我唇,胸口劇烈起伏著,那雙眼楮在黑暗中異常明亮,帶著一點點狡詐的笑意,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
「別拒絕我……」像是蠱惑,他的發絲散亂開來,與我的頭發糾纏在一起,我忽而想到了結發。
下意識地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他像是得到了某種默許,我想我一定瘋了,事後我一定會後悔,可是現在卻說不出拒絕的話,只想著他說「你別後悔」,他說「我你背叛我」,他說「天下為娉,如何」……
然後他將我攔截在山谷外,用略帶憂傷的復雜眼神看了我一眼,一騎絕塵,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他……
全身好像突然放空,清冷的雨絲聲點點敲擊著窗欞,身上的衣服不知在什麼時侯沒了,有點冷,他托起我的腰肢,一只手向著小月復摩挲著向下移動,手指所及,帶起一陣酥麻地顫意,他的唇再次降臨,像是一種邀請,帶領我走向另一片天地。
他俯,輕輕喊著一顆蓓蕾,用牙齒輕輕廝磨,我閉上眼楮,不敢再看那雙會蠱惑人心的眼楮,我以為蘭玄庭和八重紫的眼楮足夠妖嬈,卻不知劉袁熙也那眼會有那樣的力量,像是看不見底地漩渦,一圈一圈,帶我沉淪。
雙唇向下輕移,輕柔地親吻我的小月復,我攀住他的肩膀,他微微呼痛,我睜開眼楮,卻看見他笑意盈盈,屈起膝蓋,抵開我的雙腿,雙手很痛快得解除自己礙事的衣衫,一只手插進我的發絲,我的身體微縮,強烈的痛楚讓我忍不住想要呼痛,他的唇齒接受我所有的抗議,灼熱的身體與我融合在一起,我可以清晰地听見他的心跳,飛快而有力,讓我漸漸安定下來。
窗外春雨簌簌,屋內一片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