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男盜女娼
「哪有這麼容易!」虎頭一臉欲言又止。難以啟齒表情,搖了搖頭,心里卻道,春嬌這小丫頭,也不知在里邊打听的怎麼樣了。
丁二胖子見虎頭的表情,好奇起來,道︰「怎麼,難道尋不著?」虎頭一臉悵然,用眼向周圍掃了一圈,低低的聲音和丁二胖子耳語道︰「只尋著了之前買家,卻不過沒見著!」
丁二胖子更奇了︰「這是為什麼?既然找到買家,為什麼沒見著?難道是買她的她人不讓你們見麼?」
虎頭搖了搖頭,眼里擠出一點淚光來,道︰「丁老哥你是不知道,若是有主人,也就好了,我就算在這常州城里做苦力,哪怕去販私鹽,怎麼也要湊些錢把她贖回去,一家團聚。我听人說起的時候,已經是急急的向常州趕來。只可是,等我到了常州,去到那戶人家,卻得知她不見了,有人說是又被賣了,又有人說是跟人跑了,還有人猜可能是被主人家打死了,反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丁二胖子眼中流出了然和同情的眼神,道︰「原來如此,那陸小哥這是要和令妹回鄉麼?」
虎頭嘆了口氣,搖頭道︰「唉,我家老母還在家中日夜盼望,我哪里敢就回去,因此不曾死心,還想在常州城里的大街小巷踫一踫,看能不能打听得到細由!看看能不能唉唉,不提也罷。」
這丁二胖子有些熱心腸,听了這話,道︰「陸小哥,這常州說是不大,可是也有二十余萬人啊,若是這樣一條巷一條巷的找,恐怕是得找到猛追年馬月去呢!」
虎頭听了,眨了眨眼,道︰「我正為此事煩腦,不知如何是好。听丁老哥的意思,難道有什麼好法子?」
丁二胖子苦笑了一下︰「我不過是個不小生意人,哪里能有什麼好法子,我只是替兄弟你擔心,你這樣辦事怕是有些不妥,你說你一人孤身在外,還帶著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若是被有心人掂記上,恐怕又是一場不小的禍事哩!」
虎頭一听,驚訝的雙眼瞪的溜圓大聲道︰「又?難道常州有人敢強搶民女不成?」這間店不大,虎頭聲音不小,立刻引來旁邊一些人的側目。
丁二胖子被他的大聲唬了一跳,忙伸手捂了虎頭的嘴,緊張的沖他搖頭道︰「陸小兄弟你小點聲吧!唉,我不過是提醒你出門在外要當心罷了,你這樣吼個什麼?」
轉過頭去,看見那些客人的眼楮,丁二胖子假笑了幾下,表示無事,那些人見沒什麼事,這才轉了臉。不再注意這二人的舉動。
虎頭懇切的道︰「丁老哥,我們兄妹身在常州,沒有什麼親朋,一看您就是位熱心腸的人,您好意提醒我,我一定記著您的恩情,只是我卻還是不很明白,您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點?」
丁二胖子似乎不忍心,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陸小兄弟是外鄉人,我就和你說吧!本地雖然沒有什麼人強搶民女,不過坑蒙拐騙是肯定有的,這些人小心防範也可無慮,只是有些人一旦惹上了,你卻是想躲也躲不了的你妹妹的樣貌極好,怕是在這常州城也難尋出什麼人家的閨秀能比的上,若是惹來那些大人物的垂涎,不是自找苦吃麼?」
看著虎頭目露狐疑,他有點著急道︰「我可不是嚇你,就離這康安橋不遠,有戶人家,是你本家,也姓陸,听人說他家的女兒,也生得如花似玉,半年前去痘娘娘廟上香,結果路上遇著縣太爺的官轎,你猜怎麼著,不過幾天功夫。人就被抬進縣太爺府上了,如今已經是縣尊大老爺的第四房小妾,嘿嘿她本有個從小許了女圭女圭親的表兄,就住在我這小飯莊的斜對臉,如今,親老公變成了便宜大舅哥你說這算怎麼回事兒!」
虎頭心里一顫,果然和熊爺說的能對得上。看來那個蕃相公就是縣太爺這個小妾的表兄。
虎頭面上做出一副震驚之色,竊道︰「那豈非是奪妻之恨?難道不怕犯眾怒麼?老哥說那人是個相公,莫非此人還有功名在身不成?難道大老爺不怕得罪士林?若是犯了眾怒可如何是好啊?」
丁二胖子一臉無耐,面帶不屑悄聲道︰「有功名又能如何?難道他一個孤兒崽,還敢和大權在握的父母官叫板?莫要說是還不曾娶進門,便就算是三媒六證、明媒正娶、拜過天地、入了洞房又能如何?他以前是一文不名的窮秀才,哪里有人看他一眼?如今嘿嘿」
丁二胖子許是說上了癮,覺得有點口干,操起桌上的茶來,自斟了一杯,喝了一口,看見虎頭似乎一副消化不良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胸脯,又道︰「那蕃秀才,自從成了縣太爺的便宜小舅子,便成了許多老爺們的座上賓,又有人送錢又有人送衣。想借著他和太爺扯上關系的人可是秋天里的韭菜一樣,那是一茬又一茬,就說鹽幫里的一個潑皮,也是因著托了這位舅爺的臉面,這才搖身一變,成了縣衙里一個副班頭呢!」
虎頭仿佛受到了啟發似的,道︰「那這位蕃相公不是王八翻身了?雖然說沒了老婆,可是卻成了常州城里一時間炙手可熱的人物,這位姨太太一定十分受寵」
「呸十麼炙手可熱,不過是個吃軟飯的罷了!可憐那姑娘今後也不知要挨多少辛苦,永無出頭之日了!」丁二胖子打斷虎頭。唾了一口道。
慮頭一听似來了興趣,勾住丁二胖子的肩膊道︰「許多人奉迎他,他還吃什麼軟飯,丁老哥卻是哄我呢!那位姑娘也進了富貴鄉,您卻說她無出頭之日,老哥這是話里有話啊,一定要跟我細細的數數!讓我也知道個乖!」
丁二胖子一臉奸笑道︰「你到是聰明,那個沒骨頭的家伙,人都說他和他那個表姐雖然是女圭女圭親,不過卻早有私情,只是他一直窮困,他那嫌貧愛富的舅母一直不肯讓他把人娶回去,卻又正趕上女兒被大老爺看上了,寧可把了人做小妾。這孫子,忒沒血性,知道這事時,連屁都沒放一個,人都戳他脊梁骨呢!那姑娘是進了富貴鄉,不過你可知道咱常州這位大老爺?」想了想,丁二胖子還是沒敢說出來,又道︰「你不知這個蕃秀才,他窮得常常舉債度日,還前後欠過我不少的酒錢,可自從他那沒過門的表姐做了人家的小老婆,就忽然把帳都還清了,還常和人出入些歌樓酒肆之所,人都知他舅母來退婚時給了他幾十兩銀子,這事人淨知道,當時他舅母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滿康橋巷都曉得了。」
虎頭立刻道︰「他不是讀書人麼?怎麼丟得下這面子?還自甘墮落至此?」
「嘿嘿,兄弟你是個實誠人啊!可不正是讀書人麼?什麼是男盜女娼?什麼又是現世報呢!你是不知道啊,這讀書人真正是面上一套,內里一套,這蕃秀才說起話也是經常至聖先師掛在口中的呢。」丁二胖子搖著頭,大是感慨道︰「人窮志短啊!不過說起來,這蕃秀才長的好模樣,盡得大姑娘小媳婦的青眼。前些日子,他不知從哪里勾搭了二個小*子,偷偷模模、沒臉沒皮的藏在家里,自以為隱秘,其實街坊鄰居又有誰不知?」
「什麼小*子?」虎頭知道離正題不遠了
丁二胖子的臉上流露猥瑣的笑容,左右看了看才低低的聲音道︰「是二個花不溜丟的大姑娘,那說話走路,看人的眼神總之肯定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喔?怎麼說?難道是娼家不成?難不成這蕃秀才還把粉頭養在家里?這不可能吧!大哥可別混說啊!」虎頭故意擠兌丁二胖子道。
「怎麼是我混說,不是麼?」丁二胖子听虎頭不信,發了急道︰「那小*子經常去對面的當鋪當首飾換錢,那鋪之里的伙計常來我店里,還說那些首飾上邊都烙著四喜堂的印記呢,你是外鄉來的,不知道這四喜堂,乃是我們常州,第一有名的一間勾欄呢!這誰家好女子會有那四喜堂的首飾啊?」
「啊?!」虎頭驚呼︰「那難道果真是煙花女子?難道是這蕃秀才買回來做妾的不成?」
丁二胖子見他肯信又十分驚訝的樣子,得意地接著道︰「哪里是買的!你想啊,他舅母退婚時給他的錢還了債,怕是所剩無幾了,哪里有錢買粉頭?」
「他以前窮得叮噹響,如今卻突然過起了花天酒地的日子,這個小*子又常拿些首飾出來當,可不是為了倒貼他麼?不過還人听說,前二天他還把這個小*子踹了一腳,誰知那小*子已經有二個多月的身孕,叫他這一腳給踹沒了,哼,真是作孽!」(!)